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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里出来,走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阳光很好,尹馨心里却没有一丝暖意。真的怀孕了,四周了。“很有可能再次患上孕毒症。”医生的话还在大脑回旋,茫然无助。
和他重新在一起两年了,虽然他现在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恶言相向,但她清楚,他对她依旧没有爱。这样的婚姻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哪怕是为了孩子。不想再承受每次看着他却不能和他心灵相通的心痛。
一家三口晚餐的时候,她又孕吐了,“妈妈,你怎么了?”子豪跑到洗手台懂事关心地问,而沙焰泽依旧坐在自己的餐位上。
“妈妈没事,子豪去吃饭吧,妈妈去休息了。”尹馨清理完,径直上楼去。沙焰泽,就连不到八岁大的子豪都能关心我一下,而你呢?经过他身边,尹馨顿了顿,随即走上二楼。
她怀孕了?!这个疑问让他的心沉沉一闷,她居然怀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是那个法国男人丹尼斯的吗?心里暗暗恼怒,手指关节掐得“咯咯”作响。
尹馨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衣物,她已决定要离开,这样下去,她会更加痛苦。沙焰泽,她追随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终究对她无情。
想着想着心里的痛楚扩散,想起以前追他受过的苦,那么遥远的回忆,伤痛却依旧那么清晰。八年前的离开,蜕变了吗?为何还对他抱有幻想。抹干不经意滑落的泪水,她继续整理衣物。
此时,沙焰泽推门进来,他很少进她的房间,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定定地看着她的动作,衣服,行李箱……她是要离开?心里一丝慌乱划过。
“你是要去出差?”淡淡的没有感情色彩的问话从门空渐渐靠近,尹馨抬眸,他已经站在她面前。
尹馨起身,从文件夹里,拿出两份文件,“这是我请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你签了吧!我明天就离开。”终于还是要和他离婚的,和他彻底没关系了。想到这心里还是很难过,尹馨啊,你怎么这么傻,他对你那么薄情,你还……暗暗在心里嘲笑自己。在爱情面前,她总是如此卑微。
沙焰泽接过她递来的协议书,手指莫名地颤抖,镇定地看了看上面的条目,没有她的赡养费一栏,多了项她给子豪的抚养费。
“尹馨!你就那么狠心让子豪在单亲环境中长大吗?!”其实他很想问,她真的舍弃对他的感情了吗?心里闷闷地疼,仿佛一块肉被人快要撕扯下来。这种感觉很陌生,是心痛的感觉吗?
他没有挽留,依旧以孩子为理由,让尹馨心死。“我相信子豪以后会明白的,或许你该为他找个新妈妈,沙焰泽,我已经决定了,签字吧!”
眼前的女人,还是当年围着他团团转,天天为他偷偷垂泪的那个尹馨吗?为什么自己看不到她对他的感情了,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慌。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语气由刚刚的平静,变为愠怒,却不敢对她愤怒。现在,他觉得自己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影响了。
“沙焰泽,是谁的,你还关心吗?”他知道她怀孕了,却不知道这孩子就是他的,那晚他喝醉了,自己去照顾他,却被他欺上了床。还好第二天早早地便离开了,不然,等来的又会是他的一番羞辱吧?
“你只是愠怒我给你戴绿帽子罢了,我明白。还天真地以为你是关心,呵呵……沙焰泽,爱你很苦,很累。犹记得那时,我怀孕快要死的时候,你都不曾关心过我……”尹馨说完,竟发现声音有些哽咽,暗哑。说这些还有用吗?她在他面前又不顾自尊了……
她的泪,让他心里的莫名情绪又浮起,她的话,让自己惭愧。拿出口袋里黑色镶了稀有黑钻的签字笔,抵在桌子上,在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的右下角签上自己霸气的签名。心里的某块东西坠落,疼痛难忍,也许,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吧。
尹馨,愧对于你,还是让你回归到能为你带来幸福的男人怀抱吧。这些话,他没说出口,签完字,便径直离开。
“呜呜……”倚着床棱,尹馨滑落坐在地上,他潇洒地签字了。也证明,最终,她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分量。抱膝痛哭,无限地悲凉从心底蔓延,向全身扩散。“焰泽,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
沙焰泽来到书房,刚进门,一拳打在了乳白色的墙壁上,很痛,却不及心口的痛来得厉害。鲜血从手背缓缓滑落,醒目的红,刺痛双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烈性威士忌,仰口猛灌。或许烈酒才能麻痹掉心口传来的痛意。
他们没关系了,彻底没关系了。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庆祝,顺利摆脱她的纠缠。如今,她已经蜕变,不再是那个成天跟着她打转,说长大后要做他老婆的那个小女生了。她的淡漠,她的疏离,她的自强,让他心虚。
尹馨,真的不爱我了吗?我一直都不明白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当年你缠着我,我觉得懊恼,仇恨。我是个崇尚自由的人,不喜欢别人掌控自己,包括自己的婚姻。被逼娶了你,我更加仇视你,故意地疏离,故意地羞辱……
生完孩子,你失踪了。我觉得愤怒的同时,心里也会担忧,害怕你出事了,愤怒你脱离了我的掌控。再次相遇,你的疏远淡漠激发了我的征服欲……两年前,你要离开,我以子豪成长为借口,将你留下,可心底却只是单纯地想你在我的身边。
尹馨,是我对不起你。伤害你那么多,如今你要走,我已没资格再拦你,虽然会很心痛。你怀孕了,我很嫉妒,真的很嫉妒。你说,这算不算是种爱?
倚着墙角的男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心里在忏悔,大脑在回忆,却没有勇气再去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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