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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进,行至渭水,在半路扎营。
王帐之内,百里惊鸿、南宫锦、上官谨睿、齐国公、云逸皆在一起看着桌案上的地图。
百里惊鸿的手率先滑了上去,点在临淄城外,开口道:“此处,当是东陵的扎营之地。”
而其他人的眼神看过去,那一处,根本就没有经过千骑古城,而是直接在东陵和南岳的边境处,若是要攻破,不仅仅要打破一道关口,还要凿毁几道城墙!
“他疯了么?”这是南宫锦的第一想法,要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话,皇甫怀寒要付出的代价非同小可。人力、物力要损毁不少,比起从千骑古城过来,确实是亏了太多了。
上官谨睿摇头:“他不是疯了,你想,四国中间有个千骑古城,若是他的兵马直接出玉门关而入千骑古城以攻打南岳,势必要在千骑古城扎营,这个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屯军是极不方便的。而且虽然墨冠华此人脾气古怪,说让道便大方的让道,但也没有人喜欢其他人借自己的地方开火,皇甫怀寒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最重要的事是,到了这里之后,完全有可能遭到北冥的攻击。”
毕竟墨冠华手下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威望却极高,一般是不会有人去触他的眉头的,更何况他的**还是那个鬼神莫测的“无忧老人”,而无忧老人,也算是南宫锦师公、君临渊的**的好友。
“而且此地,在南河下游,水源富足,当地也是东陵较为富庶的地区,想必皇甫怀寒就是在此处就地征粮,也是极为方便的,这皇甫怀寒考虑的倒是不错!”云逸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南宫锦点头表示了解,眼神又在图纸上看了一会儿,看到一处,略微留了一个心眼。复又开口问道:“那慕容千秋的兵马驻扎在哪里?”
若是慕容千秋不和皇甫怀寒一起,而采取两军分开攻打的政策的话,他们这边应敌便也要兵分两路,也就很大一部分的分散了兵力!
“西武的兵马出发的晚一些,现下还没有过来,但是我们迟早还是要做好兵分两路的准备,因为不论西武是和东陵一样,选择直接从边缘破城,还是选择从千骑古城过来,都不可能与皇甫怀寒一路。皇甫怀寒还能让西武的兵马入了东陵的国境,而后两军会合在临淄城外不成?所以我们是迟早要准备两方应敌的!”这话,是老谋深算的齐国公说的。
若要分成两方人马去应敌,那如何分配,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正在思虑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众人皆不悦的皱眉,偏过头去,而不多时,一个女子被压着进来了,带头的伍长一进来,便单膝跪地开口道:“启禀皇上,方才在门口看见这个女子鬼鬼祟祟的,我们就将她抓进来了,小的怀疑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而那女子,上身着着半臂束腰的短装,腰间束着一条编成小辫状的腰带,下身是淡紫色的襦裙,看起来飘逸也十分的轻便。而头上戴着一个项圈,紫晶色的坠饰布于额间,闪闪发亮,如瀑的长发披在身后。手上拿着一柄极为精致的弓,身后背着箭羽。面上蒙着一张面巾,却也能透过眉眼看出她的身份。
南宫锦惊愕的张大嘴,将这个英姿飒爽,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女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实在是无法将她和那个端庄贤淑的标准式古代美人沐月琪联系在一起。而上官谨睿在看见她的这一身侠女的装扮,也显然是愣了一下。
“沐姑娘,你怎么来了?”南宫锦一边明知故问,一边不怀好意的偷看上官谨睿的脸色。
沐月琪冷哼了一声,口是心非道:“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
“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更不知道这个‘你’是谁!”说着,又很是充满暗示意味的看了上官谨睿一眼。
上官谨睿轻笑一声,装作不明白南宫锦的暗示,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沐姑娘,战场上面不安全,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沐月琪冷笑一声:“上官公子未免也太小看我沐月琪了,当初在西武,我沐月琪也是有名的女将军!再说了,本姑娘又不是为你来的!”
