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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九师叔才回过神来,霎时间,他一张老脸气的煞白,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一只猴子。
为了出掉心中的那口恶气,老家伙昨晚硬是一宿没睡觉。蝴蝶刀擦了又擦,刀法套路练了又练,尤其是自己最拿手的绝招他更是演绎了无数遍,他有绝对的自信,秦杨在自己的倒下就算不死,也会是重伤。
比武之前,他更是不顾辈分,早早就来到了练功场,还特意让韩剑将他的所有弟子都叫了过来。
他要杀鸡儆猴!
并不是所有弟子都想跟着他一起投靠苍山门,骨子里有热血,不愿意看到韩家覆灭的大有人在。这一点,九师叔自然是心知肚明。
“当着他们的面将秦杨废掉,用鲜血告诉他们,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九师叔如是想着。
弟子都来了,就连其他一些得到消息的三代弟子也来了不少,见此情形,九师叔更是打定主意比武之中绝不留手,定要将秦杨斩于蝴蝶刀下。
哪曾想,秦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他晾在当场!
九师叔直感觉自己卯足了力气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之上,险些扭到了老腰。
主动挑战是你,临阵逃脱的也是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好事都叫你一个人占去了,哪有这么便宜!
“你给我站住!”九师叔狂吼一声,周围群山登时传来阵阵回响。
“怎么了,九师叔?”秦杨满脸堆笑,“是不是我认错态度太好了,您老人家不打算惩戒我了?这怎么行?族规不能不遵守,长辈不能不尊敬,我违背了族规,又冒犯了长辈,必须要去悔过洞反省。”
秦杨越说语气越高昂,脸上更是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一听此话,九师叔好悬没一口气背过去。
尼玛,你个小混蛋还真把老子当猴子耍啊!不惩戒你了?老子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韩剑和那些个铁了心要跟九师叔他们投靠苍山门的三代弟子一个个纷纷义愤填膺,韩剑更是前跨几步,指着秦杨的鼻子骂道:“你放屁!你这叫认错态度好?想要让师傅他老人家原谅你,跪下来先磕三个响头!”
韩武、韩川他们几个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秦杨,他们实在搞不明白,秦师兄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如此不理智的激怒九师叔。
那些纯粹是看热闹的人表情则是越发精彩起来。作为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古武门派,韩家的门规相当森严,尤其是对于礼数,更是延续了流传了数百年的传统,对于以下犯上者,从来都是严惩不贷。这些人自打记事儿起,还从来有见到过哪个个晚辈敢如此戏弄长辈。
这下真是有好戏看了!
秦杨却是理也没理韩剑,淡淡的扫了脸色由白转青的九师叔,转身又要离开。
“我让走了吗?”九师叔又是一声暴呵,“秦杨,你挑战,我应战,约战已定,你要去悔过洞,也得等比武之后!”
“九师叔,基本的礼节您就不用在教我了,我懂。”秦杨微笑着回过身,语气却是陡然变冷,“我挑战的是具备山门巡守最低资质的武者初期,没想挑战九师叔你这个武师后期的大高手。我这条小命在某些人眼里或许一钱不值,但在我自己心里却是金贵的很,所以,我只好提前认输了。”
“既然你已经到了练功场,打与不打,那就由不得你了!”九师叔冷喝一声,挥舞着蝴蝶刀便向秦杨扑来,恼羞成怒之下,他居然不管不顾的直接动手。
秦杨心底猛然一沉,浑身肌肉暴起,两眼更是寒光迸射。饶是他想过了许多可能,也没料到九师叔竟然如此不顾脸面。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此刻的九师叔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怀里揣着大把的瓶盖炸弹,只要朝着九师叔撒一把过去,就算有真气护体,九师叔也会被炸成一地碎肉。
但他还是忍住了,在九师叔扑来之时,战地心法陡然运转,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直冲他脖子的蝴蝶刀,然后,猛一转身,绕着练功场撒开了步子转起圈儿来。
古武境界他不如九师叔,真气浑厚他也不如九师叔,但他两条腿上跑路的功夫却能甩出九师叔好几条街!
韩家功法的精髓全都在手上,九师叔蝴蝶刀玩的再花哨,也增加不了他两腿的速度,任凭他如何卯足了劲儿却始终连秦杨的衣角也摸不着。
更让九师叔气恼的是,秦杨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引得人群一阵阵的骚动,他瞄了几次也没敢把蝴蝶刀脱手。
转眼十几分钟过去了,二人一追一逃竟没有一次正面交手,原本的一场比武竟演变成了一场老鹰捉小鸡似的闹剧。
九师叔半只脚已经踏进宗师境界,真气更是在两年前便已开始化雾,可谓是真气雄厚内力绵长,若在平时,别说是十分钟,就是翻阅韩家山门外的层层山岭,大气都不带喘的。但此刻的他却是气喘如牛,原本铁青的老练也憋得通红,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反观秦杨,十几分钟追逐下来,速度非但不减,反倒越来越快。更让九师叔吐血的是,秦杨居然还有闲暇那话刺、激他。
“我说九师叔,您别追了,反正你也追不上。您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多后生晚辈看着,你就别硬撑着了。回去躺会儿,喘口气,歇个十天八天您再来追我,说不定就能追上了。”
九师叔差点气疯了,他猩红着双眼冲他的一干弟子大吼道:“给我拦住他!”
