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天时

泡芙糖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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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皇城后,温玉言将幕僚的妻儿,先暂且交由姚顾川看护。

    薛夫人前往老地方看病,只是在她和贴身侍女步入房中时,身后的门就突然被关闭。

    她们这才发现,门后居然站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而她的侍女被身后,又冒出的一戴斗笠的人,给击晕放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是何人?”薛夫人慌张的看向他们。

    “夫人不必惊慌,我们并无恶意。”男子微微抬起了头,薛夫人震惊的发现,竟是温玉言!

    “永安王?”薛夫人诧异。

    温玉言行了一礼,“因为有要事相商,故而唐突拜访,还请夫人见谅。”

    “我一个妇道人家,王爷能有何事与我相谈?”薛夫人言。

    十五道,“我们想谈谈您与薛大人的事。”

    “永安王府眼下管辖之地,连夫妻之事都包括在内的吗?”薛夫人反问。

    十五笑言,“夫人说夫妻二字时,心里可是真心?”

    “你此言何意?”薛夫人问到,但眼神开始飘忽。

    “夫人,为何要隔三差五的来此?”

    “我身子向来不好,来此看病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可据我所知,您大多数是因为外伤加内伤而来,像您所言,您是个妇道人家,为何会频频受伤,就连村中常常做粗笨活儿的人,也没您这么多伤。”十五言,“我猜您现在手臂上,肯定到处都是伤痕吧?”

    薛夫人情不自禁拉了下自己的袖角。

    “薛夫人。”温玉言道,“外人常言薛大人对您疼爱有加,其实不然,我们早就知道,他有虐待女子的癖好,而您也定是长年如此对吗?”

    薛夫的手开始颤抖,但她努力想保持镇定。

    “薛夫人你可想过脱离苦海吗?”十五开门见山坦言,“实不相瞒我们希望薛夫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们与薛罡的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不会帮你们的。”薛夫人道。

    十五疑问,“难道您就甘愿,被薛罡一直所欺吗?”

    “薛罡是何人,他的背后是万千兵马和整个东宫,就连楚丞相都有所忌惮,就凭你们也想动他?”薛夫人直言,“恕我不能同你们一道,你们想死我想活着。”

    回去后,温玉言一直想着,薛夫人的话。

    “十五。”温玉言忽然开口道,“你去吧府中上下的人全叫过来。”

    “是。”十五退下,很快便将府中上下的人,全都叫到了他跟前。

    温玉言对他们坦言,“今日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本王不想瞒你们,往后府中可能会面临一次大劫,甚至恐会有性命之忧,我不强留你们,今日你们想走的便可以即刻离开,奴籍文书会给你们,此外你们还能拿走三十两银子,想走的来十五这写名。”

    底下人顿时议论纷纷,然后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表示要离开,温玉言说到做到的还了他们的奴籍,给了他们银两。

    很快府中走了大半,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人没走。

    “你们不走?”温玉言疑问。

    那些人笑言,“王爷待我们一直很好,离开了王府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在遇上像王爷这么好的主子,所以我们不想走。”

    “对,我们不走。”糖豆和阿卓道。

    温玉言欣慰的笑了笑。

    夜间,十五为他整理着书卷,温玉言走到她身边,说,“你为何还不走?”

    “王爷,我不会走的。”十五转过身来同他言。

    温玉言道,“在这府中最该离开的其实应该是你,我若败了薛罡他们第一个要伤定会是你。”

    “但我也是最应留下的不是吗?”十五坚定的说,“不论结局如何,十五愿与王爷与永安王府,同生共死!”

