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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撞了皇亲贵胄的下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太大,大到他一个人无法承担,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拖一拖,好叫四王爷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而且也能让四王爷看到他追随的决心,但说到底,他也是在川贵当差的,三王爷是这里的藩王,若不是川贵各处都要平衡,怕是他的布政使也不会做到现在。 ()
川贵布政使往屋里看了一眼,屏风后面有两双绣花鞋隐隐约约的露在外头,他来之前打听过三王爷的行事作风,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那么是因为屋子里有女眷,所以安亲王才会这样强硬?那么,只要说几句好话,是不是能通融一下?
他微微一笑,姿态放低:“实则下官也不愿劳师动众,但案发现场在此处,自然是要首先排查这里的,也好确保王爷的安危不是。”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楚少渊心中哂笑,还真将他当成了三岁的孩童,什么都不知道么!
“既然布政使一定要查,那本王便让你查个痛快!”楚少渊眸子微沉,一把便将川贵布政使的衣领揪了起来,当着门外一干差役的面儿,直接将川贵布政使拖进房中,布政使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
而楚少渊哪里管他,硬是押着他的脖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独独避过了屏风没有看,其他地方却是极为慢条斯理的,连带后头的净房都细细的看了一遍。
直接将躲在屏风后的婵衣跟颜黛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楚少渊怎么一下子发这么大的怒火。
而川贵布政使被这么挟持着被迫一般走了一圈儿,原本白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里头也憋出了几许红丝,不停的喘息着,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
——三王爷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声,可楚少渊的手劲儿实在太大,他半点挣脱开的法子都没有,只好被半拽半拖的在房里一步步的走过,直到走完了整间屋子,转到门口。
楚少渊脸上的笑容里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无尽的寒霜,正用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挑眉看着他:“看也看过了,如何?可有布政使大人口中所谓的贼人么?”
便是绕了一圈儿回来,楚少渊也没有放开牵制着的手,硬是叫川贵布政使在他的那些属下面前颜面全无。
被人这么挟持着走了一圈,若是换个人这么做,川贵布政使早就将人拿下,关进大狱了,可现在这个样子,说也不敢说半句话,真是窝囊到了极点。
这种事只要挨着楚少渊这个王爷,即便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不敢声张,所以川贵布政使到底是没有胆量跟楚少渊硬碰硬的,他咬牙道:“是本官唐突了,还请三王爷见谅。”
一句唐突了请见谅就想将这件事翻过去,哪里有这么容易!
楚少渊冷笑一声:“即是致歉,怎么不拿出些诚意来,还是说你当本王这里是集市,任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
川贵布政使头痛极了,他一直在川南办差,压根没有与这个安亲王有过半分交集,只是看川南的马家攀上了安亲王,便一路连着升官进账,闷声发财,他便想,这个安亲王倒是与传闻当中不大相符,看着倒是个和善人儿,可没料到竟然一下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咬了咬牙,他沉声道:“王爷应当知晓下官不过是秉公办差罢了,便是告到皇上那里去,下官也是有理有据的,王爷这般折辱下官,莫不是真以为下官不会上奏皇上?”
