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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犹豫了一下,见阮夫人心意已决,也就应着,低头走了出去。睍莼璩晓
阮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阮籍已经够威猛,有的时候还令她承受不住,可是为了能怀上孩子,为了她与阮籍的未来,什么法子她都要试一试的!
下午的时候,郁李又来瞧阮夫人,听说阮夫人身子轻松了一截,违着心说了一些恭喜的话,两人正聊着天,就见抱琴进来禀报道:“夫人,隔壁的张夫人来拜访了!”
阮夫人一听,赶紧说道:“快请快请!”
这隔壁的张家,说起来也是有来头的,张大人是京官,暂时调到里城做了太守,之前在天城之时,两家就交好,在里城,两人更是做了邻居,之前阮夫人来小日子疼的生不如死的时候,这张夫人给求了不少的方子,也送了不少的药材,两人可以说是闺蜜,平日里来往,也不需要讲那些俗礼,递个帖子什么的,说来也就来了!
一会儿,抱琴先进来打起帘子,就见一个鹅蛋脸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身着藏青色滚边,绛红色绣缠枝菊花通袖衫子,下系藏青色六幅湘裙。虽然有了年纪,依然可见年轻时的眉目秀美。
阮夫人笑着上前,拉着这妇人的手,说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夫人笑道:“还不是惦记着你的病,前些日子阮爷跟我家老爷说起来,说是请了一名名医来,我这心里记挂着,就来瞧瞧!不过你这面色不错,竟然有了红晕,精神头好了很多了!”
阮夫人笑道:“可不是,这些日子觉着舒服多了,人也精神了!”
阮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夫人坐下来。
这会儿,郁李赶紧给张夫人见礼。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娘家妹妹?生的模样倒是明艳!”张夫人打量了郁李笑道。
“是啊,模样倒是好的,只是心性儿高,挑花了眼,如今都二十二了,还没有婆家!姐姐那里若是有合适的公子哥,倒劳烦姐姐费费心了!”阮夫人笑着说道。
郁李故意装作羞红了脸,赶紧告辞出去。
待郁李出去,阮夫人这才低声对张夫人说道:“姐姐,这话我不是说笑的,眼看着李儿的年纪已经过了花嫁之期,我这心里急迫的很,她娘亲死的早,从小就跟着我娘亲,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好的很,看着她这个年纪还不嫁人,我这心里也急切的很,姐姐那边若是有合适的,就费费心!”
张夫人见阮夫人是真心着急,也就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会留意的!”
阮夫人点点头。
张夫人又问道:“你还没跟我说是哪位神医治好你这病呢,当真以后再来小日子,会不疼了?”
阮夫人说道:“上次来小日子,疼痛就缓解的,这次说是去根,如今日子还没到呢,也不敢肯定,不过之前我这小腹紧迫,你也知道,不用我说,那大夫一下子就瞧出来的,只是给我看了一副药,喝了四天也就好了!”
“真的这么神?”张夫人惊讶道。
“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之前我家老爷见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儿,也觉着她没什么本事,可是听说她只用一根大葱就救活了上吊的妇人呢!”阮夫人又将从阮籍那听来的话,当做奇事讲给张夫人听。
“这也太神了,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张夫人有些不以为然。
阮夫人笑道:“这话说出去许多人是不信的,若不是我家老爷亲眼瞧见,我也不信!”
张夫人沉吟了一下,前来的目的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夫人刚回到家中,就见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跑了来,低声禀报道:“夫人,小姐又闹腾了,说是眼睛又疼了!”
张夫人一愣,赶紧随着丫鬟去了后面的房间。
张家的后院是封闭式的,大门口都有四个下人把守,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此刻后院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躺倒在床上打着滚,两只手不断的扣着眼睛,口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旁伺候的几个婆子全都吓得不敢上前,只是嘴里在喊着,“小姐,您忍一忍,待奴婢给您剪了去就好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将这些东西全都扯下来,全都扯下来!”那小女孩大声的叫喊着,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眼皮,吓得几个婆子六神无主的。
张夫人进了门,赶紧上前抱住那小女孩,低声喊道:“媛儿,你别扯了,扯了也没用,还不是要长出来?来,让娘亲给你剪,剪了就不疼了!”
那小女孩被张夫人抱着,这会儿似乎平静了下来,只是两只小手还是紧紧的扯着眼皮。
张夫人心疼的哽咽了一声,赶紧唤婆子取来了剪刀,喊着小女孩的名字,让她放开一只小手。
小手放开,那小女孩紧紧的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张开,却明显的可以看到那浓密的眼睫毛是朝向里面生长的。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扯着那浓密的眼睫毛,一点一点的剪了,终于全都剪完之后,女孩才小心翼翼的张开了一只眼睛。
女孩的眼睛发红,眼球有白斑,黑色的眼球格外的少,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让人忍不住吓一跳。
“娘,娘,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小女孩哇哇的哭起来。
“媛儿,快别哭了,你忘记大夫的话了,你的眼睛再哭,可要瞎了呢,以后再也瞧不见东西了!”张夫人赶紧说道,又让她拿开另外一只手,将眼睫毛仔仔细细的剪了个干干净净。
张媛终于缓缓的张开双眸,张开双手抱着张夫人低声问道:“娘,你说,我是不是怪物?是不是怪物?”
