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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医务室的门微微敞开,放置在榻边的白色医用隔帘,不时被风吹动泛起涟漪,此时一阵讨饶声透过纯白的隔帘布,自室里不断传了出来,“啊~~姐姐,放过我吧!好疼,好疼啊!”
“别吵!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这次说话的女孩声音清雅,温柔安慰的语气,渐渐转为淡淡的戏弄,“不要来回乱动,将好不容易上好的药弄掉了,我们就只能重新再上一次药了。”
“牙达呦!千里才不要呢!姐姐越……啊……越来越坏了!”讨饶的声音闷哼了一声,随即发出更大的懊恼尖叫,“那边不是上过药了吗?为什么又重新上药啊?”
隔帘布被风吹开了一角,将里面的情形透露出了些许。额上冒着薄汗的若井凛,背对着门口站在病榻边,双手压在榻头的位置上,上半身悬空逼向榻内,“千里,你不要胡闹啦!让我看看你身侧的伤口是不是又裂……”
“我不要!”若井千里坐在与病榻相连的窗台上,双腿卷曲缩成一个团子,缠着白色纱布的右手,与左手一起紧抓着自己的领口,“根本就没有裂开,不用看!”
“喂喂喂!”此时,一个披着医生白袍的男子,迈步走到隔帘的外侧。他看来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勉强只能称之为清秀的脸庞上,挂着半框的金丝边眼镜,浑身散发出一种知性的气息。
男子完全不符合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将眼镜自鼻梁上取下,一脸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我拜托你们,只是上个外伤药而已,叫得也太……了吧?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这里被改成酒店了呢!”
“我不是说过不许过来的嘛!”若井凛自隔帘内探出头来,随后紧抓着两边的隔帘布,将身后的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她戒备的半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吉田老师,请重新回到墙角的位置站好!”
吉田用手指着若井凛,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终一脸没撤的拍了下额头,转身走回刚才的方向,边走他还边小声的嘀咕着,“难道不是该相信我的专业才对吗?我才是医务室的老师啊!现在的学生到底都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老……”
“吵死了!”冰冷而无起伏的声音过后,一瓶酒精自布帘后被扔了出来,“叭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塑料的瓶身滴溜乱转,洒了一地的酒精,随后那声音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千里,你快点过来,重新包扎好伤口以后,你要什么姐姐都买给你好不好?”
“什么嘛!”吉田嘟着嘴坐进转椅里,继续以更小的声音嘀咕,“对着我就这么凶,对自己妹妹就那么温柔……”
“姐姐,你别扯我呀!”少爷我死抓着衣服的前襟,与拉住我衣角的若井凛对峙,“我真的得回去了,我下午还有一个镜头要拍呢!”
搞毛啊?没事非上什么药嘛!弄得比不上药还要疼。手指上的伤口包扎完了,又非要看身侧的伤,完全就是没事找事嘛!若井凛这货,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惩罚我的吧?说起来,姓白的,你丫今天是吃药时没开灯吗啊喂?平时不是最得意自己的理智,和不露声色的颜艺,讲究事情过后背地里阴人的吗?为毛冲动成这样,明明已经意识到若井凛只是被纠缠,而不是受了什么伤害,结果却还……
若井凛指了指我伤口位置上,那片正在向外扩大的血色,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担忧,“快脱下来吧!不但是你的伤口要重新包扎,而且戏服上也溅上血了,不处理掉的话怎么演戏啊?”
丫的,白色的衣服就是麻烦!少爷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灰溜溜的自窗台上下来,脱了上衣递给若井凛。“呐,姐姐,刚才那个色……”
“千里!”接过衣服的若井凛,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不许那么没有礼貌!”
“……哦,”少爷我暗自吐了下舌头,随后摆出一脸的正经,仔细打量着若井凛的表情,“就是,那个男的,我刚才那样对他,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没事,反正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杂碎罢了。”若井凛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的伤上,她轻柔的将染红的纱布解开,眉心立刻拧成了死疙瘩,紧盯着我正在渗血的伤口,语气不由得更加严肃了起来,“千里,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
“这是意外啦!”丫的,说好的不许没礼貌呢?麻麻咪勒!少爷我还是识相些,别再提这事的好,这丫气得脑袋上都冒白烟了,如此看来,本少爷只能出绝招了!“你别生千里的气嘛!千里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嗯嗯~~好不好嘛!”
我再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用娇柔到自己都想吐的语气,呢喃的撒着娇,“姐姐不要再生千里的气了,好不好嘛?”