韩剑那帮人早就等着九师叔这句话呢。原本,按照比武的规矩,外人不得插手,而且,九师叔一个武师后期的长辈与秦杨一个小辈比武还需要有人帮忙的话,九师叔的脸可就算丢光了。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们清楚,如果他们再不帮忙的话,奈何不了秦杨的九师叔只会更丢脸。
韩剑和九师叔那七八个弟子一拦截,秦杨脚下的节奏很快便被打乱了,速度也就慢了下来,九师叔趁机追了上去,蝴蝶刀几次差点刺到秦杨。
见此情形,韩武、韩成、韩野韩川他们几个暗暗一对眼,在秦杨又一次跑向他们的时候,同时往外一散,与围堵过来的韩剑几人撞在一起。
“你们想干什么?”韩剑怒吼一声,挥拳打向与他撞在一起的韩武。
韩剑是武师初期,韩武是武者后期,看似只差一个境界,但武者武师一字只差,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尽管韩武早有准备,在韩剑挥拳攻来的同时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挥拳迎上,但在两拳对轰之后,韩武接连退出了七八步,胸中更是血气翻滚,而韩剑只是一晃,又继续想秦杨围堵过去。
不止是韩武吃了亏,韩成、韩野、韩川他们几个同样也没讨到便宜,只是一个照面便落在下风。
是九师叔的徒弟们的实力就是在掌门的徒弟之上吗?当然不是,掌门赶往徐福地图之时,带走了几个实力不俗的弟子,最终导致此刻的对战,就好像田忌赛马一样。
然而,韩武他们几个在吃亏之后,非但没有退却,反倒咆哮着再次冲了上来。九师叔的杀心昭然若揭,秦杨又是因为他们才有此一难,淳朴如他们岂能让秦杨一人独自置身险境?
尽管他们实力逊色,人数又少,就算拼了命也还是奈何不了韩剑那些人,但他们还是迸发出了让人心颤的气势。这股气势很快就感染了一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这些人纷纷明里暗里的出手帮忙。
谁都不是傻子,所谓的比武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九师叔大的什么主意,这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们明着不敢主动跟九师叔作对,暗地里偷偷使绊子的胆量还是有的。
这些人有点去帮韩武他们阻挡韩剑那些人,还有一些人则装作有意无意挡在了九师叔的毕竟之路上。
这么多人一起帮忙,秦杨很快又变得游刃有余。九师叔则越来越狂躁,韩剑那些人出手也越来没轻没重,被打的那些人火气也渐渐上来了,眼看着这一场原本只有秦杨和九师叔两个人的比武就要变成一场几十人混战的全武行。
就在此时,练功场外传来一声娇呵,“都给我住手!”
韩翎怒气冲冲的赶来了,在她身后不远处,二师伯背着手不紧不慢的向练功场走来,脸上的神色不怒自威。
一干三代弟子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散开,老老实实的在练功场一边站好,唯有九师叔置若罔闻,依旧拎着蝴蝶刀对秦杨紧追不舍。
“老九,还不快停手!”二师伯沉声喝道:“你身为山门长辈,就算要教导后生晚辈,也要挑个场合,如此不计身份,成何体统!”
九师叔这才停下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对秦杨怒目而视。
秦杨也停在了韩武他们身前,但目光中却是闪过一道寒芒。
二师伯这话看似在呵斥九师叔,实际上却是为此事定了性。
教导晚生后辈……只凭二师伯这句话,九师叔便占据了道义制高点。
韩翎几步走到秦杨面前,一双美眸不住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神色里满是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秦杨冲韩翎微微一笑,随即便转向已经缓步走进练功场的二师伯。
“二师兄,秦杨目无尊长,还煽动三代弟子公然与门规对抗,罪不可赦,必须严惩!”九师叔上来就倒打一耙。
秦杨刚想反驳,年纪最小的韩川却抢先站了出来,“九师叔这话说的不对,刚才明明是你先让韩剑师兄他们动手的,我们是看不过去才帮忙的,这事跟秦师兄一点关系也没有!”
“放肆!”九师叔抬手一指韩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如此没大没小,你师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师父怎么教导韩川师弟还轮不到九师叔你指手画脚,”韩翎俏脸一板,九师叔居然连她爸爸也骂上了,她当然不干了,“倒是你,身为长辈却老不尊,门内比武什么时候可以随随便便用兵器了?你学得一身古武就是要对后生晚辈下死手吗?”
“哼!”九师叔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韩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听你的意思,我怎么做,还需要先向你汇报?笑话!”
秦杨拉了一把正欲反驳的韩翎,转头满脸笑容的看着九师叔,“您是长辈,想怎么做,确实不需要向晚辈汇报。”说到这儿,秦杨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起来,“那么,您用这把刀追杀了我半天,是先向谁汇报了呢?”
九师叔一怔,随后又是一声冷哼,“我跟你只是比武,何来追杀一说?况且,你一上来就只顾逃跑,还不允许我追吗?真是强词夺理!”
“哦?”秦杨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九师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要杀我,我只能把脖子伸长了等着你。除此之外,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是强词夺理。”说着,秦杨冲九师叔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您的境界果然高超,晚辈我自叹不如!我认输,我投降。”
秦杨又把两手举过头顶,只是看向九师叔的眼神里却满是戏谑。
“你!”九师叔气得手都哆嗦了,他颤抖着秦杨冲二师伯说道:“你都看到了,这就是掌门师兄新收的弟子,品行如此恶劣,不加以严惩,山门风气早晚要被他带坏!”
“够了!”二师伯冷呵一声,秦杨、韩翎和九师叔三人逗了半天嘴,谁也没有把他这个代理掌门放在眼里,二师伯脸色早已不复刚到时的从容,但说出来的话还满是威严,“老九你处事欠妥,原本一见小事竟闹得如此兴师动众,罚你闭门思过三日。秦杨,你违背门规在前,目无尊长在后,现又公然与师门长辈对抗,差点酿成大祸。不严惩无以儆效尤,罚你在悔过洞宗师石室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