从小,因为她这病,她就没有离开过这后院一步,之前伺候她的一个丫鬟,背地里说她是怪物,让张大人知道了,打死在乱葬岗中,从那之后,虽然没有人敢再说这话,可是那怪物两字却深深的烙在了张媛的心中。
“媛儿不是怪物,不是怪物!你爹一定会找到名医世家的人来给你瞧好的,一定会的!”张夫人抱着张媛的脑袋说道。
张媛只能点点头。
张大人从衙门回来之后,听说自己的唯一的爱女今日又折腾了,当即立刻忧心的先去后院瞧了,这才回房。
“老爷,可去瞧了媛儿?”张夫人上前取下张大人的外袍,问道。
“瞧过了!”张志叹口气,“媛儿这病,要早治,可惜名医世家的人太难请,当年在天城之时,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如今我外放……”
“大人,这话您都说了几年了,也幸好明年就到任期了,咱们可以回去!”张夫人赶紧说道,想起今日去阮家的事儿,也就说道:“今日去阮家,倒是瞧着阮夫人起色好了很多,听说是请了一个神医,不过那神医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我怕阮夫人是被人糊弄了,也就没有说出求助的话,毕竟媛儿这病……”
眼睫毛倒着长,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尤其张媛已经十二,再过几年就该议亲,虽然明年就会回天城,可是还是怕传出闲话去!
“十三岁的小丫头?”张志皱眉,“那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都瞧不好,一个小丫头能瞧好?还是罢了,我再拖大哥求求名医世家再说吧!”
一说到张志在天城做侍郎的大哥,张夫人就忍不住撇了唇道:“如今咱们不如你大哥,大嫂又是最势利的,我瞧着,请名医世家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尽心!”
“你别胡说,大哥待我们一直很好,是因为最近名医世家要为公主诊病,所以抽不出人来也就是了!”张志有些不高兴。
张夫人只得低下头,不说话了。
阮家,冷萍闲着无事就画了沙发的样式,还有席梦思床,等家里的新房子盖好之后,这次回去就让人打了,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之后就搬进去。
临走的时候,冷萍将那五十两的诊金都给了郝氏,让她请于秀满找人一起盖房子,如今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房子盖得如何了!
此刻,太平村的郝家,的确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已经快要端午节了,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可是就是这般,也阻挡不住村里人的热情,为啥,在如今粮食紧缺,活儿不好找的使节,又给工钱又给粮食的活儿,又在家门口,要去哪里找?
“郝家弟妹,这是隔壁村的老憨,带着他家几个兄弟一直在咱们这一片盖房子的,你有啥需要跟他说就成!”这会儿于秀满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神情憨厚的男人上了门,介绍道
郝氏一听,欢喜的不成,赶紧将两人请到院子的墙根下坐着,又让花儿给倒了苦菜茶。
“大妹子是要盖房子?想盖啥样的?”关于郝家的事情,如今在十里八村都传遍了,所以赵老憨一点都不敢怠慢,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之后,也就赶紧问道。
“媳妇儿走的时候倒是交代过了,要盖四间大砖房,坐北朝南的,这四周照旧用墙围起来!”郝氏指了指院子说道。
“郝家弟妹可找了个能干的儿媳妇,这十里八村多少人都羡慕呢,又会医术又会赚钱!”于秀满赶紧说道。
郝氏不好意思的笑笑。
赵老憨也不含糊,赶紧拿出随身带着的尺子,围着郝家之前围起来的院墙走了一圈,最后说道,“这院子有些小,盖四间不成,也就只够三间的,还加上你现在的这一间,你看咋办,是先盖着三间就这样,还是将院墙拆了重新砌?”
不等郝氏说话,于秀满赶紧说道:“自然是拆了重新砌,郝家弟妹,地的事情你别操心,那边是荒地,是村里的,你多少给点钱,俺跟村里人商量一下,也就卖给你家了!”
于秀满巴不得郝家卖地呢,反正那地荒着也荒着,没人要,能捞回一点是一点!
郝氏有些拿不准主意,冷萍临走的时候,直说让她先盖着房子,没说要卖地的事情,当即也就说道:“于大哥,你看这样成不,我去城里跟萍儿商量一下,你也知道,这卖地是大事儿!”
对乡下人来说,这盖房卖地都是大事儿,需要一大笔的钱,都得慎重。
于秀满有些为难,因为郝家盖房子,这村里的整劳力都聚集起来了,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郝家开工好挣口饭钱呢,如今郝氏一说要考虑,这不是暂时没活儿干了?当即于秀满也就说道:“要不这样,俺跟你一起去城里去趟,咱们也托冷萍的福气,见识一家阮家大院的模样,你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如何?郝家妹子,你也知道,再过些日子就要忙麦了呢,村里就没闲人了,这个时间刚好呢!”
郝氏一听要去郝家,顿时赶紧摆手,最后也就咬咬牙,破天荒的做了一次主,打算买上一间房子的荒地。
于秀满想要郝家开始盖房子,自然不敢多要钱,也就要了一百文,郝氏也就同意,四月底的时候,郝家大院终于开始动工。
“郝家妹子,俺给你找了挂鞭炮,这可了不得,但凡在城里盖房子的,都要响这个,意喻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于秀满说着,不等郝氏同意,就点了鞭炮,顿时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放鞭炮,过年都没有几家能放的起的,这一响,立刻就将全村子的孩子引了过来,全都围着郝家跳,倒是热闹。
热闹是热闹了,郝氏的手里又递出去二百文,心疼的她直抽抽,那一间房子的地皮才一百文,这一会儿就不见了二百文?二百文啥概念,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可是她不懂,只能全依靠于秀满,虽然舍不得,那手里的银子却像流水似的,一点一点的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