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些小事

奥特曼爱上小怪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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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山水看完热闹后,笑了笑,顺势往床上一扑,舒服的发出了哼哼声,在床上摆着个大字形,滚来滚去,到底还是床上舒服。风餐露宿几日,都不能好好睡个囫囵觉,都是整夜整夜的打坐,虽说算不上很苦,但哪有床来的舒服。

    小时候并没有吃什么苦,家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至少不用像镇上其他孩子小小年纪就穿补丁衣衫,干农活。父亲不做什么生意,但总能拿出银两,所以镇上有些风言风语,说父亲干的是杀人越货的腌臜勾当。父亲并不理睬,仍是我行我素,不顾他人异样眼光。但父亲会武功他是晓得的,而且还不低,所以他小时候其实有些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惹了什么祸,才躲在小镇中。

    父亲不善言辞,标准的严父,从不和他多说半句废话。六岁起就让他练剑,父亲教他练剑,可他自己却从不佩剑。父亲每月会出去几天,他就寄养在隔壁何奶奶家。回来后什么也不说,李山水也不问,但他感觉得到父亲每次回来都是苦闷的,有事挂心头。

    李山水甩了甩右手,差不多快全愈了。以防万一,左手剑也须练起来,算个后手,行走江湖哪个不留几手,不然哪天就尸横街头。他要在源县呆几日就走,买些东西再上路。堪舆图更是重中之重。

    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爬下床,下楼吃午饭去。

    楼下热热闹闹,喝酒声,小二招呼声,骂娘声应有尽有。李山水在角落找了个位置,点了份牛肉,猪耳朵,几碗米饭,还有壶烧酒。

    客栈人多嘴杂,各种江湖轶事来这听准没错。他小时候一有闲暇就跑到客栈,酒馆听书。

    菜还没上,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大都在议论武青打虎,“武县尉不愧为我们源县一绝,进敢骂县长,入山则打二虎,我老赵佩服”说话的中年男子唾沫星子四飞。

    “还不止哩。武县尉不过二十几岁,就上了六层楼,这可了不得,我们源县第一高手非他莫属”瘦杆子说完干了杯酒。

    “唉,人又长得俊,我家闺女在家整天对着武县尉的画像,武郎,武郎的叫着。都快到出嫁的岁数了,死都不肯让我给她说亲,劝都劝不住,可愁死我了。我一说让她死了这条心,她就寻死觅活的。可武县尉哪瞧的上我家这小门小户”

    嘿嘿几声淫笑响起,一胖子羡慕道:“别介,王老弟,你那闺女还是给我家小子留着吧。就算是嫁了武县尉,你家姑娘也消受不起。我可听说了,武县尉在那翠云楼一夜御七女,整楼都听见了武县尉房里的床叫声,搞得其他客人都羞愧而逃,最后大清早送走武县尉的姑娘哭的那叫个惨,依依不舍,听说还是倒贴。奶奶的,武县尉不仅手下功夫好,床上功夫也厉害”

    那姓王的男子听到一半已经拉长了脸,讥讽道:“哼哼,孙胖子,你家那头小肥猪别怗记我家梅子,我怕哪天被压死”。

    孙胖子听后面色涨红,起身准备教训教训那揭他家短的姓王的男子。王姓男子一脸有种你打我啊的表情,旁人赶忙拉住,劝道:“喝酒,喝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李山水面带笑意的听着,听见翠云楼时,脸立刻黑下来喃喃自语:“妈的,狗日的武青,敢情翠云楼是妓院,差点着了那王八蛋的道”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

    李山水夹了块牛肉,细细咀嚼,不太鲜劲道还行,猪耳朵嘣嘣脆。他笑着吃完,慢慢品着烧酒,山上日子可不好过,人间烟火颇有滋味。

    吃饱饭足后,李山水抬头望了望春日,和风煦煦,杨柳依依,天气好心情佳。他问了问药铺在哪后,缓缓走去。

    源县是个小县,全县几千来户。大肃吞并大嬴后,承接嬴制,实郡县制,后先皇又撤郡立州,如今行的是州县制。源县本属清田郡,废郡之后。清田郡变为清田县,不过有大小县之分,清田辖内有万户之多为大县。郡守改为县令,官降域小,听闻改制时,官老爷们脸拉地那叫个长,管的少了,进口袋的自然也少了。

