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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小院之内,虞松远凭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觉得这应该是一座明代建筑风格的小院。两间小厢房,三间正房,与灌江县城林雪居住的无闲斋,格局规模几乎一模一样。显然,这是过去小家小户的宅院。
正房和厨房内,均已经被警察仔细检查过。但虞松远还是在东头房大床前,发现了端倪。
东头房内的睡床,是一架明代四周有木质帷幔的古床,历经数百年,大床已经不再富丽堂皇,但融穿雕、圆雕、浮雕、阴刻、镂空等技法为一体,整架床上雕刻了近百个形态各异的瑞兽,均用漆绘贴饰而成,有寓百寿之意。
这座小院,这张古床,无不彰显出当年床主人虽不显赫,但却富裕小康的生活境况。当然,它更能勾起人们的思古之情,让人对明代金瓯民间普通百姓的富足生活,油然产生若干联想。
大床前面,有一个宽大、厚重、高高的踏板。挪过踏板,下面大青砖之间的缝隙,痕迹太过明显了。可这么明显的线索,齐天河的刑警们,却生生给忽视掉了。虞松远只一眼就看出,缝隙较为整齐、清晰,晚上肯定刚被人动过。
他拿出潜水刀,掀起大青砖,底下露出一块木板。木板下面,是一个刷过黑色防锈漆的铁箱子,提起来还沉甸甸的。
“啪啪啪!”
耳麦里突然传来林涛的示警声,虞松远看了一下,这座房子并无其它出口。便放回箱子,抽出潜水刀,快速来到门前。只见林涛已经与三人缠斗在一起,另有两人又从墙头跳下,直接奔室内而来。
虞松远突然迎面冲上,两人措手不及,举枪欲射,已经晚了。虞松远一脚踢飞一人手中的手枪,另一人持枪的手已经被他抓住,一个反关节,枪脱手。此人还很厉害,就着虞松远的劲道一个翻滚,人已脱身,并抽刀在手。
另一人也在慌乱后抽出匕首,两人,相互配合,交替向虞松远进攻。打得进退有据,很有章法。
虞松远奉迎间,心中已经明白。怪不得黄吉在台北受到高规格礼遇,原来退入岛上的义群帮,凡是跟随黄吉的,有的果真已经有了“军情局”的政治背景。其中一些天赋好的,则受到了严格的训练,几乎脱胎换骨。
怪不得大陆高层会高度关注,让186来对付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别动队”枪匪。妖孽既然出世,自然非铲除不可。
虞松远见林涛并无力竭迹象,以一敌三,仍有条不紊。便双手各持潜水刀,放下手段来对付身前两人。恰在这时,墙头顶上又有一人露出身子。虞松远不敢再让他加入战团,便在迎战眼前两人的空隙,左手一甩,潜水刀直接插入墙上人脖子。
被扎中脖子的人,如沉重的面袋一般,轰嗵一声跌入院内。
面前的人被虞松远这一手震了一下,动作稍有些变形,被虞松远一刀扎入小腿。另一人借机一刀扎来,虞松远躲闪不及,夜行衣咝的一声,被挑开一条口子。
受伤的人活动已经受限,虞松远衣服中刀后,一个旱地拨葱,在空中凌空一脚,踹中此人头部。这一下很重,黑衣人一头扎到墙根,再也没有起来。此时,另一人已经胆寒,虞松远瞅准时机,一刀扎进他的右臂,此人手中刀哐当落地,束手就擒。
虞松远快速捆上两人,便想去支援林涛。
林涛以一敌三,不仅一点不怯,还略占优势。三个刀手想伤着他,不太容易。但他想快速拿下三人,就得冒险。恰好虞松远飞到空中踹倒一人,又挑倒一人,这三名刀客都看在眼里,忽然纵身一齐向墙头跃去。
林涛和虞松远几乎同时,都将手中刀子掷出,两人刚站上墙头,便被潜水刀击中颈部,轰嗵掉下身亡。第三人则被虞松远掷出的另一把刀,扎中大腿,扑嗵一声,掉入院外古巷内。
这一顿对挑,虞松远和林涛没有给他们一点出枪的机会,打得可谓是惊心动魄,鬼神皆惊。说起来长,其实时间也就一二分钟。
虞松远收回刀,便又回到室内,搜查地洞内藏物。
林涛收回刀,先到院外将伤者拖进院内。然后将三名伤者和几名死者都检查一下。他清楚得很,这些人并不算精湛的刀技和柔韧的身法表明,他们受的也是相当高水平的军事训练。只不过,半路出家,入行晚了点,学艺不精。
从对战中能充分感觉到,他们既有街头打群架的胡缠滥打功底,也有西方实战型刀技的部分实用技法。林涛此时对义群帮的底细,也开始有了新的认识。他们都是台“军情局”就地招募的,所谓的“特工”。
林涛的判断一点没错,在海峡两岸的长期对抗中,台“军情局”在香港招募了大量“特工”,简单培训后即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大陆,从事谍报工作。这些并不专业的所谓“特工”,几乎全部有来无往。
等这些人把牢底坐穿,获释出狱后再回到香港,香港早已回归中国,海峡两岸对峙局面也开始冰释。此时,台“军情局”却并不承认这些人的“特工”身份。很多**离子散,晚景凄凉,令人唏嘘。当然,这些是后话。
林涛打扫完战场,检查了一下俘虏和尸体的身上,除了一支手枪,就是一把刀,一些零钱,其余再无旁物。心里正感叹着,这些狗日的,还很专业。就在这时,又有对手出现了。
