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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谨睿心情复杂的坐在她的床边,刹那间只觉得自己发音都成了困难。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否则三年来不会付出的如此无怨无悔。从上次的貂皮大裳,到这一次舍命相救。她是知道自己和广陵王府的关系的吧?
原本,是她欠了他救命之恩,现下,却成了他欠了她还不完的人情。
“水,水……”迷迷蒙蒙之中,沐月琪低喃着。
上官谨睿惊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你等等,马上!”说着飞快的起身,于桌前倒了一杯水,到了她床边。
而后亲自喂她喝下,她的唇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而整个人也还没有恢复神智,带到水沿着她的唇齿,流入口中,她方才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沐姑娘,你没事吧?”温雅的声音,带了前所未有的焦灼感。
听着自己心中之人的声音,沐月琪费力的睁开眼。
当她看见他带着黑眼圈,那素来洁净的面上,还有不少胡渣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脑中回忆起在地牢的那一幕!
她忽然激动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高声的尖叫了起来:“你出去!你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沐姑娘……”上官谨睿有些惊愕,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会如此失控。
沐月琪一把将自己的枕头抓了起来,对着上官谨睿狠狠的一把掷了过去!“出去,马上给我出去!滚出去!出去!”
“沐姑娘,你冷静一点,我是上官谨睿啊!沐姑娘!”他上前一步,抓着她的肩膀大吼。
沐月琪顿住了,好似是清醒了一些,坐在床上看着抓着自己肩头的男子,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失控的嗷嚎大哭!
上官谨睿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沐姑娘,你冷静一些!都过去了,那些人也全都死了!”
这话一出,沐月琪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一把将他狠狠的推开,环抱着自己的腿,开口:“你出去,你先出去!出去!”
上官谨睿冷不防的被她这么一推,险些没栽倒在地!踉跄了一下,方才稳住了身型,看她抱着自己的腿,一个劲的嘶吼让自己出去,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见他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沐月琪又哭了起来:“我求你!我求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上官谨睿的唇角动了几下,终而,还是没有逆了她的意:“好,你先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你叫我!”
说着,便转身而出。
沐月琪咬着自己的唇,才没有再次失声大哭。
从来,她便是幻想有朝一日,他能这般紧张自己。而有了那么一日,他真的这般关心她,可是她却已然落到这般境地。
到底是他回心转意了,还是只是对自己的同情?
上官谨睿怀着复杂的心情出门,而于门口,撞上了去而复返的南宫锦。
见他真的就这么出来看了,南宫锦的面上满是失望!皱眉开口:“睿哥哥,你跟我来一下!”
说着,转身便走。上官谨睿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现下,还在北冥的皇宫,南宫锦带着他,到了一处幽静的场所。登上高楼,而上官谨睿也紧随其后,期间一言不发。
到了栏杆之前,南宫锦头也不回的开口:“你应该知道沐姑娘这次是为了谁,才遭此大劫的吧?”南宫锦头也不回的询问。
上官谨睿墨玉般的瞳孔顿了一下,而后开口:“你知道了?”
“猜到了!”南宫锦回过头看着他,“睿哥哥,只是为了救你的亲人,她都愿意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而不顾。你的心,就当真是石头做的?当初在邵阳,她说的那些话,即便是我的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你的动摇,你就当真半点都感觉不到?”
她可以说此刻对于上官谨睿,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这个人明明就已经动心了,却总在逃避,不知道他在逃避些什么。这一次,幸好他们到的及时,若是晚了一步,沐月琪这辈子就毁了!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也不留在房中安慰她,只是赶了几句,他就真的出来了。就算他没有动心,没有爱上,对待自己的恩人,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
“但,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给她想要的,我也不能确定,那些触动和感动,究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所以……”所以上一次,在邵阳,在她走的时候,顿悟到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心动,他都没有坚持留住她,因为他不能确定!
南宫锦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顿时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他的想法:“睿哥哥,其实感情的事情,不需要那么理智!”
