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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秋水听得他这般说,心中的愧疚不禁又多了一分,拥着他道:“丁朗,都是为妻不好,可不许再说这些个胡话。”
两人腻腻歪歪的说了一通子自是不提,墨秋水紧忙让下侍别收拾了细软了,又赏了院里的人,待安君派人装模作样的来接丁山时,丁山也半推半就的随了她的意,托着下侍给安君带了些个话儿,劝了劝安君。
这厢里,墨秋水对丁山既是有几分愧疚,有几分感谢,又有几分心疼,便也连着陪了他好些日子。
墨秋水不守着那个兆小侍,办事便方便许多,安君使人将那兆小侍拉出来审了审,也不用大刑,扎手指头脚指头什么的,他年纪小,也不是个硬朗的,很快便也招了,说是有人告诉他用着翼首香同金丝条香一并的效用,他推了丁山,又用上那香,怕丁山是过不了坎的。至于安君这块儿,众人都觉着她是个好糊弄的,不成大碍。
缘由不必多说,不过是个争宠的事儿,丁山即便是这会子有着身子,一月也能有三两日,若是出了月子,那定是只多了不少,他这会子独宠着,便不愿意分呗。
她倒是明白了,这个兆小侍是个蠢的,被人当枪头子使了。不过线索到这头却是断了。兆小侍也不知是谁告诉他这个法子的,只是屋子里被人塞了字条儿,他便照着办了。
见着也问不出来个甚,她便将兆小侍送了回去,使人不经意告诉了墨秋水这个消息,早两日她便让人不住的不经意给墨秋水上眼药。
比如兆小侍苛待下人啦,当着墨秋水柔情小意,背地里却狠厉的很啦,不过是宠了两个月,能有多少感情了,如此一听,墨秋水便愈发厌恶他了,安君瞧着火候差不多,便将兆小侍同那几个犯事儿的下侍一并打包,送去矿场挖矿了。
只是背后这个人未有揪出来,总是让她如鲠在喉,思量了一番,将这事儿告诉了老王爷,有后台不用那叫蠢。老王爷派人查了一番,却也只揪了个便宜娘亲未成年前的通房小侍抬上来的侍郎来,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个顶罪的,不过也没法子,只得先按下不提。
有些个东西还得自个儿多注意些才是,她也只能将丁山的院子整治再整治。
丁山这趟里生产,终归是伤了身子,先生来看了,说是得好好调养一番。
安君借着这个口子,推了一众叔爹们的探望,每日里有妻君陪着,和妻君说说爱话儿,逗逗小儿子,丁山的日子着实过得不错。
墨晨这个小家伙,生的时候便顶大的个儿,这半个多月来,愈发壮实了,手脚劲儿还足,吃饱了就可劲儿扭,安君都有些抱不住他了,将他放在小床上,捏了捏他的鼻子,换来干嚎两声,笑道:“等他百日,我可是甭想抱他了,好在爹爹将他生做个弟弟,若是这么壮实个妹妹。啧啧。”说罢摆出副嫌弃脸。
丁山嗔她:“若是妹妹难不成你还要拿去扔了不成。”她笑道:“爹爹再生个妹妹就知道了,若是不生个如娘亲这般貌美的,而是十足像了爹爹,我定是要拿去扔了她。”
墨秋水笑道:“瞧瞧,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净是说胡话。”墨秋水这半个来月,多数时间都是在陪丁山和晨儿,看在他两的份上,她也愿意面子上同娘亲母慈女孝的。
今儿个早起同老王爷请了安,便准备去新开的铺子看看,她如今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便再去女学,每日没个正行也无趣,便同老乡合伙,自个儿新开了几间卖玻璃制品的铺面。由老乡供货,她在京里独销,生意也着实红火。
她借老乡的东西赚点银子,老乡借她的势省些麻烦,各取所需,她心里自有一杆子称来着。
这前脚正准备踏出厅门,老王爷却唤住了她:“安儿且不忙出去,随我来书房。”她心里想着,这事有甚要紧事儿要说的?
老王爷琢磨了一阵子,还是开口了。
原是老王爷那老副将的曾孙子的事儿,那位沐小将军,在他爹爹尚在世的时候,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后来两户人家生了些间隙,沐锦寒的爹爹又在战场上挂掉了,活结就变死结了。
恰了这趟沐锦寒回京正到了那女君成年,原是应该成亲的,不过那女君家人反悔了,说是这么个破相了的儿郎,嫁做他们家女君做正夫,未免不大合适。
不过总感觉是她们家早早想悔婚,正好碰上了这么个档口,没理也变做有理了。
那位老副将气不过,便求到了老王爷跟前,求老王爷给做个主,最好是能将曾孙孙塞给安君,老王爷瞧着多年的老伙计一把鼻水一把泪的也不忍心。
那位女君的爹爹不过是个从三品的中郎,安君却是个实实的王君,若是娶了沐锦寒,实在的就是给他们打脸。
不过要让安君娶这么一个人,却有些不大好,这不,他来给安君通通气。安君一听,也着实为沐锦寒抱不平:“那曾祖父许的是正夫的位子?”
