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婚姻

流焉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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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秦衷他乳母去后,纵然无限枉惜,却与她并无深情厚义,自那日私扣了赠于黄家的帛金,分了些与银姐儿作体己,自诩无人得知——以为这般安排便算是尽过一分道义了。

    这日秦衷正在家中攻读书本,门房里却有人送信过来,道是黄大郎送了东西来。

    秦衷听道,想了一回,请他进小厅说话。那黄大郎仍是憨憨的模样,却说了送了几样野菜过来让他尝个鲜,再是下月便是他母亲断七,欲请他过去。

    秦衷一听,黄大郎本是个心实的,又一惯口齿蠢钝,如何能说出这样的条理话来?想来定是他老婆说的主意——那黄大嫂是个伶俐万分的人,如今黄嬷嬷死了,丈夫又是个憨子,家里必然就是她做主的了。只是此番要请他过去,却是不妥当的,黄嬷嬷生前的身份是一,秦老爹的年纪上的忌讳是二。因此,便推脱事物繁忙,又道:“大哥若缺了什么,只管过来说便是。”

    那黄大郎果然讪讪的,坐了一时便走了。

    可巧,又有宁国府里人过来送端午节礼,他检看了,旁的与往年并无不同,里头却另有给他的一套衣服,一双鞋袜。

    秦衷笑问来人:“这又不是我生日,何尝又劳姑奶奶动起针线?”

    来者却是久相来往的熟人王婆子,乍听他问,便陪笑道:“小蓉大奶奶如何不是疼兄弟的?便是我们珍大奶奶,也捎了双鞋袜。呶,这不就是?”

    旁边的明珠听见了,忙笑道:“哎呀!可了不得,这样体面的鞋子又该怎么下工夫?也不知我们家的少爷给亲家太太吃了什么蜜果儿,竟惹得人家一家子都那样稀罕!”

    王婆子也大笑道:“究竟是一家子骨肉。”

    众人又说了一阵闲话,那几个婆子方退去复命了。

    明珠因笑道:“说来大爷久未去姑爷府上请安,论理也该去瞧瞧,不枉着他们都疼你。”

    秦衷亦以为然,便等着秦邦业了了公务回家,果然便如此回话,秦邦业喜他知礼,自然应允。

    陪着便宜老爹吃过饭,秦衷独自回房,却见明珠捧着衣服在等着,见了他便笑道:“明儿若去姑爷府上,不若就穿这件现成的。亲家太太与姑奶奶见了也喜欢。”

    秦衷点头,又笑道:“你如何知道老爷就答应了?”

    明珠一面理着衣裳,一面道:“这些年里不说姑爷如何,便是亲家老爷也多有匡助,老爷见你与那府亲近,岂有不喜欢的?只怕赶着大爷去国公府亲近呢!”

    秦衷脸色一变,转而却又带着笑意道:“我家的姑父自然是极好的,你家的却也不差,上回才听说水墨又拎着好些东西讨好人呢。”

    明珠一听,脸上一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到底“啐”了声跑了出去。

    那雁飞在一旁也听见了,捂着嘴偷笑,又嗔秦衷,道:“大爷也真是,何必趣着她?”

    秦衷便道:“你们是亲近的姐妹,我就是外人了,将来也反正都是要彻底的给人家的,还不许我多说一句?她的好事近了,你难道就没有?”

    雁飞气的直跺脚,嗔着“大爷嘴上越发坏了”,便也追着明珠去了。

    秦衷直见二人都走远了,抚着心口呼了口浊气。

    再至次日,秦衷坐了骡车往宁国府上过去。却见珍尤二人都忙着,只有他姐夫一见了他,便笑道:“好个鬼头孩子!我们正在说你,你却来了。”

    秦衷笑问:“你们在家里不好生乐着,又编排我什么?”

    那贾蓉眼神儿滴溜一转,戏谑道:“谁要编排你?我说的这必然是好事,我和你姐姐见你长大了,琢磨着相个天仙聘了媳妇去。你说这可好事?”

    秦衷一愣,嗤笑道:“蓉大哥哥,你闹我做什么?”却不由暗想这差不多是报应,他才家里那样打趣了明珠、雁飞,这厢贾蓉便又这样打趣了他。

    秦可卿笑道:“你作什么羞?当初那兰哥儿滴溜点大的孩子便知道要聘媳妇,你难道还不如他?”

