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雪耻冲锋(1/3)

豚鼠直立行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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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来越深了。

    从西方山丘诞生的火焰长龙伏在嫩草表面,游向四面八方,数量之多犹如密密麻麻蜘蛛网一般,一口咬碎了匈奴右谷蠡部,满嘴鲜血,同时再留下一条不见尾端焦黑的拖尾。

    尽管此部匈奴皆是精锐,但架不住动物对火焰天生存在的恐惧感。

    一匹匹受到惊吓的马嘶啼挣扎、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强大的撞击力把周边的马冲撞倒地。

    几十个无辜的匈奴精锐因友军冲撞掉于马下翻滚几圈,随着后方急行军部队迅速涌上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陆陆续续落下的马蹄碾成了肉泥。

    被活活踩死的哀嚎融合进迫近的红色火焰,慢慢的被淹没在数万人嘈杂喧嚣声中,不起波澜。

    右谷蠡王罗姑比得到消息后回首注视着这一幕,脸色铁青,气的牙根痒痒。

    萨满神光辉笼罩的勇士们,竟然被火焰给乱了阵脚?待返回草原,其他几个二十四长要如何看待自己?

    他是军臣的季父、老上单于的弟弟,体内流淌着冒顿单于的血脉!

    他丢不起这人!

    体内的血脉更不允许他丢这个人!

    罗姑比不想自己成为其他人的笑柄,再加上刚刚军臣派人送来威胁话语…

    终于忍无可忍了!

    只有铁腕手段,才能让这场混乱及时平息。

    “本部大纛停于无火山丘!各部立刻整顿人马,重新布阵!限时半个时辰完成!”

    罗姑比又旋即冷声:

    “若有人依旧控制不住胯下之马,立斩之!

    若有人多次撞击、扰乱军阵,立斩之!

    若有部族时间结束未整齐归队,部族族长立斩之!”

    话音刚落,其身边一个个护卫多时的亲兵便勒住缰绳驾马冲出去,身影没入火墙,冲进混乱之处传达王的命令。

    一直隐藏在大军内部的督战队亦亮出明晃晃的弯刀,携冷酷面色,随着亲兵一头扎进火场,收割无能者的性命。

    ……

    另一侧,从西侧山丘掠下的一千人正纵马追逐着火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迫近右谷蠡部。

    谌洛在匈奴待了三年,但每天的生活就是牧羊、和张骞吹吹牛,哪里骑过马?

    由于两百归来营认他为队率,这轮近乎送死的冲锋,谌洛被迫以主将的身份参与进来。

    本来想回到大汉就安全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要因为忠义,亲身体验一下战场的残酷。

    谌洛一想到谋划出问题的根源,就忍不住在心底放声大骂:“苏意,我丢你大爷!”

    要是雁门愿意出兵,那还有这么多屁事?

    没办法,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谌洛担心自己中途掉马,冲锋之前就让民夫把自己的双腿绑在马的身上了。

    黄青看出来一些端倪,特意挑选了几个身手矫健的老兵作为护卫,围在谌洛身旁,待兵器相接还能有所照应。

    谌洛伏在马背上,疾驰带来的呼啸狂风让他睁不开眼,恐慌之意在风的骚扰下越来越强烈。耳边萦绕的千奇百怪的声音把大脑振的嗡嗡的,这是一种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感受,只能咬牙挥鞭,跟随大军的脚步。

    黄青一往直前,趁空余间隙,对身后吼了一声:“匈奴大军就在眼前!诸公随吾冲杀之际务必护好谌公!”

    谌洛抵着难受感高呼:“令前头兄弟只管冲锋,不要在乎斩首之数!只要能令这群匈奴大军大乱,吾侪便算成功了!”

    与伊稚斜约定的是汉军率先进攻,左谷蠡部趁机偷袭,尽最大可能歼灭军臣有生力量。

    只要自己这边弄得动静足够大,那位野心爆棚的政治家是聪明人,不会放任大好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

    “兄弟们,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举戈!”

    黄青话音刚落,千人士卒齐刷刷的举起手中冰冷锋利的长矛,同时压低身子稳住兵器,对准匈奴大军腹部。

    惨败被俘时内心的自我谴责!

    在匈奴之地挨饿受冻的肌肤之苦!

    在草原上以草根为食、以牛粪为餐、以兽血为水的精神折磨!

    被匈奴当做玩具肆意欺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难日子……

    报仇,就在今日!

    大汉一方的锥子型冲锋军阵中,两百归来营士卒担任锥子头部,面对近在咫尺的匈奴人,两眼血红,面目狰狞,饿狼般的咆哮回荡在恨意之下,手中长矛恶狠狠的捅了出去。

    匈奴人文化水平很低,有机会和萨满识字的人寥寥无几,因而他们并不认识“谌”字旗,甚至还以为前面的隶书是督战队的图腾。

    在这群穿着羊皮的“恶鬼”是自己人的想法,以及在罗姑比不得伤害友军的命令下,匈奴大军压根就没打算防备。

    谁能料到会有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冲击大军?

    二军接触刹那,匈奴这边犹如秋天的稻子,瞬间被收割近百人,刚刚稳住片刻的阵脚,顿时又乱了。

    谌洛被护在中央,目睹前方一个又一个浑身鲜血的战士,举着长矛的手瑟瑟发抖,只是高呼:

    “冲杀!”

    鲜血倾撒、尸体掉落,圆滚滚的头颅在地面上转了几个圈。

    不幸落地的汉家士卒、匈奴精锐,无一例外,被无数马匹踩踏之后,气息全无、血肉模糊、血水冲刷肉沫,一同渗入焦黑的地面。

    腥臭味渐渐弥漫在战场上。

    每个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增添了几分刺激大脑的伤口。

    鲜血把汉军暗红色的皮甲浸染的通红,冲锋的将士似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屠灭面前一个个企图入侵家园的恶贼。

    火势不减,杀意正盛,杀人时的阵阵咆哮把火场的气势提高到顶峰。

    谌洛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大脑一片空白,呼吸自然而然急促许多,只是身体本能的跟着大部队冲刺。

    然而不知何时,他手中的长矛上多了一具被捅穿的匈奴人。

    这人仅身高七尺(7*23.1=161.7),面色稚嫩,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临死之前,脸色木讷,眼珠子瞪得溜圆,里面似乎充斥着痛苦与不解。

    这死去的匈奴少年临死之前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群和自己同穿羊皮的人要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