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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我想娶她!求您成全!”霍冬颤声哽咽,字字坚定。
“……”
许是没料到他一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严谨尧有些猝不及防,一时无言。
电话里陷入沉默。
半晌后,严谨尧低沉严肃的声音从彼端传过来,“想好了?”
“嗯!”霍冬再无一丝犹豫,每一个字都透着他永不反悔的决心,“我要娶她!!”
四爷这一声“想好了?”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意味着他努力的一切或许就要前功尽弃。
可现在的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嗯!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会辜负四爷的栽培也好,会背负不孝的罪名也罢,他都不管了。
他现在只想找到她,娶她,让她接受治疗,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他要跟她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
人似乎都是这样,没有被逼到绝境,有些事情就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很多选择也就无法取舍。
就好像一份情,当它触手可及时,你便无法深刻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可当有一天这份感情插上翅膀飞走了,飞到了你再也触摸不到的地方,你才发现,原来它对你是多么的重要。
重要到失去它,你的世界都是黑暗的,再也看不见亮光和希望。
女人之于他,可有可无,唯独严甯,成了他心口的朱砂……
深知彼此的距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抗拒的,可物极必反,他越抗拒,越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深深吸引。
有些纠缠,是宿命,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也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掉。
他曾试图跟命运反抗,结果却是伤人伤己,把自己挚爱之人逼上了绝路……
结束通话,霍冬双手捂脸,狠狠揩去脸上的湿意。
深深的,长长的呼了口气,他狠狠咬着牙根,努力平复着心脏那抽搐不停的疼痛和恐惧。
倾身探向副座,他伸手打开中控台下的小抽屉,把抽屉里的抽纸拿出来。
咚……
倏地一声轻响,一部手机随着抽纸一同被扯出抽屉,掉落在座椅下。
拧眉,定睛一看,霍冬的心不由狠狠一颤,往日记忆涌上脑海……
这部手机,是当初严甯去国外时,他换掉的。
她离开的那天,他就把这只手机关了机,随手塞在了这个柜子里,然后遗忘……
细细回想,他也无法具体说出当时自己换掉这部手机是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怕她到了国外之后有事没事就给打电话吧……
嗯,他怕她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他甚至害怕听到她的声音。
因为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想她……
很想很想!
按理说,他无需换手机,只要换卡就好,可当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把手机关了,塞进抽屉里藏起来。
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的关系也就此尘封起来一样!
到后来,他就真的渐渐遗忘了这部手机的存在。
今天如果这手机不是随着抽纸一起掉出来的话,他或许还在继续遗忘中。
霍冬捡起手机,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指摁向了开机键。
悦耳的开机铃声响起,黑暗了三年多的手机屏幕随之亮起。
紧接着,各种提示音开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短信收件箱里,有短信显示他在关机状态下,有人给他打了三百八十一个电话……
还有一条充费提示,有人给他充了巨额话费,让他的手机可以永远不会停机。
最后是他的语音信箱……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点开信箱,提取语音内容。
“霍冬,我到墨尔本了,你很忙吗?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啊?”
“霍冬啊,你怎么了?是出任务了吗?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我想你了,你快开机,快接我电话啊!”
“冬冬,我好像水土不服,嘤嘤嘤,好难受……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我只能喝粥,都快喝吐了,我想吃你给我煮的面条,呜呜呜……我想回家,我难受……”
“霍冬,我好了,没事了,你别担心我,好好工作哦,乖乖等我哦,三年眨眼就过了,很快的,嗯,很快的……”
……
“霍冬,阿勋说你换新号码了,是不是啊?难怪我打你电话总是关机,给你留言你也不回……霍冬,最近你好吗?八戒好吗?你们想不想我啊?我好想你们……好想你……”
……
“啊啊啊霍冬,我刚才差点被龙卷风卷走了,吓死我了!太可怕了!你都不知道那龙卷风威力有多大,风过之处简直一片狼藉啊……霍冬啊,我若被龙卷风卷走了可咋办啊?那样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霍冬,我不开心,我今天考砸了,被老师骂了……你马上来墨尔本好不好?你来把骂我的老师揍一顿好不好?霍冬,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
“冬冬,我发烧了,三十九度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客死他乡,你让我回家好不好?咳咳咳……”
“霍冬霍冬!有人追我哦!是高我一届的学长,高高的帅帅的,长得还不错的说。
不过……嘿嘿,我拒绝他了,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我还跟他说,我男朋友超级帅、超级man、超级棒,我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所以霍冬你放心呵,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心里只有你,我是绝对不会多看别的男生一眼的!”