    秦衷道:“是珠大婶子家的兰哥儿?偶然见过一回,却没说过话的,我听说他书读的却好,却是可惜。”

    秦可卿便道:“这有什么?若下回再来,引你们一处玩耍便是。只是他是懂礼的孩子,却不与你这泼猴儿相似,可别冲撞了人家。”

    秦衷不过顺着嘴说的场面话,听见秦可卿当了真似的,便岔过不提,又问候了珍尤夫妻安好,便去与大外甥女玩耍。

    那大姐儿虽已算是有三岁了,却仍是没有名字,家里人常叫的不过丫头姐儿,让秦衷尤为不平。这个小姑娘虽说是宁国府第六代第一个孩子,却因是个丫头,并不过分的受人重视,也不像小子似的,早已要开蒙的光景,仍不过引她玩闹罢了。

    除了他,谁又知道这个小姑娘来的多么不易?

    大姐儿已经会说些话,见了人也叫了,只是今日竟有些不痛快似的,蔫蔫的模样。

    秦衷忙问她乳母:“外甥女是怎么了?可请了太医来瞧?”

    那林奶娘站起身子,陪笑道:“可是天有些寒温不定,姐儿昨儿睡的不大安稳,我去禀了奶奶,奶奶说她年岁小,不好总抱着药罐子,也没请太医,只是先看着罢了。”

    秦衷眉头一皱,摸了下大姐儿的额头,仔细瞧了她,确实不过只是精神弱些,并无旁的不妥,便笑道:“这丫头虽娇惯了些,时常有个头疼脑热,可得求着林姐姐多多照料,将来少不得这丫头的孝敬!”说着,他又心头一动,便去与秦可卿说话,道:“总见外甥女时常生病,却想起听家里的老人说的话——听说这些小孩儿体弱些,魂魄便生的不稳当,若使得家里亲近的男子的贴身物件佩戴了,许能瞒过那些鬼判。”

    秦可卿柳眉一皱,问他道:“当真?又是什么个理儿?”

    秦衷道:“还有什么理?不过混淆了男女,瞒神弄鬼罢了。”

    此时却有个尤氏的小丫头来请他过去,秦可卿只好啐他道:“你如今也是读了两本书的哥儿了,怎地嘴里仍是这般没个轻重?若再混说,仔细我告诉父亲去,揭不下你的皮!”

    秦衷起身笑道:“我父亲可疼我呢,哪里就舍得揭我的皮?我是当这是正经话的,外甥女既然没个兄弟,我便回去将我当年戴过的项圈、手镯子送过来。”

    说着,便与秦可卿、贾蓉二人告辞,去往尤氏那里,照例是一番亲近。秦衷问道:“太太既然忙碌,何必要搭理起我?”

    尤氏方搂着他腻了一时,这才打量了他的打扮,见其一身新衣,脚上穿着她做的新鞋子,眉目如画,神彩飞扬,身条抽高了好些,越发似个贵胄公子,心里喜欢的紧,便笑道:“你这泼猴儿,嘴里越发不成体统,叫你老子听了,保不齐又是一顿好打?”

    秦衷笑道:“太太何必如此?若我挨了打,还不知你们要心疼成什么样呢,偏还要拿话吓唬我。”

    二人一番取笑,尤氏便道:“我只听你说说话,才有趣儿,成日家里腿脚奔忙,也不知忙些什么!”

    秦衷听她抱怨,忙问:“太太是有什么烦恼不成?”

    尤氏略一犹豫,便叹道:“还能有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衷笑道:“难念便交了别人去念,难不成事事却定要你亲自操心的?转眼大姐儿若长大了,又多了个人孝敬你,且说论理也该多使唤使唤我姐夫与姐姐,他们年轻人精神气长着呢!”

    尤氏微微一笑,叫人拿了鲜果子来,说道:“家里的事,哪件不要我亲自操心?到底没老到享福的时候。头一件,婚姻嫁娶便是难为人的事。”

    秦衷心头倏然一窒,道:“我之前听人说太太有一双妹妹,莫不是为了她们?”

    尤氏却笑道:“这却不是,我二妹早有了人家,三妹却年岁还小,她们女儿家的,只等着人上门来求罢了,我却是不急的。”

    秦衷再一想,问道:“府上除了蔷大哥哥,却再没别人了。”见尤氏点头,便又笑道,“若是蔷大哥哥,却也无需忧心的。但凭蔷大哥哥的品貌,谁家的太太不愿意将女儿托付呢?只是他比我姐夫小了那几岁,还是个小孩性子,又正在读书,何必早早着急?”