只见两人从墙外突然直接翻了进来,闷声不响地就开打。林涛明白,这两人不开枪,是想抓他一个活的。于是,在给虞松远示警的同时,便不紧不慢地与他们玩开了。
一边打还一边无奈,一组接一组,尼玛还有没有完了,今天晚上光玩刀了。
虞松远将小箱子从里面提了出来,上面一把小锁,虞松远轻易打开。掀开一看,不禁大喜。里面顶上放着一把五四式手枪、一把五九式手枪,二盒子弹。
下面放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人民行动党的《党纲》、《章程》、《武装斗争和武装割据计划》等文件,以及党员的名册。
本子下面,全是成捆的百元钞票,估量一下,足有四五十万。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狗屁反动组织的菊花,终于露了出来了。经费丢了,别动队可以再抢,或再跟莫万英要。可名册丢了,可就要了他们的命。虞松远哑然失笑,尼玛还搞什么武装斗争,就这水平还做春秋大梦,让小爷我尼玛要笑喷了。
可金瓯公安一旦有了这个名册,下面的任务可就相对明晰、再简单不过。
“啪啪啪”
突然,耳麦内又传出林涛的警报声。
虞松远将砖原样快速放好,提着箱子走到正房内,只见院内林涛已经与两人交开了手。三人你来我往,一声不吱,打得很是精彩。虞松远走进院子,连箱子都没放,就要加入战团。
对方原本想抓林涛一个活的,没想到这王八蛋这么能打,两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相反,他们自己二对一,还处处见拙。便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偷偷击毙算了。恰在这时,又见从室内出来一人,二人便毫不犹豫地翻上院墙。
林涛正要跟着跃上墙头,虞松远急叫,“且慢,不要追!”
林涛跳了回来,不解地问,“老大,我知道他俩是公安,是想捉活的,没想干翻他们。”
“跟上就行,这是郭峰和他的助手。”
两人纵身跳出院子,顺着那两人逃跑的方向,慢慢地追了过去,一路来到头陀禅寺外。对方极其灵活,以为已经甩掉的尾巴,便直接消失在禅寺之中。
“我留下来保护他?你怎么能肯定他就是郭峰?”林涛问。
“不用,白天他不会活动,我们撤!他们的手法,分明是公安。而齐天河的人,已经撤回。金瓯公安,其余并没有队伍在这里。单身带着助手又潜回来,打得有章有法,水平还很高,除了郭峰和他的助手温玉成,不会是其它人。”
……
郭峰回到禅寺,恨得牙痒痒。齐天河太不成熟,半夜时分,竟然开车进镇,在老练的对手面前,岂有不败之理。温玉成归去后,他简单洗漱一下,便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晚上的一幕又一一在脑中再现一遍。
晚上在小院的对手,会是什么人?从交手看,对方明显手段要高于他,却并没有放出杀手,分明是想逮住自己。他们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小院?他们在小院内发现了什么?
忽然,他的眼里涌上了泪花,难道是中央反恐反暴专家?
别动队、义群帮、各路匪徒、甚至公安内部的叛徒,都把我郭峰当成主要敌人了。要命的时刻,他们绝不会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生路。只有他们,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到底是高手,不露声色,可我们的一切全在其掌握之中。他忽然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他隐隐觉得,那个隐藏得很深的人,那个让自己几年来一直寝食不安、心惊肉跳的人,末日快要来临了。
想到这里,他感到无比舒坦,毕竟年龄不饶人,很快疲劳感袭来,便沉沉睡去。
而此时,虞松远和林涛已经来到陶垸村。路上,他们通过公用电话,给金瓯公安的指挥中心报了案。说他们是镇民,偶然在岙山镇的菊园,发现有一地匪徒死伤,两个未死的,很象是义群帮匪徒,请他们速去接收。
李海潮连夜行衣都没换,也是刚回来。看到虞松远提着箱子,便高兴地笑了。于海静也穿着睡衣起来了,“里面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虞松远将箱子打开,于海静眼睁得溜圆,“哇,这么多钱?”
“这钱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部队经费太紧张了,参谋长已经看出生产经营,对部队战斗力的毁坏作用。我们部队将很快全部退出生产经营。高层明确表态,不足的经费,186可以从战斗缴获中补充。”
“全部退出?那龙山酒厂怎么办?”虞松远不放心地问。
“大队仅是股东之一,年终享受分红,其余与我部将没有任何关系。”
李海潮说着,将笔记本拿起翻看一下,便更加开心地笑了,笑得阳光灿烂。高兴大了,便伸出手来,给虞松远和林涛一人一个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