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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格开朗,一呼百应;那个男孩,性格孤僻,独来独往。
他家条件虽然暂时不好了,但至少父母还年轻,指不定哪天就会翻盘;而那个男孩,孤儿院里长大,学费都要靠人接济。
越是这样想,季春波越没办法平静,更叫他感到难受的是,那个男孩竟与他喜欢的女孩公然在一起,当他的面出双入对,朋友们见状,都躲着他窃窃议论,他想,他们一定觉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早恋啊,是学校严令禁止的,何况他们的成绩在年级里是拔尖的,老师看管的更严。
但这都没能拆散他们,真叫人失望。
不过没多久,他们两个在教室里搂搂抱抱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请家长是必然的,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分开是必然的,只是谁也没想到,最终结果竟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女孩自杀,男孩辍学……
正当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忘掉一个人也不太难,随后他爸虽然没能东山再起,但从没短过他的日常开销,于是他顺风顺水的考上大学。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季岁末的呢?
大概是他妈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强调岁末的好,舍不得让她嫁出去,干脆让他娶了岁末给他妈当儿媳算了。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升上大学后,呼朋引伴开销更大,有一次给朋友过生日,钱不够,打电话回家,当天晚上,季岁末就来给他送钱了。
那一刻他觉得脸蛋红扑扑,双眼亮晶晶的仰望着他的季岁末,好看到甩他们校花几条街去。
等岁末走后,看见她的朋友围着他起哄,说他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女朋友那么漂亮,改天带到xxx面前灭了他的气焰——xxx是个大公司老板的儿子,据说校内哪座楼就是他爸捐建的,长得一般,成绩超烂,但泡到了全校最漂亮的女生,然后xxx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带上他的女朋友在校区内显摆再显摆……
被朋友那样吹捧,季春波飘飘然了,他觉得季岁末特给他长脸,当然没必要纠正朋友们的认知。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慢慢的喜欢上了越长越漂亮的季岁末。
他都决定毕业后娶她了,可她却在他毕业前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并且不顾他父母的反对,坚决的嫁给了那个男人。
这简直就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子,等他终于见到她的爱人后,那一瞬的感觉就像生生扯开他新伤叠旧伤的结痂,往那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上撒盐——季岁末选谁不好,偏要选寒章,真是冤家路窄啊!
人家都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怎样,眼不见心不烦吧。
尽管如此,他毕业后还是回到了家乡,只不过是到市区上班。
不喜欢寒章的不止他一个,就连老天都不待见寒章呢!
他们小两口有孩子了,脑子灵活的寒章承包下工地支模板的工作,本来这个活干完后,别说生产钱,就连孩子一年的奶粉钱也够了,但没想到,眼瞅着工程结束,二包却卷钱跑了,寒章去找总承包商,人家说先前的工程款已经结算了,让他去找二包,他找不到二包,而他手下的那些工人都等着开资……
那天下班后季春波去逛夜市,他走的那条路线,途中经过本市的红灯区,不经意的一眼竟被他发现徘徊在歌厅门口的寒章。
季春波躲到暗处盯着寒章,看到远处走来一群脑满肠肥的家伙,寒章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歌厅,他走得有点慢,从里面冒出一个袒~胸露~乳的女人,上来就挽住寒章胳膊,把他拖进去了。
看到这一幕,季春波真是无以言表的激动——终于给他抓住寒章的小辫子了。
他瞪大双眼蹲在暗处,看着寒章逢迎的家伙们一个个走出来,等到最后,才是走路打晃的寒章被裹着件外套的女人送出门来,季春波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模样。
第二天一下班,季春波就来到这家歌厅门外,硬着头皮找到昨天晚上搀扶寒章的女人。
女人很油滑,并不泄露顾客信息,但季春波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他在女人的包间里找到寒章的手链。
抽空回到小镇,找上季岁末,他幸灾乐祸的说:“你真是有眼无珠,好好一朵鲜花,最后却选中一坨狗屎。”
听他这么说,季岁末明显生气了,但她性子柔,说话向来细声细气:“他是你妹夫,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他有点恼,环顾简陋的房间,啧啧有声:“看看你住的这个破地方,那种窝囊废男人,这么说他都算客气的。”
季春波觉得自己是在实话实说,没想到季岁末却不留情面开始赶人:“这个破地方是寒章和我的家,哥你要是觉得这里寒碜,那就出去吧!”
