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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清河县衙,厅堂之中,书有“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的牌匾下,生得肥头大耳的县太爷,正百无聊赖地伸手挖着他自己的鼻孔。
侧身站在他身后的张大户,眼瞅着武峰在如临大敌的衙役们左右簇拥下,被推搡着押入衙门,老奸巨猾的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现出得意的神色。
“哟呵,这不是我们享誉清河的武老板吗?怎么,是犯了什么事么?怎么被五花大绑地拷到衙门里来了?”
眼看这货都不带避讳的,直接冠冕堂皇地站到了公堂之上,公然左右县太爷断案,武峰也懒得跟这老东西闲扯。
“呵呵,张启发你这老狗,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你心中就没有一点逼数么?斗不过我便跟哥玩阴的,玩阴的还不行,居然摇人!老东西,你他娘的不讲武德!”
以为掌控住局势的张启发,听武峰冷嘲热讽的地骂自己,自然一点也不生气,而是嚣张跋扈地倒背双手走下台阶,来到武峰面前,居高临下地阴笑道:
“摇人怎么了?若是不服,你也给老夫摇一个呗!”
不料,他话音刚落,衙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咚”的擂鼓声!
这一来,别说张启发和养尊处优的县太爷,就连武峰,都不由得略微一愣。
要知道,放在等级森严的大宋,平民若是不先递交状纸,未经宣召就到衙门前击鼓鸣冤,可是要吃一百杀威棒的!
当然,若是有银钱的,这一百杖重棒也能通过钱财开路得以免除。
否则,一介草民,如果挨了这一顿打,便已先丢掉半条性命,还有什么资本继续打官司。所以,这衙门前的冤鼓,一般就不会有人敢去触碰——除非,是不怕死的傻子!
“放肆!快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擂鼓!把人给我叉进来!”
“遵命!”
黑脸都头领命,正要按照县太爷的吩咐,到县衙外把击鼓鸣冤的人提来用刑,不料,下一刻,颦眉捂腹,宛若病弱西子般的潘金莲,便被几个以前受过曹正照顾的衙役领了进来!
见此情景,别说一脸难以置信的县太爷和张启发,就连武峰,一时间也都懵了!
娘子,你这般胆大不畏死,你家里人知道么……
可还没等满脸惊讶的他开口,在本县作威作福惯了的县太爷,已经猛拍惊堂木,朝潘金莲大喝道:
“大胆妇人!竟敢无故擂打冤鼓!来人呐,给我按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先打她一百杀威棒已做警醒!”
眼看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衙役们走上前来,就要对她用刑,潘金莲她不怕么?
当然怕!
小娘子从出生到现在,根本就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乖乖女,柔弱的她对上凶神恶煞的衙役,如何能不怕?
可她为了救武峰,再害怕也只能据理力争!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我夫君是被张启发老东西冤枉的!”
“这些是我前些天从潘家庄收回的地契,还有从钱庄换回的五百两银票,以及我从张家带走的嫁妆!”
“大人,你要打我,打我便是!只要还我夫君清白,东西我都给你!”
好家伙,见钱眼开的县太爷,一瞅小娘子一下子掏出这么多值钱的物事,说不心动,那肯定是不可能滴。
不过,他之前在后堂,刚笑纳过张启发亲自送过来的一百两黄金,已经跟他确定了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面对眼下潘金莲所开出用银钱换武峰平安的条件,他一时间有些犯难。
可惜,小孩子才需要做选择,身为几乎把贪婪写在肥脸上的老财迷,他当然是全都要喽!
“来人呐!把小娘子孝敬本官的银钱拿上来!”
潘金莲一看,县太爷收了银钱,以为他会放了武峰,急忙开口征询道:
“那大人,我夫君是不是可以……”
“还不行。”
“可,可是我都把全部家当给你了!”
面对潘金莲愤愤不平的诘问,县太爷这才慢条斯理地笑道:
“呵呵,小娘子,你是不是傻?虽说你孝敬了本官五百两大银,买武大平安是不假,可吾友张家老爷,之前已经出价黄金一百两,要买你夫君两条腿啰!”
“也就是说,要保住你夫君周全,你还差本官五百两银子!”
听清县太爷的话,本以为能暂时保住武峰的潘金莲一下子傻眼了。
“大,大郎,我上哪儿再找五百两银子啊!我,我真是没用……”
“没事的,娘子,讲真,你能来,为夫已经很满足了。”
武峰这话可不是敷衍,他是真的感动。
老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潘金莲和他还只是由一纸契约维系的合约夫妻。
如今他遇到事儿,潘金莲不是第一时间卷款跑路,而是拿出全部家底勇闯衙门捞人,就凭这一点,武峰便对一脸愁郁的小娘子完全怪不起来。
眼看二人一言不合就当堂撒起了狗粮,夫妻生活本就长期不和谐的张启发哪里还看得下去,冷哼一声,便怂恿县太爷对武峰用刑:
“大人,您看,潘六姐既然拿不出银子,那咱是不是先把这武大打断手脚再作理论?”
“唔,说得也是!”
潘金莲一听,张启发迫不及待地让县太爷打武峰,顿时怒火中烧:
“张启发,你有钱就了不起了?还是说,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面对小娘子悲愤的质问,张大户当即抚摸着胡须,骄横地冷笑道:
“呵呵,你是不是傻?有钱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更何况,我们还有权!”说罢,并肩站到县太爷身旁的张启发都懒得装良民了,索性越俎代庖,向官差们发号施令道:
“来人,快给我打!”
“慢着!”
县太爷见武峰一挺身,靠神力挣断锁链,生生逼退衙役,肥脸上顿时露出不悦
“武大,你难道敢违抗王法?”
潘金莲自然知道对抗朝廷这顶大帽子所代表的意义,急忙紧紧握住武峰的手。
“呵呵,娘子别怕,为夫已经把你家的冤情告知当今开封府府尹包不凡包大人,相信他一定会为咱们主持公道的!”
县太爷和张启发听他提起包不凡,却轰然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这傻子还不知道,包大人身为钦差,年前就巡视过我们贝州,现在都已经回东京了!”
“就是,一拍脑门想到个大人物的名字,还搁这拉大旗作虎皮呢!”
“武大,我们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把你从这衙门里捞出去!”
不料,自以为能只手遮天的二人话音未落,衙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正气凛然的怒喝:
“我来也不行么?”
听到来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顺势把潘金莲的娇躯搂入怀中的武峰,不由得嘴角一勾——
蠢货,哥可是在等我队友,而你们,又是在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