    源县按律县长一名,县尉一名。县尉正是武青,统县内军事,管治安,剿匪捉贼。官位已经不小了。李山水走在路上,想着有的没的,摇了摇头。

    虽是小县,人口却不少。城中熙熙攘攘,游客如织。大肃律闹市街头不得骑马而行,不然一顿牢狱之灾少不了。不过官宦子弟仍是我行我素,该骑的骑,该闯的闯,事后也没有敢出面抓人。

    李山水慢慢走着,买了串糖葫芦,甜而不黏牙,他吃得笑弯了眼,像轮月亮,小时候爹从来不曾买过给他吃,只有眼馋别人的份。他此行目的地是同仁堂,买些外敷内服的药。常在江湖飘,哪会不挨刀,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

    李山水抬头看着‘同仁堂’三个大字,楷体,笔力不够刚健,形在骨散。大肃以楷书为尊,父亲也犹喜楷体,功底不错,至少比上面那三字写的好。

    笔笔肃穆,皆是苦郁。这是李山水从父亲字里瞧出来的意思,他不知父亲为何如此苦闷又为何从不对自己说。

    进去之后,他四处看了看,人不多,几个白须飘飘的坐堂先生正在喝茶闲聊。店中满是一股草药味,他深吸一口气,向柜台走去。

    李山水并不通药理,开门见山说道:“掌柜的,可有治刀伤或是内伤的药卖”

    店铺老板是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李山水刚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就紧紧随着李山水而动。听他说完后,笑道:“公子,您可来对了,我们同仁堂在源县那是最大的药铺,您说的都有。看来公子是习武之人,刀伤嘛,有金疮药,内伤有千金丹。说起这千金丹,那可是本店镇店之宝,药方从宫里传出来的,疗效极佳。行走江湖哪位豪侠不带几瓶,在江湖上我们店的千金丹那可是有口皆碑,堪称走江湖必备疗伤丹药。甭管受了多大的伤,吃一颗,保证立马生龙活虎。听这名字,您就知道这药的分量,千金不卖,可值千金。”老头摸着他那山羊胡子,一股脑的说完,丝毫不喘气,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熟练至极。

    李山水听完有些懵,将信将疑道:“真的?”

    老头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小老儿在这开了几十年的药铺,从不说谎,”边说边拍了拍他那瘦小胸脯。

    他一把拉住李山水走到后柜,拿出个瓷瓶倒出颗黄色药丸给李山水闻了闻,一脸傲气的说道:“你看看,成色相当不错吧,一口价,二十两,概不还价。金疮药五两银子。买不买你随意”

    李山水买了两瓶千金丹,三瓶金疮药。他站在柜台前欲言又止,最后小声道:“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卖壮阳的药物”说完脸已经跟猴屁股似的。

    老头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给了个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眼神,得意的摸着胡子,说:“公子,这么年轻就想尝尝鱼水之欢了?听老夫一声劝,习武之人要抱守元阳,过早漏阳可不好。有倒是有,武县尉打了两只虎,那虎鞭可是大补之物。如果公子想要的话,老夫跟武县尉有些交情,不妨帮你问问,不过价钱可能有些贵”

    “哎,公子。钱可以好商量的,别走啊,还有其他好东西”李山水还没听完便急匆匆跑出去,老头叹了口气,用他那一口黄牙咬了咬银子,笑道:“赚大发了”

    李山水跑出去后,逛了一大圈,半点堪舆图的影子都没看见。问了问,才知道这是军中管制之物,私藏者一律杀头。他摇了摇头,往客栈走去。

    难道接下来要一路问到青州城?他可从来没去过,不知得走多少冤枉路。顺着官道走倒也行,不过路程远了些,再加上他想多看看风景,只是一味赶路,多无趣。走江湖是要长阅历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桥到船头自然直。李山水自我安尉。

    没找到地形图,李山水也没兴趣继续逛下去。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客栈门口。客栈老板笑着对他点点头,李山水也轻轻一笑。

