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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骂人的话哽在了喉咙,差点没将自己给呛死,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她,她居然同意了?居然同意了?“你有这般好心?!”
要是她真的有这般好心,她的熙儿再就当爹了!
对!
她的熙儿该当爹了,早就该当爹了!
就是因为这个毒妇蛊惑住了熙儿的心,才让熙儿这般大都每一个儿子!
“你休想糊弄我!我不是熙儿,不会被你蛊惑的!”
齐倾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信不信随夫人你,不过金熙尚未有嫡子,夫人便要他纳妾生子,可是想让长房失了继承权?”
“我就知道你没这般好心!”金夫人一脸果不其然的样子,恨恨地道:“你自己善妒就算了,说什么我想让长房失去继承权?!你少吓唬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自己生不出来孩子,还不让别人给熙儿生吗?要怪就怪你坏事做多了,送子娘娘让你断子绝孙!”
“嫡子继承家业。”齐倾并未动怒,“这是金家一直以来不成文的规定,当年老太爷试图想将家业传给庶子,差一点便让长房丢了掌族之权,幸好最后这个庶子也没了,老太爷这才过继了大伯父,随后感念上苍,赐下父亲这麟儿,方才没让长房败落,老太爷临终之时留下金家妾室那般诸多苛刻的规矩,防的不仅仅是妻妾相争而伤及子嗣,更是为了保住嫡子的地位与安然,不让族中心怀叵测之人趁机攫取长房掌族之权。”
“你少糊弄我!”金夫人却是冷笑,“要是真的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当年老爷怎么就纳妾了?还一直纳了这般多个生了这般多的孩子!就算都是赔钱货,可难道老爷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你自己恶毒就算了,少拿老太爷吓唬我!”
齐倾看着她,“那是因为七个姨娘都为生下庶子。”
“我说了……”
“没了庶子,自然便没有了相争的源头。”齐倾继续道,“再者,夫人不知道并不代表便没有发生过,父亲当时承受了多少,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金夫人怒骂道,“你当你是……”
“夫人说我恶毒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可夫人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我究竟有多少恶毒。”齐倾打断了她的话,“夫人是金熙的母亲,当母亲的要给儿子纳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当然也包括我,可我现在还没生出嫡子了,若是现在夫人给金熙纳了妾了,那妾又比我早生了儿子,金家长房给弄出来了一个庶长子,这般狠毒的我,夫人觉得我会怎么做?”
“你敢——”金夫人大怒。
齐倾笑了,“我如何不敢?”
“谋害子嗣,就算你是……”
“不过是一个庶出罢了。”齐倾打断了她的话,“看夫人的安排,还是一个婢生子,没了便没了,还能要我偿命不成?便是闹到了族里,也不过是原配发妻为了保护嫡子的地位而不得已下的手罢了,谁敢拿我怎么办?金氏一族可是从来没有把庶出的当宝贝瞧的规矩!自然了,金氏一族庶出的也没多少,哦对了,这几年是多了起来了,不过真正能够活下来的,夫人不妨让人去数数究竟有几个?恐怕一个巴掌也数不来吧,可这些年也没听说那家发妻被休了。”
“你——你——”金夫人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
“再者,夫人未必能找到证据是我做的。”齐倾继续道,“若是连这般小事我都被抓着了,这般多年我早死了八百遍了。”
“你这个毒妇——”
“夫人息怒。”齐倾继续道,“若是再气下去怕是又要中风了。”
“你——”金夫人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人,不过这话也还是让她生了惧意,便是不能完全笑了怒气,却也不敢再那般生气了,“老天有眼,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她一定是存心来气她的,一定是的!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毒妇得逞!
“这便是了。”齐倾笑道,“夫人何须与我计较这一时半会?等我生了儿子了,你再给金熙纳妾,到时候我便是有十万个不愿意也阻止不了,而且啊,等我生了孩子,想来会更显老态的,到时候你在给金熙添几个青春可人的妾室,这一对比之下金熙定然更加看清楚我已经人老珠黄了,自然便会倾心妾室,将我仍到一边去,到时候我便是再想使什么毒计也无法了,因为那时候金熙已然是金家真正的家主,而我不过是后院的一个黄脸婆罢了。”
金夫人双眼冒出了精光。
“所以若我是夫人,便不会在这时候与我浪费心神。”齐倾继续道,“没整倒我之余还搭上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得。”
金夫人死死地盯着她,脑子也还不算是完全糊涂掉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想使什么毒计?”
“我稀罕你儿子,舍不得让他为难呗。”齐倾笑道。
金夫人冷笑连连,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不管她使什么诡计,她都比熙儿大六岁,现在她还勉强能见人,再过些日子,熙儿就算再糊涂也不是瞎子,更别说是生了孩子之后了!
“如何?夫人可要现在张罗给金熙纳妾?”齐倾问道。
金夫人抬起了下巴,“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便放心了。”齐倾笑道,“想来夫人也不想见我了,齐倾先告辞了。”起身,“对了,高姑娘夫人便无需考虑了,等我生了儿子,高姑娘怕也没如今这般的风华了,对我怕也没多大的威胁。”
“哼!”金夫人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自然不会再要那个不识好歹的高然儿了,不过她偏不告诉她,就是要让她不好受!
齐倾一眼便看穿了眼前之人的心思,自然没说破,微笑福身便离开。
……
寿安堂的众人都以为这次一定会出大事的,可是没想到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少夫人跟夫人没吵起来,夫人甚至在少夫人走了之后顿时怒意全消心情大好,也不再张罗着纳妾一事了。
众人惊奇不已。
而寿安堂这般大的事情,亲自更换了金夫人身边下人的金熙自然也是知道的,甚至连齐倾与金夫人所说的那一番话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昨晚上才那般的主动热情,第二天却说他纳妾她不在意?