云逸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两人,又将眼神放到南宫锦的身上征询意见。南宫锦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哎呀,一个没注意,天都已经这么晚了!好了,好了,大家都各自洗洗睡吧,皇上,本宫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嗯。”百里惊鸿应了一声,将桌上的图纸收好,便跟着南宫锦出去了。
其他人也终于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有了做媒婆的打算,于是都非常自觉的做出一副“我困了”的样子,跟着出去。而那将沐月琪抓来的伍长,也知道自己抓错人了,一边说着“得罪了”,一边急急忙忙的带着自己的手下退了出去。
……
军营之外,百米处,一条小溪蜿蜒在此处。
溪边郁郁葱葱,草木鲜美,倒是一副初春的好景象。明月高悬,在两人的头顶,百里惊鸿月色般醉人的眼眸看向远方,眸底神色静谧幽深,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皎洁的月光洒到两人的身上,时有和煦的春风拂过,南宫锦仰天看着明月,开口感叹:“到了边城之后,你我怕是数年,都再没有这般好雅兴,来欣赏流水明月了!”
他闻言,美如清辉的眼波流转,偏头看了她一眼:“你若不喜征战,我便舍了这江山社稷,随你天阔天空,看一世流水明月。”
“得了,我可不想背上什么祸国妖姬的罪名!”南宫锦笑得开心,心情却是沉重的。虽然她前世是杀手,但却并不代表她嗜血、喜欢杀人。可是局势不由人,现下,即便是他们想撒手不管,海阔天空,皇甫怀寒那些人,也不会给他们一寸宁静的土地!竟然这样,那就由他们来为自己争出这一片土壤好了。
“对不起。”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眼中满是歉意。他确实是对不起她的,自从他们相遇,到相爱,到在一起,他几乎没能给过她一天幸福安稳的生活。
在东陵,初遇,她待他好,他却总不领情。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对她说了多少次拒绝的话,又有多少次气得她险些落泪。
后来,喜欢上了彼此。却对她的处境无能为力,让她做着憋屈的宫女,受皇甫怀寒的欺凌。
即便是回了南岳,他的地盘,也因为皇位之争,她不愿累及了他,而自己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的去针对慕容家,给浅忆报仇。一路艰辛,一路算计。最后还因着自己顾忌**,而让她坠落山崖。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很多的遭遇。甚至直到她做了自己的皇后,心下也没有放松过一日,忧心着东陵和西武之事。
他想,不论是作为恋人,还是作为丈夫,他都是非常不称职的。没有给过她哪怕是一天安稳的时光,现下还要带着她一起来打仗,一起去见识战争的残酷。有时候他真的想放掉身边的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携着她最喜欢的银子,去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他愿意退出这场天下之争,他的那些对手们,也没有一个会同意他的中途离场。
“为什么道歉?”南宫锦斜睨了他一眼,忽的皱眉咋呼,“难道你背着我养野女人了?”
他闻言,一愣,随即顿感哭笑不得,也为她丰富的联想能力惊叹,终而,无语的开口:“没有。”
“没有你突然道歉做什么?”南宫锦不客气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而后转头继续看着美景。微风习习,溪边小花争奇斗艳,若不是他们现下出现在此的原因,是为了赶着去打仗,南宫锦看着这景象,心情一定十分惬意。
“跟了我,不觉得委屈么?”说着,他自己的心中都有些自嘲。当初是他问她可愿跟他,但,若是知道她跟了他,就会从此过上满布蒺藜的日子,他想,当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的。
南宫锦闻言,像看怪兽一样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小子今天没发烧吧?就连委屈这样的话都问出来了!”想着,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极为纳闷的感触,皱着眉头,挑起美眸,狐疑的开口,“老实说,你是不是还背着我藏着很多银子没有交出来?”
“……”他算是明白了,她的思维方式跟他的,还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见他沉默,南宫锦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该死的,果然藏了私房钱!想着,咬牙切齿的开口:“百里惊鸿,你小子有能耐啊,还敢背着老娘藏私房钱!”前世就知道很多男人在结婚之后,都会忍不住去藏私房钱,没想到这货居然也跟着学!
他闻言,只感觉六月飞雪,无语的开口为自己辩解:“没有藏。”私房钱?这不是女儿家才会藏的东西么?他藏那个做什么?
“那你刚刚没事道什么歉,难道不是因为心虚吗?”南宫锦的心下已经基本上认定这货背着自己藏着私房钱了,想想也是,他向来都是大手大脚的,用的杯子都是上好的白玉杯,为了肆意奢侈,藏点私房钱也不奇怪。而且以这货的身份、地位,已经赚钱的本事,估摸着藏的钱应该还不少!