老王爷道:“哪里,他如今这般,也只能当个侍郎,我知他如今这般你定是不大欢喜,锦寒是个好孩子,看在曾祖父的面子上,莫要薄待了他,也让我对老伙计有个交代。”
沐锦寒....慕寒......“曾祖父,既是这般,那便许个侧夫的位子罢,他那般少年英雄,孙儿也不亏的,不过是道疤而已,有着男子上战场保家卫国,我们这等女君才能过得这般的好。”
老王爷拍了拍她的头:“不愧是我的曾孙孙,你能如此想,曾祖父便心慰了。”
沐锦寒回京后封了正四品的定远将军,自被退了婚,便整日呆在北城外的校场。那位老副将得了准信儿便准备派人去支会他一声,等定好时间,便让来回来,好好弄个定亲宴。
安君想了想道:“说来我还没去过校场呢,我也一道去看看去。”老人们乐得看他们去培养培养感情,自是允的。说来,老王爷众多曾孙,却没有个沐锦寒来的让他上心。
去校场要路过城北集市,她估摸着,军中伙食应该不会太好,便在集市上将着各色卤肉熟食来了个包场,又在酒楼打包了几个好菜,她有个十三哥这会子也在校场,若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任的个九品校尉,去都去了,没理由不看看自家兄弟的。好在带的护卫都骑着马,倒是也不会驼不动。
这般一路墨迹过去,到了校场,正赶上吃午饭。
场子边上支着棚子,摆着馒头、红薯。每人就着咸菜,两个馒头,红薯管够,,这批新兵多是十六七的,放开吃能吃下半锅饭,这般算来,伙食倒是很好了。
早有下侍通知了沐锦寒,一路引着他们去了定远将军的帐篷里,她寻着空子让下侍送了些菜食去给她十三哥,特特嘱咐多送了些卤肉,总不能吃独食不是?
沐锦寒也是个实在人儿,见着她既不惊也不羞,客套的道了句:“多谢。”便使着人将她带来的肉食拿下去分给众士兵。搞得安君准备了一路的说词儿都没用上。
好在沐锦寒也是要吃午饭的,问了句:“王君可是用过了,若没用过,便一并用些?”
她点了点头,道:“正好,我尚未吃过军营里的饭食呢?”
一碟子粗面馒头,一碟子红薯,一碟子咸菜,还有一碟子她带来的肉,便是今日的午饭。
她捏着筷子,吃了两筷子咸菜,看着沐锦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如吃天下最美味的食物般将东西都吃掉,一点不剩。
她这趟里有心想找些个话儿来说,不过对着严肃的脸,也着实想不出甚阙词来,等着他吃完饭,讪讪笑了笑:“你胃口真好...”
沐锦寒拿着巾子摸了摸嘴:“让王君见笑了,行军打仗的时候,有时候粮草不济,活老鼠都吃过,便习惯了有东西都吃掉。”又似乎觉得不妥:“说这些个话,唐突了王君。”
安君突然发现,他应不是像外在这般冷漠,他其实不大的会说话......
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不是她所爱,便开口直言:“今日我来寻你,其实是为着...”
沐锦寒扭过头去道:“我知道,王君不必多虑,营里尚有些事物需要去处理一番,我便失陪了。”
留下安君满头黑线,他知道什么了?
沐锦寒知道什么了,被退婚这一遭,他面子上瞧着无碍,心里终归是介意的。
他知道女君们素来看中男儿的容貌,安君同他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若说有感情,哪处来的?不过是瞧在老王爷的份子上,才愿意许他个侧夫。
若不是要顾着曾祖父,他也想同军中男儿们一般,年纪到了自去求个孩子养大便成,何苦看人脸色过活,若是他这般,曾祖父怕是,怕是要活活气倒...
再过一月,孟君便要成婚了罢,他自十二岁起,便知道自己日后会是那个小女娃娃的正夫,他也一直努力着想要挣出一份功勋,倒时候成婚也更体面些,如今功勋倒是有了,亲事却这般了,放在心尖尖儿上盼了十来年的人,却成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