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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这边,华美的殿中,笙歌丝竹不绝于耳,舞姬个个着一身华丽的舞衣,随着旋律扭摆着纤细的腰肢。郑昭仪懒懒靠在座位上,疏影在旁边替她小心翼翼地拨着刚上贡来的时鲜水果,王慎则在一旁轻摇的打扇。看了一会,郑昭仪突然眯眼懒懒地道:“别说,这宫中放眼望去,所有舞娘的舞都不如那远条馆的一点皮毛,就是咱们这漪澜殿的舞蹈也是如此平淡无奇,不过尔尔。”众舞娘一听吓得一个激灵全部跪下讨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王慎跟疏影都顿了一下,但手中动作没敢忘,疏影给王慎使了个眼神,王慎领悟地微微点头。然后一边打扇一边笑道:“远条馆那位当初不就是凭着这舞姿才能蒙陛下垂青么,若她无这身段,她也是入不了陛下的眼的。”看郑昭仪眯眼未说话,王慎看了眼疏影,疏影又笑着说:“说白了,那赵美人算起来不过是寒微之身,但凡宫里的每一位妃嫔,身份也能比她大出了天去,更别说主子您这样的千金之躯,她不过是最低等的舞女身份罢了,不过就以这些来博取陛下欢心而已。”郑昭仪此时渐渐扬起一丝笑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疏影道:“确实,就凭这身份,她又能翻出什么大天来。”然后她又扫向跪了一地的舞姬道:“怎的都停下来了,本宫不过是随口评价几句罢了,都起来吧,该怎么跳还是怎么跳,你们若都能跳到她那样,本宫倒是要担不少心了。”“是”舞姬们连忙都站起来,音乐再次响起,舞姬又随着音乐舞起来。
“那个贱人身份确实不足为患,只是,本宫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命居然会这么硬,三番五次都能化险为安,还没几个人能从本宫手中逃出去的,她倒是个不同的。”郑昭仪纤指捻起一刻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嘴中轻轻咀嚼了一会,然后从疏影手中接过丝帕拭了拭嘴,然后看向疏影道:“正因为如此,本宫才不得不防啊。”疏影微微垂首轻声道:“想来都是碰巧让她逃脱了,时日方长,不管她如何得宠,论资历论家世论位份主子您都是最高的,虽然上面还有皇后,可是这宫中谁不知太后是向着您的,陛下也是偏爱您的,皇后娘娘不过是顶了个头衔,宫中大权不也都分了大半给主子您么,她赵美人再如何受宠,终究是个舞娘出身,没个家族支持,又只是个小小的美人,主子您要收拾她还不都是迟早的事么,此时无需操心过急。”郑昭仪很是受用的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哼,就连皇后顶着这么个头衔,还有着她们许家的支持,在我面前不照样也直不起腰,说不出硬话来么。真不知她日日顶着这空衔做什么,总有一天……”郑昭仪眼中闪着算计道:“本宫让她连这空衔也没了,到时候就算她有许氏一族支撑又如何,我一样让她再也爬不起来,还有赵飞燕那个小贱人,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瑟几时。”说完,郑昭仪嘴边浮现一丝阴狠的笑意。疏影饿王慎则在一旁笑道:“主子英明。”郑昭仪笑着挑眉问道:“她身边那个叫幽兰的小贱婢可还听话?”疏影一脸鄙夷地笑道:“主子放心,那个小贱婢担心自己和他那表哥的命担心的紧,赵美人日日行踪她都说的清楚,奴婢查过了,确实如她说的一般,主子无需操心,凭那小丫头哪敢欺骗主子您呢?”郑昭仪阴冷地笑道:“那便好,这个小*将来可还有大用处呢,她可是那贱人身边的一把刀,随时都能要了那贱人的命。”疏影笑着道:“主子说的是。”郑昭仪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蹙眉道:“这颗棋子没被那贱人发现吧。”疏影笑道:“主子放心,那赵飞燕只当这次的那条毒蛇只是个意外,皇上杖罚了远条馆那些清扫的宫人,说是惩罚他们玩忽职守之责。”“哦?差点要了她的命,陛下只是杖罚?”郑昭仪挑眉问道,疏影道:“主子还不知那赵飞燕么,装善良博同情,说这只是意外,非宫人之责,向陛下求情了一番才这般,这还让陛下夸赞她实在是贤德如班婕妤。”郑昭仪鄙夷一笑道:“呵!这倒是像她做的事。”疏影又道:“主子可不知,为这这事,陛下又时时去远条馆,就连太后也不反对。”郑昭仪冷眼道:“哼,差点丢了那条贱命,可不得矫情一番么,且让她蹦?去,只要她未发现这幽兰便好,收拾她是迟早的。”疏影道:“主子说的极是,且让她再猖狂几日。”
远条馆这边,抱琴正抚琴于案,我坐于位上倾听,子衿侍于一旁。我温语问道:“幽兰可都按着我们说的做了?”子衿笑着道:“主子且放心,幽兰不敢耍别的心思,都是按着我们说的做,郑昭仪她们断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要知道,主子可真是把自己的行踪全都透露给她们了。”我笑着道:“有舍才有得,如今左右我不出宫门,陛下对我们的警卫又加派了些,且又刚出了事,想必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至于以后我的行踪,真真假假她们倒是如何去分辨,这幽兰说不定还是我们给她们一个回击的重要之人呢。”子衿道:“该怎么做,幽兰是明白的。”我点头道:“那便好,你且盯着她些。”子衿道:“是,主子放心。”我轻轻点头,然后继续听抱琴悠悠的琴声。“对了,陛下的寿辰快到了吧。”子衿微微垂首道:“回主子,是的。”我又道:“宫里其他的妃嫔动静如何?”子衿笑着道:“主子还不知宫里么,陛下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哪位主子不想借此机会一跃而上,屈居高位,各宫早就已经急得团团转,想着法的准备敬献的寿礼。不过,只有增成舍的班婕妤,日日该如何还是如何,向来婕妤都是如此。”我笑着道:“这宫中也只有班姐姐才会如此云淡风轻了。”子衿笑道:“那主子呢?要知道陛下可是把宫里有的好东西都恨不得搬来咱们远条馆给主子您,主子您这寿礼可不能备小了。”这时,只听琴声停了下来,抱琴在案边轻捂嘴笑着。我笑着看向子衿道:“如今你怎么越发与李朝恩一般,说话愈发没个谱了,都学会打趣人了。”子衿笑着道:“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问问抱琴便知了。”抱琴愈发笑得厉害,我摇头笑道:“罢了罢了,原来以为你是稳重的,现在竟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亏了你还是掌事姑姑,平日里也没少严厉地教训其他的小宫女。”子衿红着脸笑道:“就兴那些个丫头天天热闹,还不教奴婢说些实话么。”我愈发笑得没了样子,指着子衿对抱琴道:“你且去叫那些小宫女来看看她们的子衿姑姑这会子的样子,可不叫人笑了去。”说完子衿和抱琴也都笑得弯起腰来。子衿道:“主子且教她们看了去,日后奴婢没了威严,她们且翻了天,主子可别怪我。”我一听,笑道:“得,她且还会摆谱罢工了。”抱琴也笑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子衿姑姑这般,以前入画和侍书她们可是怕姑姑怕得紧的呢?”我笑着道:“谁知道她今儿个是怎么了。”子衿也笑道:“敢情奴婢倒是成了狮子了。”我笑着看向子衿,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明白,这些日子发生太多的事,我的心情一直不舒畅,如今子衿也是为了要我舒缓心结才这般,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泛着真真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