    温玉言注视着她,其实他虽嘴上说着想她离开,但实则内心深处却不想她走,倒不是希望她能助自己什么,而是很简单的不想她走。

    “你可想好了,一旦失败必定是挫骨扬灰,我母妃有法子护住自己,但你……我不希望你后悔。”温玉言再三提醒。

    十五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踌躇,无所畏惧的说,“我从来不会去做,自己后悔的事情,而且我觉得此次我们胜率会很大。”

    “薛罡是我天盛重将,只怕没那么好扳倒。”温玉言顾忌到,薛罡害了那么多人,他是想要他偿命的,但只怕无法做到如此,他眼下只求能够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有个牢狱之灾这样或许他便能收敛些。

    十五沉默思索着。

    隔天,温玉言来到了花楼前,迟疑了片刻,走了进去。

    老鸨前来迎他,他跟着她来到了一间房中。

    温玉言推门而入,屋里的楚潇然和姚顾川一同看了过来。

    他走了进去,楚潇然和姚顾川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温玉言回礼,在桌边坐下,无奈道,“商谈为何偏要选此处?”

    “王爷你这就不懂了吧。”楚潇然一面给他倒了杯茶,一面说,“鱼龙混杂的地方才更安全,况且旁人也不会起疑,只会当我们是来寻欢作乐罢了。”

    正说着,十五姗姗来迟。

    “十五姑娘。”姚顾川当即起了身,开心的看向她。

    温玉言看了眼姚顾川。

    “奴婢见过楚公子,姚公子。”十五向他们一一行了个礼。

    随后,十五被他们叫去一道坐下,然后开始互相商谈对付薛罡的事情。

    “十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温玉言见十五一直没说话,问到。

    十五回,“在兵法上,能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能够大大提高战争的胜率,我们已经有了人证,这是人和,几位大人皆是能在朝堂上之人,这是地利。”

    “所以这天时,是需要我们找一个,十分合适契机。”温玉言道。

    “不。”十五却言,“我们天时,不是契机,而是一个人。”

    “人?何人?”楚潇然不解。

    十五道,“陛下。”

    “你是说父皇是我们的天时?”

    “这怎么可能。”楚潇然道,“陛下可是很看重薛罡的……”

    楚潇然顾忌着温玉言,没把后面的说出来,其实他觉得陛下届时能够,秉公处理薛罡都是万幸了。

    “所以我得必须动摇陛下,对薛罡的信任。”十五提议。

    温玉言摇头,“这不可能,父皇向来信任薛罡,我两次弹劾都未见父皇对其有所猜忌。”

    “那是因为事不关己……”十五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又言,“这件事就交由我吧。”

    于是次日,皇城中发生了件大事,薛罡的府外墙面爬满了蚂蚁,而这些蚂蚁从远处看,居然像一条巨龙攀附在墙面。

    一时间关于“薛罡可能是天选帝王”的谣言四起。

    薛罡听此只是偶尔查收一下,一是觉得温政良长居深宫不会听到此番言论,二是他其实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

    可他太低估了流言的传播,纵然温政良不出宫,那些话终究是传入了他耳中。

    “天选帝王。”温政良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奏折言,“薛罡这大将军,当的可真是越发的好了……”

    一旁的宦官顿时跪在了地上。

    “十五,听说薛罡府墙上出现了龙图。”温玉言吃惊的将此事告知于她。

    十五很淡定的笑了笑,说,“我知道,因为是我弄的。”

    “什么?是你?”温玉言更震惊。

    十五解释,“我趁着夜色,用蜂蜜在她墙上画下了龙图,蚂蚁喜甜,自然会爬到上面吃。”

    “你为何要这般?”温玉言相问。

    十五言,“动摇圣心,陛下一旦对薛罡有一丝的不满,那么对我们而言则是最好的天机。”

    “你又怎知,父皇会因此对自己,重用的大将军而不满?”

