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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仙境的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一定时间,仙境就会关闭,而此时仍旧留在仙境内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成为忘尘仙境中的游魂,在漫长的时光中忘记过去和未来,浑浑噩噩,丢掉自己。
此时天已大亮,本次开启的忘尘仙境很快便要关闭,除却在仙境中因遇到意外死亡的,其他的人已经全部走了出来,大部分门派的弟子在出来后就已经回了师门——除了昆仑的诸人,以及叶卓叶钊两兄弟。
因为聂辰还没有出来。
阿青此时也颇为焦急,临走之前父亲叮嘱过要保证聂辰的安全,更别说聂辰是她的师弟。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师弟,但若是他受了伤出了意外,她也是万万不想看到的。
开阳长老门下弟子已经有些不耐烦,更确切的来说,他认为聂辰是出不来的。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仙境就要关闭了。阿青许是发现了这位师弟的想法,也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未出声,但是那开阳长老门下的弟子却再也不敢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
清涟不着痕迹瞥了一眼不远处一坐一立的两兄弟,心中还带着几分犹疑,他走到阿青身边,低声道:“师姐,那二人为何还不走?”
“叶卓说与小师弟有话要说。”阿青也皱了皱眉,完全不晓得这兄弟二人在想些什么。毕竟几人只是泛泛之交,若说是因为担忧聂辰而留在这里,这两人也未免看起来太悠闲了些。可若不是担忧,这二人为何如此笃定聂辰会出来?还有话要对聂辰说?到底是要说什么?
“静观其变。”阿青抬头看了看山顶上的入口,眉头微皱:“不知师弟他……”
能否平安出现在他们面前。
事实上,元亦也十分自责,她的任务本就是要保护好聂辰,可遇险之时是聂辰一把将他推离险处,等她回头去寻时,聂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怔怔地站着,背后仿佛还有那个人掌心温度的余热没有散去,她第一次被人救,感觉,还不错,若是聂辰不能活着出来,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会被心魔缠身——基于愧疚和感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入口也越缩越小,所有人,甚至是阿青都认为聂辰已经出不来了,叶钊的脸色变了变,低声嗤笑:“不过是庸人一个。”
想要离经叛道也要有相应的实力,而如今看来,这个姓聂的小子压根就没有配得上这四个字的实力,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秘境内,又有什么资格被别人另眼相看?
叶卓抬眼看了看叶钊,轻笑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叶钊皱眉。
“你看。”
叶卓抬了抬下颌,示意叶钊向已经逐渐关闭的入口处望去。
那处的光芒已经逐渐散去,一人多高的开口已经变为半人高,想必再过几息时间,便要彻底关闭了。
而此时,在那即将关闭的入口处,却有隐隐的风雷声传来,巨大的灵力席卷着黑影向诸人所在之处袭来,而忘尘仙境的入口,在那团灵力出来后便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阿青蓦地站起身来,一手掐着剑诀,神色凛然。
“师……师姐,呼……是我。”
巨大的灵力团在阿青不远处停了下来,那有如实质的灵力散去后,里面的却是诸人以为已经罹难的聂辰。
聂辰看起来很狼狈,或者说是非常狼狈。
蓝白色的道袍已变得破破烂烂,道冠已然消失不见,一头长发只用一根木枝松松束起,瞧起来像是遭了难,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极度的愉悦。
“你小子。”瞧了瞧聂辰胯/下的银色巨狼,阿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真是运气好得很啊。”
瞧那一身光滑的皮毛、锐利的爪牙、庞大的身躯还有血色的瞳孔,便知晓这匹狼也是不可多得的上古异兽,如今的情形,恐怕聂辰已经降服了这家伙,不是好运气,又是什么?
“劳诸位师兄弟久等了。”聂辰翻身落地,拍了拍巨狼的头笑道:“我可是收获不小。”
叶卓瞧这几位昆仑弟子聊天的融洽模样,起身拍了拍衣摆,随即向聂辰走去。
“元旦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聂辰觉得他回去后就应该跟师尊讨论一下换道号的问题。
他向阿青等诸人颔首示意后,便随叶卓走向不远处的角落,叶卓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笑道:“恭喜。”
“多谢。”聂辰挠了挠头:“不知叶兄可寻到了能治疗令堂的药物?”
“其实,我并没有母亲。”叶卓闻言回头:“叶钊,也并不是我的兄弟。”
“什么?!”
聂辰的神色由放松转为戒备,听叶卓说这话,他心中早就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对这个自称是远方来的散修产生了怀疑。
“你并未让我失望。”叶卓也不解释,只是面带欣慰叹道:“不枉我一路跟着你。”
“你……”
聂辰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没有明白,当他回过神后,却发现他面前哪还有什么人?
“师尊……”良久,他才低头轻笑:“罢了罢了,师尊不说,我当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他从未想过,这个有些懒散却意外可靠的散修是他的师尊大人,他也不敢相信,只适合高高在上立于云端的师尊肯变作掉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模样,只为了护着他。
他只是个废材,又有何德何能让师尊为他费尽心力?开阳长老在他临行前曾说过,不管是修为多高,自创功法总是最难的事情,更别说为一个五行灵根俱废的人创造功法,其难度甚至不亚于渡劫升仙。而这一切,师尊都做到了,为了他。
他回过神来,整了整仪容便向昆仑弟子所在之处行去。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立即回山,让所有人都看上一看,天枢长老的亲传弟子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什么废材,也再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至于已经与那个化名叶钊的男人一同消失不见的师尊,他坚信,只要他想,他便能见到师尊——无论何时何地。
而表露了自己身份并且鼓励了一下爱徒的天枢长老此刻却早已与叶钊一同踏上了东行的路途。
“玩够了?”
