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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翠还是第一次来褚家,虽然早就听说了褚家的奢靡,可眼下亲眼看到,还是被震撼得合不拢嘴,到了这种地方,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分三六九等的,难怪余阿兔来了之后也傲气了不少,就算在褚家当个丫鬟,只怕也比外面的平头百姓要富贵得多。
时春分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还吩咐红杏和绿桃拿了许多时翠没吃过的茶点过来。
但时翠还是一脸拘束,坐在这么昂贵的红木椅子上,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
时春分看出了她的局促,立刻吩咐红杏和绿桃退下,只让余阿兔留在房间伺候。
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人,时翠果然轻松了不少。
“大姑,你尝尝这个。”时春分热情地递了块玫瑰奶酥给她,她记得小时候在大姑家,每天晚上时翠都会端一碗牛乳给她,说是喝了能长身体,可当时余家十分贫穷,家里的条件并不算好,全家只有她能得一碗牛乳,连余阿兔都没这个待遇,所以如今时过境迁,不管余家的人是怎么对她,她心里都很清楚地知道,至少大姑是真心待她的。
时翠伸手接过,在时春分的期待中咬了一口,玫瑰清甜,奶酥香脆,一口下去齿颊留香,真是吃得人舌头都快掉了。
“嗯,好吃!”饶是她并不嘴馋,也忍不住连吃了三块,才依依不舍地停了手。
时春分疑惑地看着她,“大姑怎么不吃了?”
时翠接过余阿兔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好笑道:“我又不是来吃饭的,咱们正经事还没谈呢!我哪吃得下?”
听见她这么说,时春分才意识到她把自己随口说的借口当了真,她以为自己真的是来谈茶庄的事情的,所以连点心都不肯多吃。
时春分有些无奈,却也不忍扫她的兴,只得似模似样地开口道:“茶庄的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就在东门大街上,那里的人不算富裕,也不算贫苦,有买茶的能力,也不会对苦味太过挑剔,正是卖九苦丁的好地方。”
“嗯。”时翠微微点头,她不懂选址的事情,只觉得连时春分都这么说了,那便一定是个好地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暂时还没这么快。”时春分坦言道:“茶庄还没有开始装潢,名字和装修都得好好想想。”
既然要做,就得做到最好。
虽然褚家有的是钱让她亏,但时春分并不想放弃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在开始之前她会格外谨慎,确保每一步都没有差错。
“是得慎重一点。”时翠点头道:“别看咱们柳州富裕,但每年做生意亏了的人也不少,像咱们隔壁街的王大婶,她儿子就是开了间面摊,不到半年就干不下去了,现在全家回去种田了。”
“噗!”余阿兔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娘,他们那小门小户的,怎么跟褚家比?”
别的不说,光是时春分的茶庄倒了,也不可能跟他们一样回家种田。
“怎么不一样了?”时翠没好气道:“面摊的生意虽小却也是生意,连一个小小的面摊都那么难经营,更何况是一个偌大的茶庄?”
这话倒是说进了时春分的心坎里,她从未做过生意,就算现在去开一个面摊,也未必能够经营得下去,更何况是偌大的茶庄,时翠的担心不无道理。
“大姑说得没错。”时春分很快道:“咱们的确要从长计议,不能辜负大爷对我的信任。”
亏了钱事小,这次生意败了,她休想在褚家抬得起头来。
她想了想,主动道:“这样吧,大姑,既然你已经来了,不如中午在这儿吃饭,下午再陪我去茶庄的地址看看,万一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咱们也好及时换间铺子。”
“这样也好。”有关茶庄的事情,时翠是不会推辞的,“要不要叫上大爷一起,他始终是最有经验的人,有他给我们意见就更有把握了?”
时春分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
反正褚令今天在家,现在麻烦他总比将来生意失败了再麻烦他好。
她望向余阿兔,吩咐道:“你去通知离燕,让她去请大爷回来,就说大姑来了,我有事想与他商量。”
“好。”余阿兔一口答应,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见她这么懂规矩,时翠一脸欣慰,“春分,还是你会教,阿兔没来多久,现在看上去有模有样,也像个知书识礼的人了。”
“哪里的话。”时春分好笑道:“也要阿兔她自己争气,才能学成这个样子。”
时翠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大姑都要谢谢你。”
自己的女儿她自己知道,余阿兔以前在家里就是个刺头儿,连她爹都敢顶撞,更别说别人了,现在明显收敛了不少,人也不像以前那么鲁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她放心很多了。
见她说得真挚,时春分的眸子不禁闪了闪。
幸亏自己再给了余阿兔一次机会,不然若是她被赶回余家,大姑的心里该有多伤心啊?
余阿兔传完话,很快就回来了。
没过多久,褚令也收到离燕的通报,匆匆赶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食,时春分正在陪时翠用膳。
见他进门,时翠吓得连忙起身,怯怯道:“大公子。”
褚令的脚步顿了一下,迅速摆了摆手,“大姑无需多礼。”
他知道时春分跟这个大姑感情最好,所以对她也十分客气。
时翠这才放下心来,在时春分的示意下,重新坐回了原位。
褚令走了进来,迅速坐到了她们身边,笑着道:“大姑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现在才赶回来?”
“不是已经派离燕去叫你了吗?”时春分微笑道:“况且你贵人事忙,我哪能时时刻刻都把你绑在身边?”
听到这个,褚令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定定地望向她,“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见他们二人如此公然地打情骂俏,时翠轻咳一声,尴尬道:“我是送阿兔回来的,听说茶庄有事要我帮忙,便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