……
“唔,今天好像没啥说的耶,那就……说声‘我爱你’吧!嗯,霍冬,我爱你!很爱很爱哦!”
“霍冬,我们分开两年半了,你想我吗?你还记得当初我来澳洲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要兑现你的承诺,不许赖皮哦!”
“最近好忙啊,霍冬,我快累死了。内啥,跟你说个事啊,下个月你会在帝都吗?我有个超级大的惊喜给你哟……”
……
一条一条留言听过去,听得霍冬脸如白纸,撕心裂肺。
他红着眼,疲惫地靠在座椅里,默默听着跟她对他的深情和思念……
听着她时而撒娇、时而欢快、时而激动、时而俏皮、时而委屈、时而悲伤的声音,他的心,痛到无法言喻。
这个语音信箱,记录着她在墨尔本那两年多的孤独和喜怒哀乐,记录着她对他的执念和痴狂……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想他、想他、想他……
霍冬万万没想到,在后来,他想要听严甯对他撒娇或是说声“我爱你”,竟只能从这语音信箱里找。
后来的后来,每当他被她的冷漠刺伤,便只能一个人偷偷躲在书房,重复播放着手机里的留言,听着她曾经对他的爱恋来疗伤。
他本不信报应一说,可在多年以后,他亲自尝过,便信了。
人啊,千万不能犯错,因为犯错是要受到惩罚的。
而惩罚,很苦……
……
距离帝都八百公里外的j市。
严甯想在自己死之前,把以前不敢做的事都做一遍。
比如跳楼机,比如蹦极,比如站在高空玻璃桥上看风景……
她想提前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饶是她已经看开,可内心还是对死亡心存恐惧。
嗯,怕的。
其实她很胆小,从来不敢尝试这种危险刺激的极限运动,但现在不同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活不长了,试试又何妨?
站在蹦极跳台上,她张开双臂仰面倒下,失重的感觉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她觉得自己正坠入黑暗又可怕的地狱……
明明她的心里没有恐惧,可结束之后,她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离开帝都的第五天,严甯来到一个古镇。
简陋的小旅馆里,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朗朗夜空,失神……
她又任性了。
哥哥和叔叔婶婶一定知道她生病了吧,这些天一定很着急吧,一定在翻天覆地地找她吧……
知道自己的病瞒不了多久,所以她才选择不告而别。
因为她害怕,害怕看到亲人悲伤的表情……
严甯望着天上的月亮,唇角泛起一抹凄凉苦笑,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哥,四叔,原谅我这辈子最后的一次任性吧。
嗯,最后一次!
咕咕咕……
微微蹙眉,严甯轻轻摁住提出抗议的肚子,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小旅馆里没吃的,她只能出去觅食。
背上双肩包,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在全副武装之后她走出了小旅馆。
窄小的石板路,昏暗不明的路灯,将整个小镇衬托出一种荒凉感,甚至还透着一丝阴森。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沿途的小吃店铺都已打烊,想要找吃的就必须再往前走几百米,上了大街才有夜宵吃。
肚子饿得难受,不吃不行,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隔着一段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仔细听了听,应该是两个人。
心脏一紧,她提高警惕,立马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上坏人了。
严甯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
人生地不熟,加上又是夜晚,也不知怎么搞的,她竟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面前的砖墙,严甯默默叹了口气,暗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还真是躲不过。
身后的脚步声也紧随而至。
她转身,冷冷看向来人,进入备战状态。
果然如她所料,跟踪她的是两个人。
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强,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甯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这人若倒霉起来啊,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她不过就是想要吃个饭,居然也能碰上这种事!
“你们想干什么?”严甯冷冷看着一步步逼上来的两个男人,率先开口。
此地位置偏僻,外面的路灯照不进来,于是胡同内的光线昏暗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抢劫!”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指着严甯,压低声音冲她恶狠狠地喝道:“把包扔过来!”
严甯二话没说,听话地取下双肩包,朝两名劫匪扔过去。
另一名男子连忙伸手接住严甯扔过来的包,与同伙对视一眼,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爽快。
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想,他们犯案多起,这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合作的受害者。
感觉运气不错啊!