如此冰火两重天的,金熙哪里受的住?
不过也毕竟不是当年的冲动少年郎,还是耐着性子装委屈,“我就这般糟糕?你要将我扔给别人?”
“专程跑回来便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齐倾挑眉。
金熙整了整脸,“母亲身子不适,为人子者自然才回来,便是御史知道了也只会说我孝顺!”随即,便又转了神色,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想把我给扔了?”
“这可是你母亲的慈爱之心。”齐倾却是笑道:“既然孝顺,便好好孝顺吧。”
“你——”金熙气结,委屈也装不下去了,“阿倾,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哪句?”
金熙瞪着她,“还糊弄我?”
“我的确不反对。”齐倾看着他道。
金熙的脸顿时有些苍白,“你……”
“这是你的事情,为何要我来反对?”齐倾低着头泛着手中的杂记,“你若是有这个心思,我便是反对也没用,你若是没有,我哪里来的反对?”
金熙的心顿时回到了原处,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书扔到了一旁,将人拉入怀中狠狠地吻上去,久久方才停下,咬牙切齿:“你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我有说错吗?”齐倾却是道。
金熙气馁了,怕是这一辈子他都拿她没办法!“没错没错,金少夫人的话哪里会有错!不过……”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肃然道:“阿倾,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
齐倾也敛了笑意,“不这般说还能如何说?直接说我不准然后让你母亲气的发疯?”
“我知道委屈了你。”
“不委屈。”齐倾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却已经不如当年那般的顺手了,“她是你母亲。”
金熙的心顿时漾起了暖流,连被她那般当他是孩子的举动也给忽略了,“齐倾,谢谢你。”
“怎么报答我?”
“一辈子对你好!对你一个人好!”金熙保证道。
齐倾笑了,“先听着吧,人这一辈子长的很,说不定过几年你便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你就是不肯让我好过?!”金熙气结,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仿佛想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似得。
齐倾纵着他继续闹,一把扯开了腰间的铁臂,“高姑娘那边我虽然道过谦了,不过事情毕竟因你而起,待高翮回来后你再跟他解释一遍吧,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嫌隙来。”
金熙颔首,“我知道了。”
“你母亲那边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闹什么的。”齐倾继续道,“你便安心当你的城守,准备你的及冠礼吧。”
金熙上前搂住了她,“还是最疼我。”
“知道就好。”齐倾也没谦虚,“高翮那边应当不会有问题的,官府层面的你来处理,商场上的便由我出面。”
“你打算如何处理?”金熙问道。
齐倾却是打了一个哈欠,悠闲自在的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自然是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累了?”金熙也没继续追问,低头问道。
“有点。”
金熙一把将人抱起,“那便休息。”
……
金熙的及冠礼有条不紊地筹备着,而便在及冠礼的前一日,高翮的飞鸽传书给他送来了一份贺礼,何家的案子青城城守已经审结了,那乡绅本以为不过是整治一个贱籍出身的暴发户罢了,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所以堂审之时极为的嚣张,至于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诬陷朝廷诰命夫人是什么样的罪,他便得承担什么样的惩罚。
而这也仅仅只是开始,没了顶梁柱在,整个家族都摇摇欲坠了。
“居然为了这般荒谬的理由便如此害你?!”金熙气的差点没撕了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条子,高翮送回来的犯案动机居然是那乡绅这些年身子不好再加上家道中落,便求仙问道,最后一个大师说有人克了他,而经过大师的推断,这个人还是一个女子,起初乡绅是怀疑自己后院的女人的,后来折腾了完这些女人还是没能否极泰来,后来一次去那当年齐倾被卖的青楼中,正好撞见了何家人来寻女儿,又从老鸨那里得知了齐倾一事,便想起了当年自己被一个小娃娃给整的焦头烂额,不得不给了金家生存空间,顿时便认定了齐倾便是那克星,之后又去找大师求证,那大师一番所谓的推演之后,便说就是齐倾了,乡绅为了身体健康跟家业便想法子整治齐倾,整死了最好,想了想最后想到了利用何家的人。“这般的当家人,家道不中落才奇怪了!”
“那大师……”
“高翮将人拿下了,审过没有可疑。”金熙恼火不已,“不过是一江湖骗子,那老不死的说了你了,他便随便应了。”
齐倾颔首,“没什么内情就好。”
“不必手下留情。”金熙道。
齐倾笑了,“别人要我的命,我还手下留情?”
金熙这才安心,随即说起了明日的事情,“真的不参加明日的及冠礼?”
“你哪里听过妻子参加夫君的及冠礼的?”齐倾好笑,“乖乖地去行礼,我可不想去折腾自己!”
金熙有些恹了,男子及冠之前成亲的比比皆是,可及冠礼却是禁止妻子参加的,“谁定下这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妻子出席夫君及冠礼将来夫君便会压不住妻子?胡说八道!”
“便是我不去你也压不住我。”齐倾笑道。
金熙眯起了眼,一把将人摁在了榻上,居高临下地笑道:“压不住?我看看压不压的住?”恩爱了这般些日子,她身上的弱点他也摸清楚了一些,某些地方,她特别怕痒,“压不压的住?压不压的住?”
“金熙——”齐倾咬牙切齿,脸上泛起了红潮。
金熙舍不得再折腾她,低着头靠近她,似笑非笑,“在床上压的住便成。”
齐倾顿时想一巴掌甩过去,这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
五月十九,大吉。
金熙去祠堂行及冠之礼。
而齐倾则在送走了金熙之后接到了一封信,随后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