    尤氏便道:“你不知道,若说蔷哥儿的品貌也齐全,只是婚姻大事,难免有些挑拣。蔷哥儿如今寸事未着,身上又没个体面名头,正经的大家闺秀瞧不上他,略贫寒的你珍老爷又不喜,可不叫我为此……”

    秦衷道:“太太是着了珍大老爷的当了,谁家相媳妇,不是先紧着品貌,却看家世呢?我猜他不过是嘴上说着罢了,若真有那家里的齐整女孩儿,你相看准了,难道还怕他不点头?蔷大哥哥到底年纪小,太太唯以品貌佳好为准,只慢慢忖度亲戚世交家里的小姐罢了。”

    尤氏听了,果然一想,自然安慰。

    秦衷怕叨扰了他们家的繁忙,便告辞而去,见时辰尚早,又往街上闲逛,偶有一家酒馆,透着窗户瞧见楼上几个纨绔,其中一个,正是柳湘莲,他忙也进了酒馆里去,寻了间厢房,遣了陈玄去请人。

    一时,柳湘莲微带了酒气进来,笑道:“秦兄弟,难得巧遇,你可好?”

    秦衷笑道:“你先坐着,饮杯茶水。今儿可喝的不少,却是朋友间有什么喜事不成?”

    柳湘莲道:“前日见了你,却未多言,难得有今日,不若随我入席,也叫你认识几个朋友。”

    秦衷道:“你可真是喝得上头了,你的朋友难道我不认识的?我却问你,前日听你说与那韩奇割袍断义了,虽不是骇目惊心,却也叫我唬了一跳,你若当我是朋友,便老实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柳湘莲一听,眉头一皱,冷笑道:“合则来不合则散,本就是乌合之众,难道还有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秦衷仍想不依不饶,但又想起另一件事,便道:“朋友之事,确是以投缘为重不错。你这样的年纪,正该想想将来,我与说一件事,你要听不要听?”

    柳湘莲方才提起韩奇已是满腹的不耐,这便忍着酒意道:“你要说便说,为何要吞吐?”

    秦衷便笑道:“我姐夫的继母家里乃有一个未定亲的小姐,听说生的好个绝色相貌,你若有意,便得先下手为强了。”

    柳湘莲听了,便是一笑,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虽与那韩奇交好,却是两厢情愿的事,再者,如今已成了逢场作戏一般的,你又来的哪门子话?”

    秦衷一愣,待懂了他的意思,猛然胀红了脸,脑内一串原书里秦钟、贾宝玉甚至薛蟠等人的混账事一晃而过,气得拂袖而起,喝道:“谁又跟你说这个了?我正经的跟你说个亲事,你却来这样!什么割袍断义,看来不过是些争风吃醋的龌龊事罢了!我看你这样荒唐,也别耽误人家小姐了!”说着,便要夺门而去。

    柳湘莲受他一喝,酒也醒了两分,见状忙笑拦了,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仔细怄着了。我乍然听了你这小孩儿说起什么亲事,只当你顽笑呢。”

    秦衷冷笑道:“方才还叫我这小孩儿吃酒呢——罢了,我看你这浪荡子,虽有一副好相貌,却断不是个良配,别人家的姑娘岂是你能配得起的?你只当我没说过是了!”

    柳湘莲道:“若要论亲事,我定要寻一个绝色的女子相配的。你若说她好,我便请我姑母去相看。”

    秦衷道:“你怎地又急了?婚姻乃是大事,你断不能浮躁,我只知尤家有这位三小姐,她年纪约摸还小,却不曾有人家的,品性上却不大清楚。”

    柳湘莲只道:“我只承你的情罢了!”

    秦衷便道:“我是为了要你欠我人情的吗?好歹改了你这个混帐性子,就算是我烧高香了!”

    作者有话要说:5.12修改

    大姨妈来了,刚码够字数我就发了吧,实在没力气修改了,等明天试试吧~

    话说我刚刚发现深水植物居然在元旦的时候给了个地雷!嘤!我一直没感谢她,她一定离我而去了。。。好心碎!

    以及被抽掉长评的小*的地雷,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小*一定要记得给爸妈买礼物呀~

    长评……早上看到这个噩耗,我的心一直在滴血有木有!上次差一点就收到长评了,可是深沟妹不够努力,九百多字就停下了,于是我与长评终究缘浅……嘤!这辈纸还没收到过长评呢!

    还有!慕卿瑾颜的地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据说她要把机甲时代为厨完结了呵呵呵呵我会告诉你们我只看到第十章就一直在养肥么么么么~~

    为了表示深切的歉意与感谢,我决定跳个脱衣舞给深水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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