“这……这次就先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下次……”若井凛的脸色瞬间变得绯红,她不自在的扬起下巴,眼球游移不定到处乱飘,“没有下次了,知道吗?这……这天怎么会这么热呢?真是的……”
“诶?”面对着墙壁而坐,无聊的转着钢笔玩的吉田,发出巨大的惊叹之声,爪子一僵,钢笔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他大张着掉了下巴的嘴,满脸失神的默默叨咕,“没想到……若井居然是个妹控……”
“闭嘴!该死的吉田野!”若井凛顺势将我从身上推开,鼻子里冒出两道蒸气,像火车头般冲出隔帘,“你这么闲,难道就不会干点正经事吗?”
“正经事不是已经让你给抢了吗?”吉田野不正经的调侃,随着转椅滑动的声音一起传来,“我还有什么正经事可做?”
“那就去把千里的戏服洗干净!”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
“喂,小心我的医药柜!而且我是医务室的老师,又不是洗衣房的大婶,洗衣服什么的关我什么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拳掌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甚至渐渐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
少爷我望了望不断摇晃的隔帘布,疑惑的歪着脑袋。在医务室里这么闹腾真的好吗?话说,这两货的关系看来挺不错的嘛!刚进医务室时,少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
某警局门前的拍摄现场,当天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工作人员和演员同时松了口气,边收拾着边望站在中间,示意有话要说的女孩。
“今天是我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了,最近多蒙你们的照顾,我在这段时间里学到了很多,”我将假发从脑袋上抓下来,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难得的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对着一众工作人员,和柴咲幸等演员鞠了一躬,“啊里嘎多~”
“让你带着伤赶拍镜头,辛苦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合作。”西谷弘导演走了过来,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连成田岳那张棺材板似的脸,也随之融化了许多。
“若井桑,”柴咲幸硬朗的脸部线条,随着绽放开来的笑容柔和了起来,她望了眼渐落西山的太阳,有些担心的问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的经纪人有来接你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少爷我对这个表情严肃,少言寡语的女人倒是极具好感,虽然一板一眼的不怎么好玩,但却意外的细心、体贴,最近总能感觉得出来,她在注意我身侧的伤口,只是总将我当成小孩子这一点,让本少爷有些哭笑不得。
“不,不用麻烦您的,柴咲桑,”接个毛毛啊?让那货坐着地铁来接我吗?话说,这货好像有几天没出来捣乱了,突然变得这么识趣,还真是让少爷我有点不习惯呢!“我想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我知道了,”柴咲幸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犹豫的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动作僵硬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好了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
尼妹,想表示亲昵都这么不自然,你丫也太不善表达了吧啊喂?少爷我全当是在可怜你,点头答应你的帮忙好了,免得伤了你丫那颗易碎的玻璃心!
“恩,我会的!”我的身体僵了僵,努力克制住想要躲避的念头,同样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您了,柴咲桑。”
“走吧!小千里,我来帮你卸妆。”Mars扭着他S形的曲线走来,人毫无顾忌的向本少爷扑了过来。
我动作纯熟的退后一步,直接让这货扑了个空,皮笑肉不笑的提了提唇角,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不用了,你还是帮柴咲桑吧!我自己没问题。”
“唉呀呀!不要那么无情嘛!小千里,”Mars对着柴咲幸嫣然一笑,迈着小碎步追了上来,“明天就见不着了,你今天却还这样,好讨厌哦!喂喂,不要不理人家嘛!那张海报你到底什么时候签名给我……”
我将脸上的颜色除清掉,脱下完全不适合自己的水手服,换回舒适的全黑牛仔私服,想到终于没有辜负市村正亲的期望,不由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只可惜,还不待本少爷的长气吐完,便被突然递到面前的海报,险些戳瞎了一双狗眼。
少爷我扒拉开这张海报,歪着脑袋打量着死盯了我半天,脸上就快笑到抽筋的Mars,“Mars,你到底想干吗啊?”
“要签名啊!”他把海报拍到桌子上,将签字笔硬塞进我手里,一脸严肃的摆出个射箭的姿势,随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腮帮子,花痴般呵呵傻笑起来,“卡酷依!”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少爷我看了看手上的签字笔,随手在海报上写了个中文字——梓,递回给眼冒红心的Mars,“我说,你这海报是哪弄来的?这张照片……”
“帅气吧?”他神色炫耀的平展开海报,让我可以看得更清晰,“人家下载了你的照片后,自己找人做的海报哦!我跟你说,这照片现在流传得很广,有称你为狩猎之神的,战斗女神的,甚至有人干脆叫你阿尔忒弥斯!”
少爷我下巴差点掉下来,傻傻的望着海报上,一脚踩着脸上打了马骞克的男子,正将弓拉到最圆满,用闪着寒光的箭尖,紧压住对方脆弱的喉头,神色冰冷眼中却闪烁着嗜血眸光,好似全身都散发出黑气的自己,久久说不出话来。
流传很广……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尼玛!这照片到底是谁照的?你丫给少爷肖像使用费了吗啊喂?(骨头:财迷!你丫脑回路果然跟别人不一样,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钱,不愧是咱手下的人物,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