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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怎么这么慢,简直就是牛车嘛!”弗拉基诺夫不耐烦地抱怨道,两只眼睛厌恶地扫视着车厢里的中国人。在他看来,这个黄皮猴子的国家,不过是一个充满了鸦片鬼和小脚女人的肮脏落后的国度罢了。
所以,他想尽快地回到他心目中神圣伟大的国家苏联。老毛子,你神经过敏了是不是?乱叫些什么?”韩奇峰没好气地吼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天气有点冷。”弗拉基诺夫连忙解释道。
看着韩奇峰那冷厉的目光,弗拉基诺夫登时软了下来。冷!”韩奇峰不屑地冷啍一声。
你们老毛子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你会怕冷,没事别他妈的乱叫!”弗拉基诺夫登时闭上了嘴。
旅客们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茶,提神解渴,每瓶只需两个大洋!”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商贩推着一辆手推车,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刚出炉的包子,不贵不贵,每个只需一个大洋。”又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推着一车热腾腾的包子走了出来。
我买一个!”我来一瓶!”坐车将近二三个小时,饥渴难耐的旅客立即争先上前购买。
张学良依旧静静地站在车窗前,轻轻整了整墨镜,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纷飞的白雪。
一副墨镜,一袭雪白的狐裘,再加上一头平整油亮的黑发,使得张学良像极了后世港片中的黑帮大哥。
不过,应该没人会认出我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到世事无常。
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就从一个特种部队的上校军官摇身变成了身握重兵的东北少帅。
那可比前世的父亲,沈阳军区的司令张剑锋中将还厉害。
可惜,我终究是赢得了天下输了她!”想到那张几乎不带半点世俗气息的稀世容颜,张学良不禁黯然神伤。
窗外的雪花,像是在渐渐地掩埋着他那颗受伤的心。
号外!号外!陇海线大战,蒋军兵败,丧师失地,退兵曹县民权!”一个卖报的小童挥舞着一份份报纸,大声吆喝着跑了过来。
我来一份!”我来一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早已感到无聊乏味的旅客们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钱。
今天打仗,明天打仗,打到何时才是尽头。”风影月冷声叹息道。
打完这一仗,关内或许会太平一段时间,至少,各个军阀之间不会再大打出手了。”张学良悠然道。
冯玉祥,阎锡山,还有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正和蒋介石在湘,豫,皖等省打得热火朝天,目前,冯玉祥调整部署,让孙良诚,吉鸿昌所部东进,在木巳一带击溃蒋军精锐陈诚部,庞炳勋,刘春荣部也把西北军叛将刘茂恩打得落花流水,蒋军节节败退,已全线退至曹县,民权一带。就在双方激战的时候,一直在蒋军后方活动的郑大章骑兵突然出现在永城,夏邑一带,并于夜间突袭归德府机场,烧毁飞机十二架,俘虏机师和后勤人员五十多名,而当时,蒋介石就在附近的朱集车站督战,只是郑大章不知道而已,否则,蒋介石已经是阶下囚了。”风影月剑眉轻扬,惬意地笑了笑。
对于出卖国家利益牟取私利,且时时想着算计东北军的蒋介石,风影月没有半分好感。
不错嘛,”天影”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到位。”张学良赞许地笑了笑。
少帅谬赞了。”风影月谦虚地说,面色再一次变得严肃。
平汉线方面,西北军高树勋,葛运隆两部自许昌南下进攻漯河,刘桂堂部亦在西华,周口之间与岳维峻部激战,晋军赵承绶也率本部骑兵协同刘桂堂,会攻周口,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也已经攻入长沙。如今,反蒋浪潮响彻全国,就连汪精卫也通电支持冯玉祥,我看,蒋介石的龙椅恐怕是坐不稳了。”未必。”张学良目光一寒,冷冷地说。
虽然反蒋联军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同床异梦,冯玉祥虽满怀一腔救国热血,但却只会喊一些空洞笼统的救国口号,提不出明确的政治主张,阎锡山老奸巨滑,善于精打细算,一心想保存实力牟取最大利益,这就是在陇海线击败蒋军后,为什么晋军徐永昌部没有趁胜追击的原因,而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和冯,阎两人亦是貌合神离,他们三个集团,没有共同的政治目标,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走在一起。而蒋介石,虽然新败,但他却十分善于利诱拉拢之术,在外又有西方列强的承认和支持,而参与反蒋的三系军阀中,有不少将领皆是好利忘义之徒,假以时日,蒋军必定卷土重来,而冯,阎,李必定会分化瓦解。”在原来的历史上,蒋介石的确是在陇海线,平汉线兵败之后,对反蒋联军的将领釆取利诱,分化,拉拢等手段,使得不少好利忘义之人投蒋,再加上阎锡山精于算计,迟迟不肯给西北军发放物资,使得本就有着历史宿怨的两军隔阂更深,尔后”自己”率十万东北军精锐入关,反蒋阵营终告瓦解。
少帅所言极是。”风影月略一沉吟,侃侃道。
只是不知道,等解决完老毛子的事情后,少帅是否要率军入关?”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他们打得太过火,我或许会率军入关调停,为饱受战乱之苦的同胞做点事。”张学良轻叹一声,目光灼灼地说。
但我若入关,只为调停,绝不会占领关内一寸土地,我的下一个目标,正是盘踞在南满多年的日本关东军!”火车在缓慢地前行着,那轰隆隆的沉闷的响声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铁路的两旁,山峦起伏,高壮的松柏在暴风雪中昂然屹立着。
再往前,火车穿过这绵延千里的边境线,就进入俄国境内。
忽然,一道人影从张学良身前掠过,迅捷无比,如鬼如魅。
张学良忽然感到怀里轻了些许。
于是,他本能地把手探入褱中。
那枚玉坠,那枚月牙形的玉坠不见了!
该死的!”张学良咬牙切齿地骂道,立即追了上去。
那枚玉坠,可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少帅!”风影月急切地叫道,当下施展轻功,快步追了上去。
野狼也带着韩奇峰一众警卫,快速尾随而上。
车厢里登时一片骚乱。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弗拉基诺夫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抱怨道,也无奈地站起身子,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如果张学良在途中出了什么事的话,他或许会难辞其咎。
咣当!一声巨响传来。
那个鬼魅般的人影撞碎了车窗,飞身跳下。
车厢里的旅客立时尖声惊叫起来。
哪里走!”张学良双腿发力,毫不示弱地跳下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