“锦锦,你错了!感情也好,处事也罢,理智方为至上之道。你可曾想过,若我那一瞬间的动摇,不是爱,不是喜欢,只是刹那间的心动,或是其他的什么旁的东西,而我却做出的承诺,最后会怎么样?终有一日,我会看清楚自己没有喜欢上她,而到了那一日,我与她,该如何自处?我这半生,已然到了如此境地,也不该再有什么奢求,可是她呢?她会被毁在我一瞬间的迷茫之中!”上官谨睿一字一顿的说着,唇边那抹公式化的笑,也消失不见,这是南宫锦从未见过的认真。
说到这里,他又接着开口:“锦锦,你还年轻,所以你不懂。作为一个男人,若是不能百分之百给那个女人幸福,便不要轻易给出任何承诺。否则,便是毁了人家一辈子,你可明白?”若是自己错把感动当感情,到终于认清楚的那一天,那就是彻底辜负了她的那一天!
被他这么一说,南宫锦也顿时哑然!到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很不理智,也十分盲目。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自己素来便讨厌他在感情方面的理智,觉得他不够洒脱,太过拘泥,却没想到,这拘泥之中,原来不是怕自己看错,怕自己后悔,而是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毁了别人!
这样的男人,若是放到现代,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好男人吧?!不确定,便不会轻易给出承诺,若是现代的男人们都是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要离婚,那么多人要分开了,那么多人被辜负了吧?
“睿哥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理智,有时候也很好。起码不会辜负了谁,亦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上官谨睿点头,伸出手宠溺的揉了几下她的发,语调还是那般温柔:“所以你这小丫头,是不能明白大人们之间的事情的!”
这话一出,一条黑线就从南宫锦的脑后滑了下来!她马上都要做娘了,这个人还说的她跟小孩子一样。“睿哥哥,我已经二十岁了!而且马上你的外甥就要出生了!”
“那又如何?”他看着她,眸中带笑。
南宫锦嘴角一抽:“那就说明你要高看我几分,不要像看小孩子一样看待我!”
上官谨睿的长指伸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我的心中,多少年之后,你也仍然是个小孩子。一个只知道跟在哥哥后头要金乳酥的小丫头!”
虽然,这金乳酥已经不是他能给的了。虽然,已经有了更为合适的人守在她的身边保护。但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也应该一生一世疼爱妹妹不是?
“好吧!好吧!”南宫锦笑了笑,开口调侃,“真是不明白,你分明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怎么比那些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还要成熟,心思缜密,也理智的不像是个人!”
这话一出,上官谨睿的面色顿时僵了一下。微微偏头,眼神错开了南宫锦的眼,却见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已然偏头看着**晴空,他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了下来。
“睿哥哥,那你打算这么办?到现下,还是不确定吗?”南宫锦头也不回的开口。
上官谨睿迟疑了片刻,没有开口回话。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爱上,这都只有人自己才能明白。但他却吃不准到底是不是!想着,他忽然摇了摇头。算作是否定了!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给不了自己全部的关怀,他的身上还担着那么多责任,何以回报她的一片深情?
见他摇头,南宫锦忽然开口:“睿哥哥,虽然你瞧不起我的年纪和思维,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那就是,做人别总是想那么多,想的太多会累!我虽然也不提倡及时行乐,但是顾虑得太多,也容易失去,而且很多时候,往往一错过,就是终生。等你再回过头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晚了!”
“那时候,人生也便只剩下一声唏嘘。睿哥哥,你可想好了!理智是好,但偶尔的不理智,也未必是不好。谁又知道那样选择,就一定是错呢。毕竟未来的事情,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南宫锦说着,又忍不住举起了例子,“就比如,若是从理智来讲,我即便是喜欢上了皇甫怀寒那么一个没品的人渣,也不会看上百里惊鸿这个无趣的男人!腹黑得要死,而且完全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说几句话还爱搭不搭!”
“但,时至今日,我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这又何尝不是背弃了自己的理智?我可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告诫自己,一定要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些,千万不要动心,最多只能做朋友,不然一辈子对着他这样清冷的人,我一定会无聊致死!但,最后呢?最后,我感到庆幸,感谢自己当初的不理智,才能得到这样一份不完美,但却足以此生无憾的感情。睿哥哥,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好好想,想好!不要错付了光阴,否则,那才真的是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旁人!”
南宫锦说完,便笑着冲他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留下上官谨睿一人,立于原地。思虑,良久,他何曾不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理智,对人间的真情多抱有一丝遐想?但,十六年前,他便已经明白,这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一个“情”字。而最重要的,也不过是责任二字。
还是……理智些好吧!
南宫锦正要下楼,便看见了某人站在楼层之上,看着她。显然他们刚刚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于是,南宫锦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那厚比城墙的脸皮,也有点发烫:“喂!你身为皇帝,在这里偷听,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这话一出,他顿了顿。很认真的开口:“那,我若不是皇帝,是不是就可以偷听了?”