听她这么一问,他顿时感觉更加无语了。难道他道歉便一定是因为心虚么?“我是觉得,跟着我,一路艰险,着实有些对不起你。”这话一出,她还没什么反应,他的脸倒先红了。
淡淡的粉色出现在他的面上,看起来极是诱人。
南宫锦环胸看了他半晌之后,最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开口:“不错,不错,还能有这等觉悟,知道老娘跟着你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所以你以后要少算计我,并且对我格外好才是。”
说完之后,不等他反应,就忽然变脸,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瞬间拉的老长,面部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凶神恶煞:“百里惊鸿!你不要以为你说了这么些动听的鬼话蒙骗我,就能掩盖你偷偷藏了私房钱的事实,我警告你,你最好老老实实早日给老娘把钱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还敢偷偷藏着钱不交给她!
“……”他现下是要跳进黄河,以向她证明自己的清白么?“我真的没……”
“哼!”看着他的不合作态度,南宫锦冷哼了一声,“你就别装了!你刚刚都问我觉不觉得委屈了,我还真想不明白,除了银子的事情,或是你背着我在外头找女人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会让我觉得委屈的。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银子交出来,不要妄图狡辩!”
除了银子,和他背着她找其他的女人之外,便没有什么还能让她觉得委屈么?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只是他要到哪里去找这根本就不存在的私房钱交给她?他所有的钱可是全部装在国库和仓库里头,而后把钥匙都给她了,就连开仓放粮,或是打赏功臣,也要征求她的同意。他可以说是身为分文的状态,上哪里去找什么私房钱交出去?
“我是真的没有藏私房钱。”为什么会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耐心算是彻底用光了,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之后,开口道:“不想交出来也可以,那以后别想爬上老娘的床!老娘今天和沐姑娘一起睡!”
说罢,冷着脸斜睨了他一下,转身就走。一般男人藏了私房钱,是绝对不会轻易承认或是交出来的,所以她必须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想着,昂首挺胸,阔步向前。
留下某人空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后,心中的委屈和抑郁也已经泛滥成灾,他要上哪里去找这所谓的“私房钱”,来求得对方的“原谅”?
……
南宫锦气鼓鼓的回去之后,远远的看见王帐,就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的,怎么就忘记了睿哥哥现在正和沐月琪在屋子里头,她现在跑去不是标准的电灯泡吗?想着转身便想走,带在同时,王帐的帘子被人掀开了,是沐月琪几个大步走了出来,面上的神色很是淡漠,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而上官谨睿也出来了,唇边还是噙着那抹公式化的淡笑,也看不出什么。
这下南宫锦就纳闷了,但是她只纳闷了几秒钟,所有的心思便又被百里惊鸿那个王八蛋占据了,居然敢背着她藏私房钱,真是岂有此理!
正抑郁间,给沐月琪的帐篷就准备好了,门口看守的小兵,颇为莫名其妙的看着南宫锦进了帐篷,皇后不是应该和皇上一起睡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沐月琪显然也愣了一下,开口道:“你这是……?”
“别提了,你真是不知道啊,百里惊鸿那个王八蛋,竟然该背着我藏私房钱,我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一定不会将钱交出来的!今天咱们两个一起睡!”南宫锦说着,便对着床一头倒了下去。
沐月琪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想了想百里惊鸿其人,怎么感觉,都觉得对方不会是那种,会做出藏私房钱这等猥琐之事的人,于是颇为惊奇的问着床上那生着闷气的人:“你怎么知道他藏了私房钱?”
南宫锦咬着牙,怒气冲冲的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着重的刻画了对方的心虚之态,说得惟妙惟肖,几乎是已经确定了就是那么回事!而沐月琪越听却越觉得有点怪怪的:“也就是说,你只是在怀疑他藏了私房钱,但是并不能确定是吗?”
“呃……是的!”虽然南宫锦不想承认只是怀疑,但是她确实是没有对方藏有私房钱的证据。
沐月琪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这货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只要一关系到钱,就变得理智全无?!“要是他真的没有藏私房钱呢?那你岂不是冤枉了他?”
说起这个,南宫锦的表情马上就严肃了起来,她端坐起身子看着对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告诉你,别的东西,都可以因为担心冤枉了对方而宽纵,但是在银子这么至关重要的问题上,我们要做到宁杀错三千,不放过一人!”
“……”这是什么论调?
