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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的又何止是她,时春分同样也分不清余阿兔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自己不多管闲事,就一定不会中余阿兔的圈套,狼来了的次数多了,再善良的人也会变得冷漠,更何况褚令今天还明示了她最近跟娘家走得太近,若再因为余阿兔的关系而影响了大房和二房的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绿桃。”时春分吩咐道:“你帮我找两个人在暗中盯着阿兔,一来看看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二来别让她惹是生非。”
绿桃很快点头,“是,大奶奶。”
折腾完这些,夜也差不多深了,褚令解除禁闭的第一天,时春分总不能不等他回来休息,只能拿了本书坐在窗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着,看惯了女诫、内训那些,突然再看褚令的兵书,她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眼界辽阔了许多。
原来跟女子读的书不同,男人读的书里的天地是那么地辽阔,他们不需要读男德、男言、男容,只需要建功立业,便可受万人敬仰,而一个女子想要受人尊敬,除了要做到他们能做到的这些以外,还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谨守内训,时春分看着看着,突然有些羡慕起男子来。
大概是她看的太投入了,连褚令走到了窗边都没发现,他低头看着时春分专注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读兵书?”
时春分骤然一惊,猛地抬起了头,有些局促地把手中书盖上,心虚道:“随手拿的。”
明明只是正常的看书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虚,直到很多年后她回想起这日的情景,才意识到自己恐惧的是从书中窥见了男子的秘密,从古至今对女子的打压,原来从书本中就早有端倪。
褚令没再说什么,直接绕路进了房间。
时春分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帮他脱下外套,询问道:“明天你有空吗?”
褚令睨了她一眼,“怎么?”
时春分垂下眸子,嗫嚅道:“我想让你陪我去茶庄一趟,看看那里的生意,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褚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上午不行,下午应该可以,你先自己过去,晚一点我去找你。”
“好。”时春分开心地笑笑,原本沮丧的心情因为褚令的答应瞬间一扫而空。
或许他只是被关了太久,所以不高兴而已。
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上午,时春分早早地去了茶庄,对外她一直谎称褚令是离开柳州做生意去了,所以昨天是褚令回来的日子,大家都知道他们夫妻俩顺利团聚,个个忍不住开口打趣。
“大公子连端午节都没回来过,这次回来一定得好好陪陪大少奶奶吧?”
“那还用问,没听大少奶奶说他下午就会来茶庄吗?一日见不着面都不行,这得多喜欢大少奶奶啊!”
“也得大少奶奶温柔贤惠,值得他喜欢才行。”
听见他们围在自己身边马屁连天,时春分好笑地摇了摇头,“茶庄没活儿干了吗?一个个胆子不小,连我都敢打趣……”
众人讪笑起来,在离燕的轰赶下,很快便各忙各的去了。
剩下时翠在她的身边,叮嘱道:“你跟大爷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没有动静,难得他这次回来,你可得抓紧一点,免得拖久了遭人话柄。”
时春分知道大姑是为了她好,不由叹了口气,“我也想啊。”
可褚令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再有本事都好,也不可能一个人怀孕。
时翠见她表情不对,整个人紧张起来,“他不会不碰你吧?”
时春分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她低下头,嗫嚅道:“只是有点少而已。”
时翠松了口气,“那还好。”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少是怎么个少法?他身边有别的狐狸媚子?”
时春分连忙摆手,否认道:“那倒没有,我想应该是大爷太忙了,每次回来都已经是深夜,也没有心思再想那种事儿了。”
时翠半信半疑,“不至于吧,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能坐怀不乱?”
“怎么不会?”时春分一本正经地为褚令辩解,“大表哥跟杜娘子住到一起,不也什么都没有做?”
时翠撇了撇嘴,“只有你才会信。”
时春分连忙道:“是我亲眼所见的,大表哥一个人睡在门边的木板上,绝对没有做任何苟且的事情。”
“什么?!”时翠愈发恼怒,“竟敢让我儿子睡木板,她真当自己是什么黄花闺女啊!”
时春分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一时间有些噎住了。
时翠却越想越觉得生气,“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愣头青,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就跑去给人家做苦力,还要养她的儿子,活菩萨下凡都没他这么不求回报。”
时春分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祸,不禁挠了挠头,替余阿虎找补道:“这说明大表哥是个正人君子。”
“什么正人君子?”时翠没好气道:“他就是个大蠢蛋,咱家的条件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可娶个黄花闺女是绰绰有余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非要缠着一个落魄的寡妇,这不是用刀子在插他爹娘的心吗?”
提到“黄花闺女”的时候,时春分的表情明显僵硬起来,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让大姑知道,余阿兔也已经不是个黄花闺女了,不知她的心里会作何感受,她一定很难接受吧?
想到这个,时春分的心里愈发自责,都怪自己这个做表姐的没有看好余阿兔,竟让褚润白白占了便宜。
或许余阿兔是咎由自取,可大姑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一个盼着给女儿谋个好前程的可怜母亲,若是知道了真相,也不知该有多么伤心。
见时春分没有说话,时翠拍了拍脑门,“哎呀,你看看我,明明是在说你跟大爷的事情,却生生扯到了你大表哥身上,难怪你不爱听!”
时春分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