“我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南宫锦暴怒!
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选择了闭嘴。看着她十分生气的从自己的旁边走过,他赶紧跟在她的后头,开口道:“慢些,你既然已经怀孕了,便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万万不可大动肝火,若是生气,揍我一顿便是了。不要生气,走路要慢些,慢些。”
冷冷清清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虽然还是动听依旧,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锦越听越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
“娘子,慢些,小心摔到。”又是一语传来。
南宫锦咬牙,没有发作。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他又接着开口:“娘子,多注意脚下,若是饿了要告知我。我亲自去做,还有,若是渴了……”
听他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还说的越发起劲,南宫锦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他,咬牙怒喝:“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罗嗦?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废话还要多!”
“我,我这……”她这话一出,他简直尴尬到了极点。面色也有点微微的熏红,“难道,难道你没有觉得,我温柔了一些么?”
“我只觉得你罗嗦了很多!”南宫锦很是嫌弃的开口!从前嫌弃他话少,十分无趣,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如此滔滔不绝,嘘寒问暖,她竟然顿生了一种将他扔出去的冲动!想着她不由得在心中骂自己,南宫锦啊南宫锦,你果然是个贱性,男人对你温言细语你还不满意,非要不冷不热的你才开心!
“哦。”应了一声,颇为颓败的低下头。那萌到极点的小样,又让南宫锦的稍稍的淡定了一些,满腹的怒气顿时了消了一些。
他又沉寂了半晌之后,自言自语道:“明日,我去城西看看。”
“什么意思?”南宫锦纳闷的看着他。
他好似被吓了一大跳,又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慌慌张张的开口:“没,没什么。”然后一阵风一样的走了,标准的落荒而逃!
南宫锦十分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这货最近神经兮兮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是男人最容易出轨的时候,难道……想着飞快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以陌!”高喝了一声。
不多时,轩辕以陌就出来了。“主子!”
“你有没有觉得他这几天有点怪怪的?”南宫锦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百里惊鸿的背影,纳闷的开口询问。
轩辕以陌也忍不住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其实她也觉得这几天皇上有点不正常,跟中邪了似的!“觉得,我听灭大人他们说,皇上没事还喜欢自言自语,最近总还在京城四处闲逛,还到处**人家!”
这下南宫锦的脸色都变了!这家伙不会是染上什么病了吧,还到处**?“不行,不行,我跟上去看看,你……”
“娘娘,不好了,沐姑娘不见了!”一个宫人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南宫锦一愣:“不见了?”
“是的,她留下了一封信,出宫去了。奴婢方才去问过了,沐姑娘要走,没人敢拦,所以就任她这么走了。”宫女说着,将一封没有开封的信,递给了南宫锦。
而此刻,沐月琪已经背着包袱离开了皇宫。
“锦妹妹,谢谢你救了我。未能当面道谢,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派人你找我,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直以来,在你的鼓励之下,我都是爱情中的勇者,但是这一次,请容许我做一次缩头乌龟。我无法面对,也觉得自己很脏,再也配不上。替我祝他幸福,他会找到一个好女子。沐月琪,只是他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以前他不曾在意,以后更不必因为感动或同情而在意。有缘再会!——沐月琪字。”
出了皇宫,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宫门,她抹了一把即将掉落而出的泪。她不想留下来,也不愿他因为感动或是感激,而对自己报以好颜色,那么就只有走。离开这里!
上官谨睿从高楼上下来,见南宫锦看着一张信纸,皱眉开口询问:“锦锦,你在看什么?”
“沐姑娘走了!”南宫锦无奈的瘪嘴,而后又故意开口道,“沐姑娘一身是伤,就这么一个人跑出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要是遇见了坏人……”
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自己面前的一阵风刮过,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南宫锦看着他的背影偷笑不止,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不确定才有鬼了!
“沐姑娘!沐姑娘……”
沐月琪走着,却听见自己身后远处,有人在叫自己。而那声音又是那么熟悉,她惊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头也不敢回,而拔腿就跑……
而刚刚出了皇宫的上官谨睿,远远的,在人群之中看见一个紫衣女子往东边的巷口跑去,身型也是那么熟悉,他飞快的跟了上去:“沐姑娘,你等等!”
“沐姑娘!”可是他越叫,前方的人跑得越快。于是忍不住用了轻功,往前方一跃!