接包的男子立马打开包,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地上。
严甯的包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个钱包看起来比较吸引人。
男子捡起钱包,迫不及待地打开。
钱包里,有一沓现金,男子把钱全抽出来,感觉了下厚度,颇为满意。
男子把钱揣兜里,直到确定钱包里和地上的一堆里再无值钱的东西后,才对持刀男子点了点头。
“身上还有没有钱?”持刀的男子a又对严甯低沉阴森地喝道。
“没了!”严甯淡定回答。
从始至终,她都表现得特别冷静,没有丝毫的慌张和害怕。
男子a:“我不信……”
不等男子a把话说完,严甯就开始翻自己的口袋。
从外套到裤子,所有口袋她都掏出来,以证明自己身上真的再无财物。
“把口罩摘了!”男子b把空钱包随手一扔,突然对她命令道。
她蹙眉,犹豫。
劫财她也就算了,如果他们想劫色……
“快摘!磨蹭什么?!”男子b凶巴巴地催促,大有她再不合作他们就要来硬的了。
严甯缓缓摘下口罩。
男子b打开手电,一股强光就射在了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严甯的双眼无法接受,本能的,她抬手遮挡在眼前。
“遮什么遮!手放下来!”男子b不满,疾言喝道。
严甯不生气也不狡辩,两名劫匪说什么她都照做,只求他们拿钱走人。
“我去!哥,这妞儿挺漂亮啊!”
在看清她的模样后,男子b顿时起了色、心,目光贪婪地盯着严甯精致漂亮的小脸,垂涎欲滴。
男子a也看直了眼。
“衣服脱了!”男子b心潮澎湃,激动得很,看着严甯的眼神都开始发光,想要财色兼收意图毫不掩饰。
严甯终于冷了脸,“我的钱已经全部给你们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少他妈废话,给我脱!”男子b急不可耐,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把她的衣服撕了。
“你们走吧,我不会喊,也不会报警,你们拿着那些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没必要错上加错!”严甯淡定从容,不急不缓地说道。
她冷静得仿佛不是被劫,而是在教导成绩不好的问题学生。
两名劫匪对视一眼,虽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又抵挡不了她的美……
这个女人太冷艳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所以眼看她已是他们到嘴的天鹅肉,怎么舍得就这样放走?
这色,他们劫定了!
反正他们已是惯犯,以前像这种情况也没少劫,这么美的女人他们如果不劫,那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对视一眼之后,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朝着严甯逼上去。
“我劝你们最好别碰我!”严甯后退一步,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边右手状似随意地探向身后,一边冷冷说道:“我有hiv!”
两名劫匪是文盲,听不懂。
“什么玩意儿?”男子a皱眉,不悦地喝问。
严甯默默翻了个白眼。
“俗称艾滋!”她说。
闻言,两名劫匪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被吓到了。
“艾滋”二字,就算再文盲,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狠狠咽了口唾沫,男子a强装镇定,“你他妈少唬我们!”
“信不信随你们咯。”严甯冷艳一笑,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人猜不透她话里的真伪。
哪知——
“哥,我有套!”
男子b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纸盒,冲男子a挤眉弄眼,笑得得意又猥琐。
男子a见状,顿时喜上眉梢。
严甯心里骂了声“卧槽”。
要不要这样啊?!她居然会碰上这样装备齐全的劫匪,这倒霉程度,估计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你们就真的不怕死?”严甯脸色微变,已无法再想前一刻那样冷静。
倒不是怕眼前这两个劫匪,而是觉得就这样跟他们同归于尽有点遗憾惋惜。
她还有空中玻璃桥没去呢……
“怕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子b笑得更猥琐了,摩拳擦掌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呵!你特么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骗我们?”男子a冷笑,轻蔑地哼道。
说话的同时,两名劫匪驾轻就熟地朝着严甯逼近。
严甯双眸一抹,寒光乍现。
倏地,她从后腰抽出一把刀,指着正上前来的两名劫匪,轻松淡然的语调像是在聊天一般,“行!那你们上来吧,我们同归于尽!”
早在刚才听到身后有人跟踪时,她就把防身的刀子悄悄别在了后腰上,想不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两名劫匪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女人……
可真是朵带刺的玫瑰啊!
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痒难耐,却又浑身都长满了利刺,别说是摘,连碰一碰都会有生命危险。
经过几秒的衡量之后,两名劫匪决定忍痛放弃劫色。
美人儿虽然诱人,可命更重要,他们可不想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算你走运,老子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没时间跟你耗!哼!”男子a强装镇定地说道,然后对男子b甩了下头,“我们走!”
严甯紧张得手心冒汗。
两名劫匪说完之后,就快速走出了光线昏暗的小胡同。
直到两名劫匪消失在眼前,严甯意识到自己终于逃过一劫,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然后,她正要也跟着离开这个鬼地方时,那两名劫匪竟又去而复返了。
而让她觉得诡异的是,两名劫匪是一步步慢慢地退着回到胡同里的,仿佛是他们的前方,正有什么可怕的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