拿了父王来压他,楚少渊脸上的冷笑落了下来,整张脸发出肃杀之气,尤其是那双清幽的眼眸之中散发着摄人的冷芒,让人为之一悚。
“那布政使便上奏给父王看看,看父王会如何评断!”楚少渊一把将人甩出门外,当啷一声将门合上,再也不给川贵布政使半句开口的机会,直接又粗暴的行事作风,足足让外头的那些差役大骇。
川贵布政使因忽然被楚少渊发难,而直接摔出了门外,一干差役都没反应过来,让他摔得脊背重重磕撞到墙上,他一下子面色铁青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到了楚少渊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楚少渊一个王爷之尊,退一万步讲,只要不是谋逆大罪,皇上都会从轻处置,所以楚少渊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让自己上奏给皇上,因为他心里知道,皇上是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他的,可反观自己,不但得罪了安亲王,更有可能会在皇上那里都讨不了好处。
瞬间,川贵布政使的脸上便从铁青一片变成了苍白如纸。
门一关,婵衣跟颜黛也在屏风后头躲不住,连忙走出来,关切的看向楚少渊。
楚少渊虽然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些收不住的冷意,但在婵衣看过来的时候,还是抿嘴笑了笑,笑容将他脸上的冷意散开许多。
婵衣抿了抿唇,有些担忧:“意舒,你这样与川贵布政使硬着来,怕他不会罢休的,真闹到了皇上面前……”
楚少渊嘲讽的弯了弯嘴角:“我还怕他不往父王跟前闹呢,若真闹到了父王那里到好办了。”
婵衣转念一想,这件事虽然说起来皇上不会太责怪楚少渊,但楚少渊对川贵布政使的折辱也是显而易见的,哪朝哪代的王爷都不会刻意的去折辱一个臣子,更不要说是因为这种小事了,今天的楚少渊有些奇怪,怒气有些无缘无故的。
她忽然想到昨天睡到半夜他忽然不见的事情,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而一旁的颜黛看着一脸冷然的楚少渊,心里生出了一丝惧意,她从来见到的都是冷静自持的表哥,若是表哥与表嫂一同在的话,表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可今日不但是叫她看见了表哥不常见的一面,更是叫她知道了表哥这个王爷手中的权势有多大,便是连二品的布政使这样的人都不敢拿表哥如何。
她不由得想起了早逝的姑母,若是姑母还在的话,怕表哥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性子,不会有今日这般遭遇。
门外筱兰端了晚膳回来,刚推门进来,就发觉里头的三个主子神色有些不太对,她一时也惊的不敢说话了,只那么惴惴不安的端着吃食站着,看看楚少渊再看看婵衣,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主子们不会是吵架了吧?这可怎么办,屋子里头贴身服侍的只有一个锦心,平日里倒是个快人快语的,可一到这种时候就成了闷嘴的葫芦,既不会帮着规劝两句,更不知道上前打个圆场,叫她这个一事不知的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圆。
“筱兰,摆膳吧。”婵衣适时地开口吩咐。
筱兰如获大赦,将晚膳一一从食盒中取出,整齐的摆放到桌案上,低声道:“颜太夫人的粥也熬好了,奴婢已经让蝶兰送去了,王妃还有别的吩咐么?”
婵衣还没开口,颜黛便直接道:“祖母那里还是我来服侍着用晚膳吧,嫂子就不用操心了。”
一边说,颜黛一边行了礼便回了自己休息的客房。
婵衣在心里叹了一声,见楚少渊脸上的神情渐渐消了些,柔声道:“先用膳吧,吃饱了再想事情也耽误不了什么。”
若是她稍稍蠢笨一些的话,或许还能得过且过,可偏偏在这些事情上,她的感觉很敏锐,几乎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这让楚少渊心中觉得既有欣喜又有些无奈,有些事情告诉了她只会平添她的烦恼,可偏偏她又不是个好隐瞒的。
楚少渊心不在焉的吃着晚膳,时不时的瞅上婵衣一眼,一顿晚膳吃完了,却没品出个饥饱来。
可偏偏婵衣还一句也不问,就像是在用沉默表示,你既不与我说,那便不说好了,我也不是那么很有兴趣听的。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婵衣在桌上留了一盏灯,还吩咐了锦心值夜,这叫楚少渊心中一痛。
是因为不相信他的承诺了么?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安排。
一定是不信他了,才会留了锦心值夜。
他在婵衣从盥洗室出来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牵住,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晚晚是不信我了,才会一句话也不问我么?”分明不想这么直接问她的,可偏偏这些话就吐了出来,叫他心中后悔万分。
婵衣浅浅一笑,微微摇头:“只是不想让锦心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唤起来罢了,你要忙大事便去忙,我作为妻子,怎么能在不给你帮忙的情形下,反还去给你添乱?”
楚少渊皱眉,竟然这样曲解他,他昨日也是临时收到的消息,没有与她细说也是因为觉得这里头牵扯的人太多,他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罢了,怎么就能成了这个意思呢!
他素着一张脸,有些生气的看着婵衣:“总是喜欢想东想西,今日的那桩案子确实是与我有关,但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而且人命案子哪里是好看的?不与你说是怕吓着你,偏不知你又歪想到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