这话刺激到了季春波,他的脸慢慢涨红,怒不可遏的诘责她:“你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找的那叫什么败类玩意,跟人打仗也就算了,还去歌厅,玩小姐!”
但季岁末执迷不悟,她一心一意的相信着寒章,说他这是污蔑,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回到市区,季春波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占理,要以季岁末兄长的身份让寒章主动到季岁末面前认错。
寒章原本是不理会他的,但他在电话里告诉寒章,他无意间捡到了一条手链,和季岁末手腕上那条很相似……
3月23号,寒章赴约。
见面后,寒章拒不认错,并三番五次往他心口的老伤疤上扎刀子——从郝艺琳说到季岁末。
于是被“扎”的兽血沸腾的季春波顺手操起一块石头砸向寒章。
也不知道被季春波镇住还是反应迟钝的寒章生生的受了那几下。
直到季春波因为动作大而使得揣在兜里的手链掉出来,顺着斜坡滚下去,寒章这才有了动作,他转身就去抓那条手链,奈何坡度很陡,手链很快落入青山湖。
而因他的转身下蹲,就把后脑完全暴露在季春波眼前,控制不住自己的季春波又举高石头狠砸下来,然后寒章就再也没起来,直到最后一刻,手还维持着前伸去抓东西的姿势。
因服务员上菜缘故,季春波断断续续的讲完了上面的往事。
直到包间又安静下来,季春波缓了几口气,才接着说下去:“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要不是我妈把岁末捡回来,她早就被冻死了,所以就算她退学打工供我读书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和我妈见的最后一面,她却告诉我,她坑了岁末一辈子,让她远离家境殷实的亲生父母,而我又在她即将生产前,杀了她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们母子俩造了大孽,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知时终于插嘴:“家境殷实的父母,什么意思,季岁末不是弃儿么?”
寒章摇头:“我妈找我弟弟找了两年,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看着她好像疯了一样,没想到她果真干了一件疯狂事,那就是把当时和我弟弟丢失那会儿差不多大的岁末给抱了回来,后来我问了我爸,他说当时的小岁末,衣着打扮就像个小公主,后来我爸到我妈偷到人家孩子的地方去打听,说那家人动员了不下二百人出来找孩子,还听说岁末的爸爸是个警察,我爸就畏缩了,再看我妈自从抱回岁末,人显得精神多了,我爸就放弃了把岁末还回去的念头。”
“呵……自己的孩子丢了,就把别人家的女儿偷回来慰藉自己,小时候当保姆使唤,长大一点出去赚钱给你撑面子,后来被你活生生的逼死,还要背负二十多年‘白眼狼’的骂名,姓季的,你说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白眼狼?”知时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骂完还不解气,把摆在她面前的一盘菜端起就往季春波脸上拍去:“都死了,怎么就你不死!”虽然她总是让克洛诺斯去死,但那只是气话,此刻这句可是真心实意!
就像对待先前那杯茶水一样,季春波仍是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盘菜。
一直埋头吃个不停的克洛诺斯终于抬头,只见他咬着筷子慨叹:“我觉得这道菜味道特别好,特意端给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我的体贴,就这么糟蹋我的心意呢?”边说边把面前一只超大个汤碗端到知时面前:“这个味道不怎么好,你要再倒就倒它吧?”
这一碗浇过去,季春波那张脸估计就废了。
知时深吸几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包间外响起敲门声,狼狈不堪的季春波是不可能出声回应的;
冷着一张脸的郝宇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知时还没缓过来,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们不出声,外面的人就一直敲个不停,被打扰吃饭的雅兴的克洛诺斯不耐烦开口:“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