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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川心知对方是被风菁菁身上突然爆发的护身法宝所伤,一时措手不及,才会被自己所伤,但真要打起来,自己毕竟初入元婴中期,境界未稳,多半还不是对方的对手,又念及洛天青的伤势,无心再追,便转身落下。
洛天青体内离火真气和菩提真气都是最上乘的真气,原本都能够压制住血毒,但无奈洛天青与吴长老相比修为差距太大,对方随手一击发出的血滴子一下子就给洛天青带来不轻的内伤,血滴子内蕴含的血毒立刻扩散开来,也不是洛天青此刻修为的内力所能清除的,虽然勉强压制住,但显然还在缓慢蔓延。
风菁菁也是大急,见洛天青全身布满血丝,注入一股灵力进入洛天青体内,但血毒吸收灵力后反而越长越猖獗,吓得不敢再输入灵力了。
杜海川一步跨到洛天青身前,见状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输入灵力帮忙压制体内的血毒,杜海川的菩提灵力与洛天青同根同源,对血毒也有些压制作用,过了一会才将血毒彻底压制住,那些血毒如有灵性一般,见状不谐,居然全部汇聚在胸口处顽抗。
洛天青感觉好多了,睁开双眼强笑了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风姑娘,好久不见啦,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风菁菁见他气色好多了,心中这才落下了一块大石。
杜海川忽然道:“咦,师弟,你体内多了一股灵力,这是?”
洛天青心知杜海川必然是发现了自己体内的离火真气,赶紧道:“这边是离火真气。实不相瞒,师兄,我已经又拜火行尊者为师了,其实也不是我自愿的,反而糊里糊涂就拜师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双眼直勾勾盯着杜海川,似乎生怕对方不悦。
杜海川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这事我们不是早有准备了吗?放心吧,师父不会怪罪你的。我只是觉得这股真气居然品级极高,居然不在咱们菩提宗的菩提真气之下。咱们的菩提真气纯正平和,这离火真气却是至阳至刚,也许能够克制这血毒。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用菩提真气压制困住血毒,然后操纵离火真气不断消磨血毒。”
洛天青闻言心中一动,再次闭目运功,菩提真气将血毒真气困在胸口处不得逃逸出去,再调动离火真气攻击血毒,那些血毒一遇到离火真气居然纷纷消弭开来,化为虚无,一下子变得极为狂躁,四处乱冲乱突,但无奈又畏惧菩提真气,一旦触碰到立刻退缩回来,如此这般过了好一会儿,血毒越来越少,但是体内的离火真气也是越来越少。
好在杜海川还在不断注入灵力到洛天青体内,洛天青试着运转离火真经,将体内新涌入的菩提真气慢慢转化为离火真气,就这样一直天人交战了约莫了半个时辰,体内血毒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杜海川见状也是松了口气,抽回手掌,任由洛天青自己慢慢将剩余的血毒彻底清理干净。
“天青怎么样?”风菁菁问道,心中料定多半也无大碍。
杜海川这才抬头看清风菁菁的样子,秀眉英风,肌肤若雪,甚是美丽,再加上一身青衣,令人眼前一亮,笑着道:“血毒几本已经清除,稍候片刻,就能完全消灭干净了。刚才还要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师弟了。姑娘姓风?在下杜海川,正是洛天青的师兄。”
风菁菁见他双眼炯炯有神望着自己,不知怎得,心中突然一阵慌乱,不敢直视,赶紧道:“在下风菁菁,也算是天青的朋友了。朋友有难,出手相助,本该如此,杜师兄不必客气。”
杜海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风菁菁见其不说话,也不好多言,只好等待洛天青行功完毕,莫名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偏偏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顿时觉得好生尴尬,几次偷瞥杜海川,见其已是盘膝打坐入定,呼吸停匀,不得已也只好坐下等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洛天青才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体内的血毒总算是完全清除了,虽然受了点轻伤,但只有将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洛天青站了起来,欢喜道:“师兄,风姑娘,咱们一起去雁行宫吧,木尊者等人估计还得等我呢。出来这么久,我怕大家担心,也不知道水尊者情况如何了。”
风菁菁早就按耐不住了,闻言求之不得,道:“那我们赶紧走吧,我看湖心的冰道还是开着的,估计为你留着呢。”说完一步当先,往冰面湖心而去。
杜海川和洛天青走在后面,突然传音给洛天青问道:“师弟,雪魄神珠真的毁了吗?”
洛天青猛然想起雪魄神珠还在自己体内,语带欢喜,悄悄回音道:“没有,师兄。原本我也以为小雪妖已经死了,没想到刚才我进入丹田内才发现,小雪妖已经不知何时悄悄回到我的丹田内,只是看起来气息衰弱,看来刚才的自爆它也是元气大伤。”
杜海川闻言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如此,如此神物怎会轻易毁掉。”接着传音给洛天青道:“天青,小雪妖干系甚大,如果有人知道还在你体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无论何人问起,你都得坚称雪魄神珠已毁,知道了吗?”
