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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具体地址报给了陆铭,陆铭反复强调要我不要担心,得等到他过来不能离开,我挂掉电话之后站在植物园门口,站到夜幕降临,游客陆陆续续从植物园出来,陆铭才到。
到晚上八点半,陆铭驱车停我面前,他下车后拽着我的胳膊到副驾位上,关门的那刻我还在问陆双的情况。
陆铭上了车后,皱着眉,脸上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他幽幽道:“刚才王玥给我打了电话,她电话没电关机,现在在餐厅吃饭,向我报了平安。”
王玥的做法让我火冒三丈:“什么?她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这么做明显是对我故意刁难,没等我就走,还这么晚才说了去向,我会担心这事,她真的会不知道?
陆铭点了火,踩下油门,看向正前方时回答我:“王玥只能背下我的号码。”
我的气愤恐怕在陆铭眼里成了无理取闹,我以为他会带我去陆双那,却把车停在一个小区里,拉着我下车,在某一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陌生男人,带着黑框眼镜,看我们站在门口,一点不惊讶,他冲着陆铭笑笑:“来了?进来吧。”
陆铭看我一眼:“走吧。”
进去之后,陌生男人冲我温柔一笑:“你好,我姓顾,是陆铭的朋友,我们来聊聊吧。”
我下意识的把质疑视线投到陆铭身上,还往后退了退,陆铭却安慰我:“他是我朋友,是心理医师,没事。”
陆铭的安慰反而让我愤怒不已:“你说什么?你带我来看心里医生,你觉得我神经有问题?”
他倒不恼,握着我的手臂压低着声音劝我:“你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顾想是我朋友,他能了解你的情况后帮忙,冷静一点。”
无论他出发点如何,他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讽刺我,我立马甩开他的手要走,顾想先一步站我面前,举起双手作无辜状:“庄小姐对吧,没事没事,就是普通的聊天,放轻松一点,我虽然是心理医师,但也是陆铭的朋友,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别紧张,好吗。”
顾想没强制我留下来,却把我唯一的出路阻隔了四分之三,只留下微小的空隙,我要离开,只能先推开他,以退为进的做法才让我平静了些。
我好像真的太过于疲倦,在暴怒后的平息让我很乏力,听顾想的话把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跟他去了他书房里,进行一次会谈。
他递给我一杯水,笑得很轻松:“庄小姐就当做跟我是朋友般的聊天吧,虽然我们才见面不久,可庄小姐今天说的话,都留在今天,你说好吗。”
此刻我大脑还有些紧张,听顾想的话,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再三,才吞吐的回答:“好。”
没刻意去计算和顾想聊天的时间,在顾结束掉最后谈话时,我站起来,他却喊住我:“庄小姐,我想说,陆铭是我朋友,他一直都不是个在感情上很善言辞的人,或许会有些做法过激,在他强大的心理看来微不足道却伤到旁人的次数不少,但他出发点会是好的,这个我向你保证。”
我无法正面回答顾想的话,顾想也没告诉我谈话的结果如何,可在我断断续续告诉顾想我想说的话时,我还能意识到,自己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假想敌。
抛开汪旭和婆婆,最开始是苗苗,又是董露,到后来的陆铭和王玥,易怒,暴躁,每晚睡眠很差,这一切都是我自找,我却又无法控制。
等我从书房里出来后,陆铭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的音量不大不小,他看我那一眼,却古怪的很。
当我走过去后,陆铭才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捏在手里没给我,朝顾想道别后,带着我离开。
我坐在副驾位上头枕着靠背,闭着眼睛听陆铭车上婉转的小野丽莎,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刚才对顾想说的话,我这几天,究竟怎么了。
回想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变化有多大,我几乎不能再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每天脑海里储存的都是跟汪旭有关的事,我时刻都在紧张的状态之下,同时忽略当下的发生。
即便现在有了意识,我都无法向自己保证,能再控制好脾气,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事情,现在却发现自己连最起码的控制情绪都做不到。
汪旭出轨这出已经闹得我情绪失控,别说汪旭现在是否在算计我,他起码最开始就对我的影响深入骨髓。
要怎么办才好。
我的焦虑又涌上心头,顾想要我放平感情别想太多,试着深呼吸调节情绪放空思想,我努力再发三发现很难做到,骄躁的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瞪着陆铭!
“你现在是不是在可怜我?”我咬牙切齿道。
陆铭把车停稳在路边的安全位置上,才平静的回我:“不是。”
“不是?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说白了你就是我的上司,我帮你接陆双放学,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你凭什么认为我心理有问题带我看医生?”
在懊悔之后又无法控制的怒火,我竟然可怕的想要和陆铭大吵一架,我想和他起争执,想他对我发火,想把一切扩大到无法控制的境地。
“那我问你。”陆铭认真的态度稍稍影响到我,却还没让我嘴角的冷笑湮灭,他镇定的关掉车里的音乐,道:“穆苗苗说你半年没工作,你在进我公司之前一直没收入?”
“是。”我咬牙切齿的回答他。
“你之前的工作能力让你有机会可以随便进一家公司任职,可你需要经过不短时间的试用考核期,你没有等待的底气,你应该是和你丈夫因离婚的事被封锁了经济,那一餐你没付钱,对你影响很大?”
我刷的一下涨红了脸,陆铭所说,就是陆双生日那天,我局促得拿不出来一千八百块钱出来。
我不满的否决:“你知道我是因为拿不出来钱才没给,万一是我压根就没想付钱呢!”
“没有万一。”他冰冷的打断我:“之前你跟我一次,主动要求过付钱。”
陆铭这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事。
无论他是否如顾想所说在情感上不善言辞,但最起码,他是个商场上的谈判者,他能挖掘出一条条的证据,来击垮我的伪装。
“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情绪不稳,发火次数增多。”他停顿数秒,视线里的深意丝毫不可测量:“你是在自毁吗。”
陆铭问我,你是在自毁吗。
是的,我在自毁。
在渴求结果又未曾得到结果的途中,我潜意识里在自毁,或许我压根就觉得,汪旭对我不起,我就应该成一滩烂泥,我才能用道德绑架他,控诉他的不是,真实的原因是我没想象的坚强,我还在逃避。
只是我不肯承认罢,却哪料到在这途中,又生出一堆一堆的事让我崩溃,我此刻是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的弱小,我惶恐走错任何一步。
“你今后要做什么都可以,但最近不行,你要接受治疗。”
陆铭的话,让我打了个寒颤。
他继续追问:“你觉得丢人?”
丢人吗,自然是丢人,我这般年纪因老公出轨快闹得精神失常只能靠心理医生疏通,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不肯去相信自己得病的患者,又怎么可能接受治疗。
“顾想是我固定的心理医师。”陆铭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几乎是我们话题扭转的开始。
“什么?”我错愕的看着陆铭的侧脸,几乎不相信陆铭所说。
陆铭看心理医生,开什么玩笑。
“我曾经接受过顾想一段时间的治疗,他是个很称职的医师,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想要找别人,我可以帮你介绍,但其他人的效果,要差很多。”
陆铭说得一本正经,我却不敢相信陆铭会见过心理医生,他一直都是员工口里的传奇老板,是苗苗嘴里的强大存在。
“为什么你会……”看样子陆铭找过不少的人,才会有同顾想的比较。
“跟你一样,因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