看着沐月琪一副木然的状态,南宫锦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不会理解的,你怎么会理解呢!你是理解不了的!”她对钱的热衷,别说是沐月琪了,就连妖物都没有理解过。
沐月琪确实是不能理解,而且她的心中也并不是那么想理解,在这个时代,贪财这种特质,只有品行非常不好的人才有,然而却没有人不喜欢钱,真是大家都藏在心里捂着没说,但是像南宫锦这般,贪财到如此境地,还整天挂在嘴边的,全天下都没有几个!恕她“装逼”一次,实在无法与之“同流合污”!
走到床边,看她拿着枕头捂着脑袋,并摆出一副十分悲催而忧伤的模样,沐月琪的脑后又忍不住滑下一条黑线,走到床的另一边睡下,想安慰她几句,但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句啥,最后干脆闭上眼,准备睡觉。
这一夜,沐月琪是睡得极不安稳的,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说,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句呜咽之声,仿若那清明情节的女鬼,叫人心肝发颤。
第二天的早上,两个女人的眼睛下头都是一个巨大的黑眼圈,尤其南宫锦的眼睛上还有红肿的倾向,想来是昨夜想着百里惊鸿藏了私房钱,太过伤心所致。
出了军营,大军已经整装待发。而百里惊鸿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一整夜都想着要上哪里找到这个所谓的私房钱交给她,心中觉得委屈,又觉得莫名其妙,还深感无奈,就这么一个晚上,头发都快愁白了!他算是明白了,应付女人,比打仗还恐怖。
大军之前,两人相遇,南宫锦冷哼一声,下巴抬高,鼻孔朝天,翻身上马,看都不看他一眼!
百里惊鸿顶着满头的黑线,和满肚子的委屈郁闷,翻身上马,领着大军前行。眼角的余光瞅着她眼眶下的红肿,心下更加不是滋味了,看来自己虽然被冤枉了有些憋屈,但是这个事情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才是。
一旁的齐国公、云逸和上官谨睿,都颇为惊奇的看着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皇后见了皇上,就跟见了仇人似的?而昨天半夜追来的沐月琪,骑着马赶了那么远的一段路,都十分的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今日骑在马上也不断的打哈欠?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们三人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是看着在几个当事人的表情,为了各自的生命安全,还是什么话都没问,僵硬着表情,目不斜视的往前方而去。
整整赶了一整天路,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安静的吓人,倒是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到了晚上,再次扎营,众人都一起吃饭。而南宫锦倒也做出了一个表率,在外头在众将士们吃一样的东西,一时间让将士们的心中十分感动,对这个皇后的拥戴,也多了不少。而百里惊鸿,自然也是跟着一起,齐国公劝谏了几次未果,面上是不赞同的,心下却是欣慰的,皇上和皇后有这样的爱民之心,也确实是值得赞赏的。这样将士们为南岳卖命的心,也会坚定不少。
但这场饭吃的还是十分诡异,南宫锦不善的眼神一直放在百里惊鸿的身上,那眼中也不间断的透漏着一个信息,即:你小子识相的,就趁早给我把私房钱交出来!
百里惊鸿也只能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因为他真的没有藏什么私房钱,他甚至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绝对没有!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莫说他不喜欢说话了,就是他能强迫自己对着她说上一箩筐,甚至发誓发得山崩地裂,她也绝对不会相信他。
所以现下只能保持沉默。
吃完饭,便下起了雨,春雨原本是该是淅淅沥沥,润物无声的。但是这雨却越得蹊跷,甚至是越下越大,导致大军前行的步伐,也被拖住了,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休息了半宿,第二日天没亮,就接着赶路。
而等他们到了钜鹿,还有半日便到遭遇敌袭的临淄之时,前方传来了噩耗!因为连绵大雨,南河水患,竟然将城墙给冲破了一角!临淄惊逢此变,始料未及,竟然让敌军的兵马攻入,守城的李将军被皇甫怀寒一箭射杀!而其他的人也乱成了一盘散沙,两万将士被俘,并投靠了敌军!而临淄的水患,也被皇甫怀寒命人压了下来。
还没有到边城,这战败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自然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沉重的打击!且不说战败了,就是这些人投敌,便已经是他们南岳的耻辱!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阴郁的。而雨也是越下越大,蓑衣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但是数量有限,还有不少人在这雨中感冒了。南宫锦每次一停下来,就会在帐中亲自督促,让人熬药,给众将士喝,以预防并治疗感冒。
前方临淄失守,大军也没有再前行的必要,便都在原地整顿,等整顿好了,便一鼓作气去夺回城池,否则以大家现下的身体状况,十分难说!这便是标准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近乎一半的人都染上了感冒,而好在这一路,南宫锦都坚持不扰民,在半路上没有给百姓们造成丝毫困扰,所以不少百姓都自发的送来衣物和药草。
看着那些个百姓,南宫锦打心里觉得温暖。在古代,人心最是质朴,上位者对他们有一分好,他们便会还之十分,原本这场战,她是不想打的,但是看着他们,她却觉得这些人,尤其那些善良的人,都是需要他们来守护的!