到了一个紫衣女子的跟前,转过身看着她:“沐姑娘,你等我说……”
“呃,姑娘,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颓然的开口,叹了一口气,他确定自己刚刚应该没有看错,但却真的不是她。
那姑娘一见一个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抓着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就说自己认错人了,她当即失落的开口:“没关系!”
然后转身走了。
上官谨睿却立于原地看了她的背影良久,只见那个女子的背影,显得十分的失落,于天海一粟之间,像是一片孤舟摇曳,万分的寂寥。
他不由得开始想,这姑娘与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刹那失望,便寂寥至此。那沐姑娘呢?三年相伴,两年之盼,倾尽所有,付诸一切。而在被自己一再伤透离去的时候,是否更加孤寂?
那背影,是否更为苍凉?
想着,他竟暮然觉得心口一阵揪痛,就连右手,也禁不住伸出,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手中的折扇也顿时失了重量,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他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大声喊着:“沐姑娘,沐姑娘……”
声线长而远,像是一首抒之不尽,唱之不完的长歌。绵长而夹杂着痛意……
而不远处,几十个堆积起来的麻袋堆的后面,一个紫衣女子蹲在那里,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唇,方才没有让自己痛哭出声!
他的眉眼,依旧是只观一眼,就叫她神魂尽失。
他的身型,依旧是只看一刻,便叫她心如刀绞。
他是喜欢上她了,是喜欢上她了吗?但,现下,她又怎么配得上?女子,即便是被人抓了一下胳膊,便要斩断了自己的臂膀以示贞洁。而自己却被那么多人……
她配不上!
终而,上官谨睿叫了半天。知道她是不会在这里了,颓然了叹了一口气,唇边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温雅的笑,只是看起来万分牵强。抬起步伐,缓缓的离开了此处。
沐月琪蹲在原地,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一条长长的巷口,像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磨灭了她所有的希望。直到,那一抹蓝,消失不见,她终于瘫坐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直天边影斜,她的身影被拉出了一个长长的线条,天色也渐黑渐灰,她终于擦干了泪水,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着步伐,走到他方才站过的地方,蹲下身子,将那把水墨折扇捡了起来。
从此,天涯陌路。
从此,再也不见。
又是一滴泪水砸落,她将扇子收入袖口。又禁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方才站过的地方,那个人,不久之前,在这里。就在这里停留过。只是,他们,终将是要错过。她强扯出一抹笑,开口:“我走了,天涯共好,你我同安!”
起身,背着包袱,一路向南。大步向前,已然不再是当初那爱得卑微,爱得怯懦的模样。
上官谨睿,我爱你,很爱你!
纵使,心中有一万个舍不得。但是,我已然没有了再爱你的资格!那么,我走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大路迢迢,总有一条路,是属于她的。
而她却不知,她走后,巷口中又走出来一人,蓝衣淡雅,只观一眼,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原本,他是发现自己的折扇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落了,便回来找。却看到,她拾起折扇,头也不回的离开。那背影,英姿飒爽,像是终于挣脱了囚困她的牢笼。
脚步向前迈动,却终于没有追上去。原本,她该是听得见他在叫她的,但是她却没有出来。现下,离开之时,又是如此的浩然坦荡。这,便是她的选择吗?
他,又有什么权力去干涉?
凝视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他也顿时明白了她要走的原因。跟在自己身边,得到的,只有拒绝,和永无止境的伤害,不是么?竟然如此,走了也好!
想着,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低的轻笑出声:“会觉得快乐吧?如果没有我。”
语毕,转身而去。蔚蓝色的身影,在夕阳之下,拉出一道黑影,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就那般孤零零,形影单薄。他不禁自嘲的笑道:“从前,怎么就没有感觉到我如此孤单?”
叹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往皇宫而去……
……
“你确定那个神经病在这里吗?”南宫锦皱着眉头,非常郁闷的开口。
轩辕以陌咳嗽了几声,开口纠正道:“皇后娘娘,属下确定皇上在这里!”不是神经病!
而此刻,她们二人,正在北冥京城,一位富甲一方的员外家中的厢房的隔壁的一件房屋的——屋顶上!不知道百里惊鸿这货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各种反常,还时不时的失神。有时候叫他没回应,有时候话多的像个事儿妈!这不,一个不注意,他又失踪了!
南宫锦这才偷偷摸摸的带着轩辕以陌找了出来!想着,她不禁悲呛的抹了一把险些从眼中掉落而出的眼泪,十分忧伤的开口:“以陌,你说我的孩子不会一出生,就要面对一个神经兮兮的爹?”