    十五坚信,“没有人会对危机到自己利益的人或物,而选择包容,尤其是皇室中人。”

    “这棋局终于要下到最后一步了。”温玉言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将手中的一颗子落在了最后一格上。

    他起身走到了窗边陷入沉思。

    十五收回目光,将桌面上的棋子,一颗颗捡回到棋盒中,然后又拿起一颗黑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

    隔天上朝前,温玉言遇见了温慎言和薛罡 ,薛罡脸上挂着不屑轻蔑的笑意。

    温玉言权当未见。

    温政良坐下后,温玉言不同于以往,这一次他先开了口道,“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说。”温政良道。

    温玉言从人群中站出,言,“二臣有二奏,一奏薛罡联合县令岑正平,私卖朝廷赈灾粮。”

    “什么岑正平,本官根本就不认识,既然王爷说臣联合于他,那你倒是将人给带来我等来个当面对质!”薛罡还是像之前哪般不紧不慢的说到。

    温玉言道,“我本是想将人带来,可惜途中他已被其幕僚刺死。”

    温政良问,“那幕僚身在何处。”

    “幕僚也死了。”温玉言回。

    薛罡嘲讽一笑,眼中尽是得意,更是含沙射影的说,“人都死了,自然是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父皇,虽然儿臣带不回幕僚和岑正平,但儿臣带来了其幕僚的妻子,枣庄村的村民铁石。”温玉言没管薛罡的冷嘲热讽,继续道。

    虽然他现在看到薛罡这得意忘形的模样,心里很是气愤,但他想起了十五的忠告,不能轻易被薛罡激怒,怒者定会自乱阵脚。

    薛罡一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传人。”温政良命到。

    于是幕僚的妻子便被带到了大堂之上。

    温政良质问,“朕问你们,永安王此言可确有其事?”

    铁石按照十五的吩咐,如实回答,“回陛下 ,草民不知薛罡和岑大人是否私下又和关系,但我们枣庄村的确连续数年,没有受到过朝廷的一丝相助。如果不是王爷,岑大人甚至还想活活将我们烧死!”

    “陛下,民妇也不知他二人是否有此事,但民妇的确是见过这位大人。”幕僚的妻子指着薛罡道,“他曾登门同我家相公相谈过事宜,而且民妇还在其花楼,见过这位大人同岑大人饮酒。”

    “你这村妇,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薛罡厉声斥责。

    “我没用胡言乱语。”幕僚的妻子悲愤的说,“我知道了,是威胁我家相公,做你的眼线盯着岑正平,所以我家相公冒失也要杀了他 ,不让他供出你!”

    “一派胡言!”之前淡定的薛罡,有那么一丝慌乱了起来,同温政良言,“陛下,臣从未见过这些人。”

    “陛下。”另一位官员站出说,“陛下 ,臣在月前倒是见过这名男子,曾出入过永安王府,可见关系不一般,而永安王向来同薛大人不合,曾更是三番四次无凭无据的冤枉其薛大人,片面之词还望陛下深思。”

    “陛下,可询问看守城门之人。”其中一个官员提议。

    于是温政良便准了,又盘问那幕僚的妻子,“你是何时见过他?”

    幕僚的妻子回,“前年五月中旬。”

    “臣五月时一直待在皇城之中,你是如何能见到本官的?”薛罡眼含杀气逼问。

    而这时一直看守城门的侍卫前来,并证明了薛罡的确没有离开过皇城。

    幕僚的妻子当时就慌了,磕头说,“陛下,草民没有撒谎,草民句句属实!”

    薛罡的眼神中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温玉言自然是相信幕僚的妻子,他想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此侍卫已是薛罡的爪牙,要么就是他用了什么别的法子瞒天过海。

    但不管如何,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逐渐不利了起来。

    随后卫树青又被带了过来,他言,“回陛下,县令岑正平确实搜刮民财,欺压百姓。”

    “可这也不能证明本官同他有何勾结。”薛罡道。

    的确,这只能证明温玉言的一半话,是真的。

    就在温玉言举步艰难时,门外忽有人道,“陛下,薛夫人非要求见!”

    “传。”温政良到。

    薛罡对此倒是完全没想到,整个人不由大吃一惊,而且他发觉今日的温政良,比往日要多了几分耐心。

    薛夫人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十五。

    看到十五,薛罡整个人顿时不好。

    “臣妇参加陛下。”薛夫人跪下向温政良行叩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