正想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送完了儿子穿的衣服,往回走,却在路上绊了一下,险些没摔倒,南宫锦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而老人家先是说谢谢,但是一回头看见竟然是南宫锦,吓了一大跳,马上就要跪在地上行礼,但是被南宫锦拦住了。她笑着道:“多谢了,有了你们这些人的支持,这一战,南岳必胜,本宫代表南岳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感谢你们!”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红了眼眶,原本那些抱病倒在地上的人,顿时感觉一股力量溢满了全身,当即便站起来,精神抖擞状!
而远远的,百里惊鸿看着她,唇边也不自觉的泛起了一抹笑意。齐国公更是连连点头,锦儿看似冷酷,其实本心却善,这样是最能得军心、得民心的。
那老人家也没想到堂堂的皇后能扶住她就算了,还开口对她说谢谢,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南岳有您这样的皇后,也断没有不胜的理由!”
“好了,哭什么,我们该要笑,笑给东陵的那些人看!因为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南宫锦豪气冲天。
“对!胜利终将属于我们!”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本低沉的情绪,也都慢慢的高昂了起来,众人即便是病了,也是大声的说话,气势如虹。打仗没有士气,是绝对不行的!而南宫锦方才的举动,无疑是大大的鼓舞了士气。
但几个上位者的心情,却都是极为阴郁的。这雨要是一直下下去,别说是打仗了,就是困死他们都有可能!好在他们是处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否则现下怕是脚下都被水淹了。现下雨下的小了一点,大家便都出来透透气。
也就在这会儿,一个老大爷送完了药草之后,感叹了一句:“这么大的雨,要是再下下去,今年怕是要成灾了!你说老天爷怎么就总是跟我们这些人过不去呢,唉,要是这雨能淹死了东陵的那群人就好了,真是作孽啊!”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脑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是跑得太快了,她没抓住!几个大步走到那老大爷的跟前:“这位大爷,您刚刚说什么?”
“啊?皇后,您……”说着,就要行礼。
南宫锦赶紧拉住他,开口询问:“您刚刚是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下那老大爷就红了脸,为自己说的那些没出息的话羞愧不已,开口道:“小的,小的是在说要是这么大的雨,怎么就总是跟我们这些好人过不去,要是一个不妥,恐怕要成灾!”
“不是,我说的是后一句!”南宫锦皱眉摇头。
老大爷又愣了一下,便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还说,要是这老天爷能把东陵的那群人淹死就好了,真是……”
“对!就是这句!”一种巨大的惊喜感瞬间充斥着全身!南宫锦险些没高兴的跳起来,原来这场雨,不是冲着他们南岳来的,而是为了给他们提供天时!下雨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一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是一直都没想通,这下算是被这个老大爷点透了!
她兴奋的拍着那老大爷的肩膀,开口道:“真是多谢您了,为我们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
说着,便兴奋的往王帐中走出。留下那老大爷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无比兴奋的背影,他想到什么办法了?难道是雨水淹死东陵的那群人?这可能吗?只是连着下了几天雨而已,最多也只能淹到膝盖吧?
而南宫锦进了王帐之后,看着他们几人已经拟定了良好的作战计划,如何攻占城池。南宫锦进来之后,便笑着开口:“我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夺回临淄了!”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她,她走到地图的跟前,伸出手一划,青葱玉指放到了南河之上,而后开口道:“我们可以选择水淹临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见他们不明白,她又接着开口:“如今南岳的百姓在临淄被攻陷之后,大都逃进了钜鹿和关外,而临淄现下就只剩下东陵的兵马,要是我们这一下淹过去,东陵四十万大军,我看他们还能保住几人,只是速度要快,不能让他们有所警觉!”
“但是南河的水也不是那么好引的,临淄的地势虽然低了一些,也不至于能被水淹啊!而且前些日子的水患,也已经被皇甫怀寒压制下去了!”这话是云逸说的,他的心中还真是有点不明白。
而百里惊鸿和上官谨睿,却在南宫锦的手放到南河上头的时候,就明白了,先是上官谨睿温雅的声音响起:“近日正好在下雨,水会越来越多!”