    他去马厩看了看小黑就上楼去。闻了闻千金丹,丹呈黄色,小小一粒就二十两。李山水总感觉被那老头骗了,唉,买都买了,放回瓶中。叹了口气,走江湖不仅费神,还费钱。后面可要省着点用了,爹给的那点钱照这样子的话不够花。

    李山水托着腮,喃喃自语道:“要不去找找武青要根虎鞭?说不定真有用”刚说完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妈的,要是去找他,非得被他笑死”

    他低头看了看裤裆处,叹气道:“兄弟,你可争点气吧,反正还有长的不是。可别到时候怯了阵,武青那王八蛋不知道吃啥长大的,那玩意忒粗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李山水以为是店小二,开门后,站着的正是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武县尉,身披盔甲,梳齐头发,别上了簪子,一扫昨日颓唐气质,英气逼人。

    李山水撇了两眼,靠在门口,打趣道:“呦,这不是武大县尉吗?怎么有空到我这了。今早可真是威风,小弟那叫个羡慕。恨不得不是女儿身,好以身相许”

    武青大步走入房间,打了个酒嗝,一身酒气,手上还拿着个酒壶。看了看四周,说道:“就住这?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不地道,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不是。瞧不起老武是不?”

    李山水坐在椅子上,笑道:“不想麻烦你。况且这挺好,不用风餐露宿。武县尉好大的官威,一上门就来质问,咋的,要抓我去县衙住住”

    武青挠挠头,歉意道:“哪敢,哪敢。不是想等进了城再告诉你真实身份,谁晓得一转身你就跑了。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也不看看这源县谁的地盘。”

    “呦,武大爷管天管地,你咋不去上京城当皇帝,那多霸气”

    “李小子你就饶了我吧,真不是有意瞒你”

    李山水抢过酒壶,喝了一口,淡然道:“得,这壶酒算赔礼。这事翻篇了。还别说这酒挺醇香,后劲足”

    武青接过茬:“那可不,这可是翠云楼的招牌酒,三两银子呢”

    李山水挑了挑眉道:“翠云楼?”

    武青得意道:“我可是那的贵客,去那报我名准有用。李小子,走一遭不?我刚和兄弟们去那爽了把”说着就去拉李山水。

    李山水拿酒壶砸开他的大手,笑里藏刀:“武县尉,我可是听说了你是那翠云楼的常客。一夜御七女,彻夜靡靡音。还是白嫖,那七位姑娘送你走的时候泫然欲泣,真是我见犹怜。啧啧啧,当真威风的很”

    武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谦虚道:“一般,一般。李小子,在这多呆几天,好好耍耍。我带你风流风流”

    李山水喝了口酒,啧啧道:“去翠云楼风流风流?

    “得,我干脆不说了。说啥都不讨喜”武青看了看桌上的药瓶,说:“这不是同仁堂的千金丹嘛,你咋买了?李小子你花了多少钱?同仁堂那老头出了名的奸诈,不过和我有些交情,咋不和我说,不然保你吃个够。”

    李山水坐在椅子上喝酒,表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暗骂一声,他娘的,果然不对劲,着了那老头的道。笑着说:“不贵,不贵”可不能让武青知道,不然少不了一顿嘲笑。

    武青看他捏壶的手力度稍大,心中了然,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武青在源县向来是出了名的宽厚,并不点破,微微笑着说:“李小子,这千金丹治内伤还是颇有成效的,放心用。不够,我再帮你拿。说好了,多呆几天,明天带你出城玩玩,可别起太迟,走了”

    李山水把他送出门外,回头望去,武青正和老板说着什么,掌柜又是弯腰又是点头,满脸笑意。武青又指了指他,看见他转身笑了笑,李山水点头示意,掌柜的也望了过来。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后,他坐在窗户边,继续喝着剩下的酒。看着路人走来走去,武青也慢慢走远,路人们围着他团团转,最后他抱拳鞠了一躬,他们才散去。

    “其实挺无聊的,不是吗?”李山水缓缓说道。

    无人回应,他自嘲一笑。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喝完酒,看着远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

    落日西沉,游人走贩该回家的回家,下馆子的下馆子。夕阳照耀下,染成一片金色,不似人间却是人间,有个少年在楼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