“咳……咳咳……主子,应该不会的!”其实她的心里也好没底啊,皇上最近实在是太奇怪了!
“趴下!”南宫锦伸出手,将她的脑袋一按,两人赶紧躲到了屋檐的后头,屏息凝神,以免被百里惊鸿发现,而后偷偷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屋檐上风华绝代的男子。
而百里惊鸿,现下显然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下面,并没有半分旁的精力用来发现她们,而他鬼鬼祟祟的偷看,看起来就跟做贼没什么两样。
这货怎么像是来偷东西的?
南宫锦心下狐疑,沿着他的视线看了下去。下面有什么,这货看得如此认真?想着,也伸长了脖子往下头看了看,入目,竟然是一锦衣女子,在河边往河里抛洒着饲料,看起来恬静而美好。这下南宫锦的脸色唰的就绿了,这杀千刀的是专门来偷看女人的!?
轩辕以陌也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南宫锦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她赶紧拉住她:“娘娘,不要激动,陛下不像是这般猥琐之人!”
这话一出,南宫锦身上的怒气才消了一些!双手环胸,远远的看着。背后的火焰一阵一阵的狂烧,在这大夏天的,足以让人觉得烈火焚身!
也就是这股杀气,惊动了百里惊鸿。他好看的眉头微皱,四处看了看,南宫锦赶紧敛下了杀气,躲了起来!
而他四处看了半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却像是放心下来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复又低头看着池塘边的那个女子,这个南宫锦的火气又上来了,又想冲出去给他一个教训!但是被轩辕以陌拉住了:“娘娘,淡定!淡定!您要相信皇上!”
这话一出,南宫锦又平静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之后,一个头带玉冠,腰束锦带的华服男子走了出来,由于是背对着南宫锦,使她看不见对方的样貌。而那个男子走出来之后,南宫锦也明显的看到不远处,那某人的眼底闪现出一丝喜色。
这下南宫锦感觉自己心都碎了!这个王八蛋没搞错吧?这是看上了男人的节奏吗?输给女人,她还尚且能够自我安慰,也许是自己女人味不够,但是输给男人,这是不是太荒谬了一点?
正要出去,轩辕以陌又将她扯住!“娘娘,您平日不是十分冷静睿智吗?今日可千万要淡定,万万不可出去打草惊蛇!”
这话一出,南宫锦才点头,强压着满心的怒火蹲下了身子!是的,不能出去打草惊蛇,要是这家伙望风而逃,下次再想探查就难了!
看他全神贯注的低头,盯着那夫妻而人,耳朵还颇有要竖起来偷听的架势,让南宫锦也很是纳闷的低下了头,这对夫妻有这么好看吗?
男子走到女子的身边,叫了一声:“娘子,又在喂鱼?”
女子回头,巧笑嫣然:“是啊相公!”
而后,男子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说时迟,刹时快,百里惊鸿飞快的将手伸入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支笔,全身灌注的写了几笔。
看得不远处的南宫锦和轩辕以陌一愣一愣的,这家伙是在搞什么?还连笔记本都带来了,他是来上学的吗?
“你已经怀孕了,就不要再这般劳累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男子开口说着。
而这会儿,百里惊鸿则全神贯注的看着女子的表情,只见那女子咬了咬下唇,浅笑道:“相公,没事,不过是喂鱼罢了,这点事情我还做得来!”
于是,他又赶紧低下头,唰唰唰的写了一句。
这下南宫锦和轩辕以陌的表情更加狐疑了!这货到底是怎么了,好似真的有点神经兮兮啊!
而男子听了这话之后,揽着女子的腰开口:“一点事情你都不能做,累坏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一出,百里惊鸿又低着头写了起来,写着写着,脸忽然红了。好似想起了什么十分不好意思的事情,唰唰唰的横着划了几下,看样子是把自己刚刚写下的那句话给划掉了。
但,划掉之后,他的表情又瞬间纠结了起来。竟然纳闷的咬住了笔头!
这个动作,先是萌得让人头晕目眩,又是雷得人里焦外嫩!这货居然还有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现,尤其他不是有洁癖吗?居然将笔头含着嘴里,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于是被刺激疯了?