洛天青点头不已,又道:“那火尊者呢?就是我那个新师父。”
杜海川笑道:“火尊者,你自然可以坦言相告。他既然收你做了火系一脉的传人,那你就是他的衣钵传人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相信他也会和咱们师父如师如父的,所以对他就不必隐瞒了。”
洛天青憨笑了下,似乎大大松了口气。
“快走吧,师弟。还得由你带路,我们才能进入雁行宫呢。为兄我还没去过这等地下水宫呢,想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嗯。”洛天青加快脚步,没多久就来到湖心处,果见冰道依然保留着,风菁菁早在一旁等着自己。
三人正欲进入冰道,突然西方天际一道浅黄光芒闪现,隐约听见破空飞遁之声,三人纷纷驻足了望,来人遁速虽快,但显然并无半分杀气,观其遁光,杜海川感觉来人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多,只需凝神戒备即可。
倏忽来人已到雁湖上方,降下遁光,剑光敛处,现出一个中年美妇,妇人身穿鹅黄绸衫,四十岁不到年纪,眉目口鼻等美艳无伦,与薛牧遥颇有几分相似,但脸上已有几分风霜岁月的痕迹。
洛天青一眼就看出来人正是薛牧遥的母亲,赶紧躬身施礼道:“薛夫人您好,在下洛天青。不知薛夫人远道而来,可是为了薛姑娘。”
薛夫人停在雁湖上方,早看见洛天青三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喜自己女儿又和洛天青混到一起,却也不好发作,当即落到雁湖上,笑道:“原来是洛公子啊,一别经年,洛公子修为大有进益,真是可喜可贺。”说完忽然一顿道:“实不相瞒,这次远来,正是为了小女薛牧遥,不知洛公子可知小女下落,是否就在这雁湖下的雁行宫内?”
洛天青心中踌躇,暗忖道:“听说她弟弟和母亲似乎想将薛姑娘嫁给高门大家,当初薛姑娘就是因此背着母亲从家中逃出,此时一旦被薛夫人带回来,也不知后果如何,更不知她现在是否想回去。”心念一转,决定还是不说实话为妙,但是一想要撒谎,又觉得好生为难,一时踌躇难决。
洛天青抬头见薛夫人正锐眼盯着自己,一下子更是话未出口,脸先涨红了,正欲勉强开口说话,忽然从冰道内钻出两道人影,正是薛牧遥和云娘。
原来薛牧遥在水宫内,通过后殿上方的水阵图,早就一眼看出来人是自己的母亲,心中惶急,生怕母亲责怪,只好央求水宫护法,赶紧从水宫内穿出。
薛牧遥快步来到冰面上,见薛夫人面色转严,叫道:“娘!您怎么来了?”
“哼!”薛夫人面色不愉道:“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竟敢背着我离家出走。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
薛牧遥声音微颤道:“娘,没有人,我只是在家呆着无聊,想来看看姑姑罢了。”
“薛雨婷有什么好看的?她修为那么高,传给你了吗?既然不肯传你,不看也罢。现在你看也看过了,还不快随我回家。”说完,薛夫人转身欲走。
薛牧遥急道:“可是现在姑姑深中剧毒,生死未卜,我想等她恢复了再走。”话一出口,心中便怦怦乱跳,心知母亲想来不喜自己不听话,如此已经算是出言顶撞母亲了。
风菁菁见薛母如此专权,看不过去,便欲出头替薛牧遥分辨几句,被云娘一把拉住,猛使眼色不让其说话,风菁菁这才作罢。
薛夫人再次转过头来,眼光冷如电,在女儿脸上扫了几下,冷笑一声道:“是吗?薛雨婷已经晋升元神,成为大修士了,修为高绝,法力通天。再加上有火尊者和木尊者在此,肯定死不了的。你留在这又有什么用?快走吧,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薛牧遥知道母亲一旦主意打定,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这次偷偷跑出来,已经是从小到大自己干得最大胆的事了,也不敢再反驳,忍气吞声,但眼中泪珠已然不停打转,道:“娘,您稍等片刻,让我和几个朋友道别一下。”
说完,薛牧遥回转身来,与云娘道别,“云娘,你要和我一起走嘛?”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道:“算了,云娘,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总比去长安好。”
云娘闻言也是泪眼滚滚。
薛牧遥又走过来和风菁菁、洛天青等道别,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洛天青,欲言又止,接着转身离去走到薛夫人身边。
“诸位,行再相会。以后若是来长安,可来我薛家,我们母女必定盛情招待。”说完,不俟众人多言,便卷起薛牧遥,踏剑往西飞去。
洛天青痴痴望着薛牧遥越来越远,月色下,依稀看见薛牧遥双眼含泪,回首凝望着自己,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心中空落落的,呼吸仿佛都觉得有些困难,待剑光彻底湮灭在夜空中,洛天青抬头望天,明月西悬,星光渐渐暗淡,黑夜就要彻底过去了,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最深的黑暗后,迎来的便是最初的黎明。
洛天青想起与薛牧遥追下深涧的那个夜晚,在山洞内,洛天青说他从小就喜欢月亮,就如同当日清净禅师月圆之夜捡到自己一般。而薛牧遥说她则喜欢星星,月亮只有一个,实在是太孤独了,而星星不同,满天繁星,好不热闹,虽然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颗,可是那又如何呢?至少不会孤单寂寞冷了。
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