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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澜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即对许贺吩咐道:“我去看看霍长渊怎么还没来,你守着这里。”
许是不放心,又用绳子将孟邵的手绑在了身后。
许贺手中也有枪,待方天澜走后,他走到孟邵面前嘲笑道:“孟邵,你也有今天啊,你扳倒许家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
孟邵眼睑半阖,冷淡地开口:“是你自找的。”
许贺开始激动起来,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大声说道:“什么叫我自找的?我不都是为了你吗?如果不是你将我高高捧起,又将我弃之不顾,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孟邵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
许贺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向着喻清走了过去。孟邵眉峰一蹙,直觉他要伤害喻清,起身冲了过去。
许贺一脸恶意地将手朝喻清挥了过去,喻清吓得退了一步忍不住闭上了眼,孟邵直接挡了上去。
许贺指甲深,直接划过了孟邵的眼,孟邵眼前一黑,看不清面前的东西了。
喻清被吓得不轻,抱着孟邵流泪不止:“孟邵、孟邵你怎么样了!”
喻清的泪砸在了他的脸上,尽管眼部传来灼热的痛感,孟邵却还是咬牙温柔地安慰他:“没事,我没事,你别哭。”
许贺冷笑一声,将孟邵推到一边,再想对喻清动手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霍长渊和方天澜一起进来了。
喻清看到霍长渊眼泪流的更凶了,那是见到亲近依赖的人才会露出的委屈情绪。
霍长渊看到喻清的状况后,面上不动声色的男人黑眸一沉,眼中寒气顿生。
现在人都到齐了,方天澜拿出两份协议摆到两人面前,要霍长渊和孟邵签字,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警察此刻已经摸清了这里的位置,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有两层。看方天澜进去了,趁外面的人不注意,一个小队先潜伏到匪徒身后将其制服。
另外一队警察从后门偷偷潜入到二楼,确认里面只有两个带枪的人,队长准备找准时机从仓库二楼吊绳而下。
许贺和方天澜正用枪抵住孟邵和霍长渊的头逼他们签字。
因为喻清没有被绑住手又是背对着他们的,沉浸在权利交接的两人没有人在意一旁的喻清,何况他只是那样一个脆弱的人。
不被人放在眼中的喻清轻轻起身拿起身边的木棍偷偷走了过去,他屏息凝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许贺在霍长渊那边喻清打不到,于是他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方天澜的头就是狠狠的一棍。
就在这一瞬间,霍长渊将许贺制服住,二楼的警察也立马吊绳而下将几人团团包围。
一个警察将许贺抓住,另一个将孟邵扶到一旁。霍长渊将许贺手中的枪收进口袋,扶着喻清走向警察的保护圈。
方天澜手中有枪,警察暂时打算将其劝服。
但是他方天澜根本就是个疯子,不等警察说几句,他一脸是血,满脸阴鸷地抬起了头,将枪头对准了霍长渊。
喻清此时像是感应到什么回过了头。
短短的一瞬间连警察都来不及阻止。
“长渊,小心!”
“嘭!”
那一枪没有打中霍长渊,而是打在了喻清的胸口,他挡在了霍长渊的身后。
警察直接开枪打在了方天澜的手腕,枪应声而落,方天澜也被警察制住了。
男人不可置信地接住缓缓倒下的少年,少年胸前开出了血花。
喻清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嘴角缓缓涌出一丝鲜红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染红了衣襟,在胸前缀出一朵殷红的花。
少年嘴角染着鲜血,眉尖蹙起,额头布满丝丝冷汗,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但是他却笑着说:“长渊,你没事,就好。”
霍长渊红着眼,抱着喻清的手都是颤抖的。
看着少年不断涌出的鲜血,霍长渊这一生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医院,去医院”
他不断的说着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喻清还是安慰他自己。
霍长渊抱着喻清就往外面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他。
孟邵显然也听到了枪声,但是他找不到方向。
他有些慌乱地问扶着他的那个年轻警察:“谁中枪了?”
年轻警察十分惋惜地说道:“是那个少年。霍先生抱着他去医院了,您这个样子,也要马上医院就诊才是。”
孟邵全身都僵住了。
他紧紧地抓住年轻警察的手:“快、快带我去医院!”
霍长渊守在手术室外只觉得浑身冰凉。
从来都不信神佛的男人,第一次带着诚心不断地祈求着上苍,一定要保佑喻清没事。
哪怕要他即刻死去他都愿意。
孟邵终究是没有坚持到医院就倒下了,医生告诉他他的眼角膜受伤了,会直接失明。
他听到了一句反应都没有,而是直接问:“今天下午送来的病人在哪里?一个中枪的少年。”
医生告诉他位置,孟邵不顾眼上的伤就跑了过去,护士扶着他坐到了霍长渊的旁边。
过了许久,医生走了出来,那是霍长渊的朋友。他望着两人摇了摇头,霍长渊一瞬间如坠冰窟。
齐家明都救不过来的人,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他拍了拍霍长渊的肩膀,叹着气说了声:“跟那孩子做个最后的道别吧。”
病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霍长渊红着眼,眼泪砸在了床单上。
他已经很久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了。
这一刻孟邵只是站在一旁,他知道,少年最后想见的人,并不是他。
喻清艰难地伸出手抚上霍长渊的脸,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对不起啊,长渊,说好了要陪你的,是我食言了。”
霍长渊露出勉强的笑:“本来打算在爱尔兰向你求婚的,是我不该等。”
他们相遇的实在太晚了,晚到让他觉得这一生仿佛就要在这一刻划上句号了。
喻清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少年伸出手:“给我戴上吧,这样我就是你的妻子啦。”
他知道这枚戒指霍长渊一直随身带在身上。
霍长渊从怀中掏出戒指,半跪在地上,流着泪吻了吻少年的手,将戒指戴上了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是我霍长渊的妻。”
“好。”
此时喻清又看向一旁的孟邵,略带担忧地问道:“阿邵,你的眼睛”
孟邵这才走了过去。“视网膜脱落而已,你别担心。”
喻清蹙了蹙眉,有些自责。
“阿邵,我不怪你了,从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不在了以后,你和长渊都要好好的”
孟邵流着泪说好。
喻清开始觉得喘不上气了,眼皮也越来越重。
他将头靠在了霍长渊的耳边:“长渊,我死后,你把我的视网膜移植给阿邵吧。”
霍长渊颤着声回道:“好。”
“还有,霍长渊,我爱你。再见”
最后,说完了这句话的少年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