而他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又犹豫着唰唰唰的写了上去,写完之后,似乎还是十分苦恼,又加上了一句。
这下南宫锦满期的怒火,已经全部转化为了浓浓的好奇,她十分郁闷的开口:“以陌,你想不想知道他的那个小本子里面,写了些什么?”
轩辕以陌疯狂的点头,生怕自己点得慢了,主子不能领会她的意思。
南宫锦也低低的开口:“我也想知道!”
说着,便站起了身,悄悄的沿着屋檐,往那边绕了过去,轩辕以陌想要出手拦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皇上那边走了过去。
而南宫锦猫着腰,加上自己做杀手的时候,对隐匿身型这一点十分的擅长,所以百里惊鸿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还全神贯注的看着下头的那对夫妻。
轩辕以陌终于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的跟了上去。
到南宫锦离百里惊鸿,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她飞快的扑了上去,一把对着他手中的小本子抢去!百里惊鸿一回头,看见是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小本子往自己的胸口塞去,生怕被她看见了。
但,南宫锦已经杀了出来,怎么可能再让他藏回去!飞快的伸手去抢,却被他躲过,而屋檐之上自然也被踩出了一阵响动!那边的人都惊了一下,赶紧抬头看了过来,一看屋檐之上竟然有三个人,当即高声叫到:“来人啊,闹贼了!快来人啊!”
于是,屋顶之上的三贼,不,三人,都惊了一下!而后,在家丁到来之前,身形一闪,飞快的撤离!
明日就是惊澜第一次以太子身份登上宗庙,而他们也可以走人的日子,可万万不能在今日被冠上了小偷或是**狂的帽子!
一路奔逃,而那员外家中的下人也一路追了出来。
南宫锦跑着跑着,忽然腰上一紧,她已然被他揽起,飞了起来。轩辕以陌也马上用轻功跟上!
三人飞得很快,所以那些家丁没跟多久,就跟丢了!
回了皇宫,两人对坐。
轩辕以陌颤抖着站在南宫锦的身后,低下头,看都不敢抬头看。因为皇上的下落,是她通报给皇后娘娘知道的!
南宫锦狠狠的瞪着他,十分的凶神恶煞!
而他微微低着头,就是不直视她。感觉到她身上的怒火一阵一阵的压迫而来,他也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沉默了半天之后,南宫锦大声开口:“你跑到那里去偷看什么?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没,没什么。”他开头答话,低着头,眼底却满是不自在。
南宫锦狠狠地瞪着他:“你最好老实交代,你看你最近神经兮兮的,我就知道有问题!”
神经兮兮?他寡薄的唇畔轻微的抽搐了几下,他有神经兮兮么?回忆了一下,好吧,好似是有一点。“没什么。”还是坚持原来的说词。
“你不肯说是吧?那就把那个小本子给我交出来!”南宫锦伸出手,等着他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咽了一下口水,想着上面写的东西,除了自己的收录之外,还有关于她的种种粗暴行径。顿时明确了一个观念,绝对不能交出去,不然下场会很惨。“不行。”
“你交是不交?”南宫锦怒目圆瞪!
他今日倒是还来了骨气:“不交。”
“你!”一阵气血上涌,狠狠的咳嗽了几声!
他当即上去准备给她拍背顺气。而她则瞅准机会,飞快的伸手,从他的怀中将那个小本子摸了出来!他想抢回来,可是已然来不及了,而她已然将那个本子打开,看了几行之后,瞬间面色铁青!
而百里惊鸿顿时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凉,从脖子凉到了脚后跟,为了避免自己横死虎威之下,悄悄的转身,悄悄的往门外走。刚刚走到门口,一声暴喝传来:“百里惊鸿,你给老娘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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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众美妞路过。
忽然,跳出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只见为首的山哥挂着一脸淫邪的笑,站在大道的中央,高声开口:“爷是山寨的大王!你们,要么将月票交出来,要么奉上自己的小**,快点!不然哥要杀人了!”
众妞吓得瞠目欲裂,飞快的将自己的**脱了出来!一时间节操横飞,**山林共一色!
山哥顶着满头的黑线,无语的开口:“你们有没有节操啊?有没有啊~!”
“那都不是跟着你学的!”众妞理直气壮!
某山大王瞬间熊了,扑上去抱大腿嗷嚎大哭:“众位美人,请像抛洒节操一样,对着哥抛洒你们的月票!”
众美妞:“滚!我们都非常有节操,从不抛洒!”
山哥:“(⊙o⊙)…那,请像维护节操一样,对着哥抛洒你们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