这下云逸更加不明白了,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百里惊鸿的冷冷清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手放到南河的中段,也就是离他们现在待的地方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开口:“若是将水在这里堵住,会发生什么?”
这话一出,齐国公和云逸都愣了一下:“若是将水堵在这里,那南河下游就变成一滩死水?上游的水太多了之后,可能被崩塌!而下游就不用担心被水患了。”
“但是等到上游快崩塌的时候,忽然把这些拦着水源的东西都抽掉呢?”南宫锦笑得十分的奸诈!
而齐国公和云逸二人,都忍不住瞪大双眼,咽了一下口水!在他们看来,这个法子实在是太过张狂大胆且灭绝人性了,这要是忽然抽了,这水一淹下去,恐怕整个临淄城都毁了!“临淄城是我南岳的边防大城,就这么舍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齐国公毕竟老谋深算,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重建临淄城都要花费一笔不小的财富!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法子我是想好了,要不要用,就看你们了!”水淹这一点,是当年韩信在帮助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后,首战用来对付项羽的法子,但是那叫一个辉煌霸气!但是毕竟他们面临的境遇不同,当年韩信淹的是项羽的地方,而如今他们淹的是自己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的权衡一番。
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到了百里惊鸿的身上,他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沉寂了半晌,终而拍板:“用。”
借天时而攻击,无非是损些钱财,而按照他们之前想的应敌之策,却要折损不少将士的性命,权衡之下,当然是两害取其轻。
南宫锦斜睨了他一眼,哼唧了一声,就几个大步踏了出去,不再看他第二眼。那私房钱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百里惊鸿看着她的眼神,顿感哭笑不得。脑中也开始更加认真地思索,这所谓的私房钱之事,到底要如何处理,他这几日都快郁闷死了。
……
南河之岸,众将士都莫名其妙的在那里填坑,心下感觉到十分的奇怪。用泥沙袋投入南河之中,慢慢的垫起一道极高的防护墙。以往下大雨的时候,官府也组织过这种事情,是为了将水拦住,以免水都淹到了临淄,造成水患,但是现下临淄已经被别国攻占了,他们还在这里堆什么?
而这消息,被斥候传到皇甫怀寒那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百里惊鸿疯了?临淄已经被自己占领了,他还担心都水患到了临淄?他绝对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他这是想搞什么?
斥候看着他一言不发,又开口道:“皇上,听说这还是南岳皇后下的命令!”
他说着,东陵的那些沉默了半天,想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的将军们,就有点忍不住想笑了!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能知道什么,还在战场指手画脚,现下还拦起来水,这是在担心临淄城被毁?果然是鼠目寸光,南岳皇竟然也能由着她胡来!
“红颜误国啊!”一人开口感叹。
又是一人嗤笑:“你懂什么,南岳皇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人家可高尚着呢!”
“要是我东陵有这么一个皇后,本将军一定要以死相谏,建议皇上废后!哈哈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说着愣是把肚子都给笑疼了。
但皇甫怀寒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帝王天生的对于危险是特别敏感的,而这件事情,他也是真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大家看着皇帝不说话,都觉得有点笑不下去了,沉默着看着皇帝的脸色。
而皇甫怀寒也是想了半天,都还是没明白,以他对百里惊鸿的了解,那个人看似淡漠,骨子里是狂傲至极,临淄失守,他定然是要想办法夺回临淄的,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看着自己桌前的地图,眉头也越皱越紧。
众人就这么陪伴着他一直坐到了黄昏,皇甫怀寒瞅着南河,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在他看来,敌方的这个行为根本就可以被忽视掉!
这时,一个将军起身开口:“启禀皇上,末将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值得关注,不过是一个闺中女子的馊主意罢了!说起来,这南岳的皇后,确实不及我东陵皇后的十分之一二!”
“是啊,我东陵的皇后,也是聪明绝顶,但却不若南岳皇后一般,明明不懂,却要装懂,明显的过犹不及了!”这话,是另一个武将说的。
而皇甫怀寒的眼神却很快的凝了一下!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这堵着河水,若是过了,那……想着,瞳孔睁大!现下他们整整耽搁了一个下午,而百里惊鸿那边也该要完工了,想着飞快的起身,歇斯底里的怒吼:“撤!马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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