叶钊却是濯尘所扮,实际上,这次他并未得到什么好处,硬说的话,大概与景渊出来散心,也算是好处之一吧。
“玩够了。”恢复了原貌的濯尘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兴许会回昆仑,也可能去药王谷访友。”景渊想了许久,才发现最近真的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修仙者的生命太过漫长,而景渊的生命更是永远望不到尽头,所以他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来发呆,或者是闲逛。
“若我说,你不如与我一同回去呆上几日。”濯尘似是不经意间开口道:“可别说你嫌弃我魔修的地界。”
如此说着,他手臂伸展搂住了景渊的肩,像是好哥们儿一样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移到了景渊身上,景渊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诸如此类亲密的举动二人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以如今他们两人的装扮与气度,硬像是小痞子一样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瞧起来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你那儿也够无趣,我为何要去?”魔修的地盘向来是暗色调的,景色单调,想想景渊就已经没有了一丝兴趣。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濯尘叹道:“嫌弃我的地界,可不也是嫌弃我?”
他的手渐渐下移,身体却也随之后挪了几步的距离,景渊丝毫没有察觉,只随意应了一句:“我怎么会嫌弃你?”
如果是嫌弃,他才不会找濯尘当床伴,在滚床单这方面,景渊向来是完美主义者,在景渊的世界里,他给予床伴的信任比给予其他人的要多得多,毕竟从某种方面上来讲,**的交易比其他关系更为可靠。
濯尘的右手移到了景渊的后腰处,左手却已靠近他的背部,紫色的暗芒在濯尘的指缝尖闪现,随即又消失不见,明明有所动作,却连一丝灵气也没有外泄。随着两手的经过之处,暗紫色的藤蔓如同蛇一般透过衣料攀附到了景渊背部,这时景渊才察觉到后背传来阵阵的痒麻感,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是体内灵力极速的衰退。
“你……”
景渊还未来得及出声,意识便已一片空茫,眼前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意识消失前,他仿佛看到了濯尘脸上露出的奇异笑容——
“青,与我一同,可好?”
你母上的老子以后再也不找□□了。
彻底昏迷之前,景渊如是想到。
***
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且荒诞的梦,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记不真切。再次醒来,景渊只觉得头疼的感觉让他印象更深刻些。
准确的来说,他已经很少有这种‘凡人’的感觉了,包括隐隐作痛的头部,包括无力的身体。
真是日了狗的感觉,景渊默默的爆了粗口。
他对濯尘很是信任,甚至那份信任超过了他对阿青或是他的各位师兄弟,在濯尘面前,他可以放心地暴露一部分本性而不会被质疑,或者说,他很喜欢濯尘的狠辣和虚伪。
可谁知道,濯尘居然会狠辣到他的身上?认清了这个事实的景渊觉得他以后在濯尘面前会硬不起来的,绝对。
他缓缓睁开酸痛的眼皮,干涩的双眼让他再次在心底狠狠咒骂着濯尘——论识人的本事,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长上几分,小镜会笑死他的。
——这是一处极为幽静偏僻的山洞,一眼望去几乎见不到尽头,山洞内很干净,几乎没有杂草或是青苔,甚至于地面也很少有石块之类的物什,看起来颇为平整。但是很显然,就算再怎么宽敞,景渊也是不喜欢的,原因就在于不远处流转着暗色光华的灵力屏障。而地上刻着的诡秘纹路,从远处不同方向延伸至此,汇集点就在景渊自己的身下,就连足下和腕上扣着的几乎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链上也泛着不详的乌光,让他就连移动都有些困难。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脑海中,小镜子笑得像是个神经病。
“闭嘴。”景渊费力起身,带动铁链哗啦哗啦作响,沉闷的声音让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盘膝而坐,面色阴沉地思考濯尘到底要做什么,是魔修要有大动作了么?所以才让濯尘这个熟人出面来暗算他?濯尘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会做出此等举动,难道他没想到,如果景渊并没有被暗算,那之后魔修们会遇到什么吗?还是他有足够的信心,景渊跑不掉?
想到此处,景渊才有闲心观察周围的环境,很明显,他的灵力被压制到了最低,罪魁祸首便是那编织得极其复杂的灵力线组成的屏障,还有地上那偏门生涩到了极点的阵法。
不出所料,这种阵法在修仙界已经失传,具体的效用景渊暂时看不出来,却也亲身感受到了这阵法的威力。能困住沐青长老的阵法,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濯尘果真大手笔,地上埋着几乎数不清的灵石,灵力波动强到整个山洞都让人呼吸困难。就不知道弄了这个阵法后,这位魔修中极为出名的土豪还会剩下多少家当。
昏暗阴森的山洞内,白衣男子盘膝闭目坐于正中,在一头乌发的映衬下,面色比之平日更为苍白,他眼眸半阖,面色淡然,仿若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感悟天道。这如同谪仙般的人,纵使镣铐加身,却也正气凛然,丝毫容不得他人折辱轻贱。只是在刚刚走进这山洞内的濯尘眼中,沐青长老这幅模样,无疑让他心情无比复杂。
毫不夸张的说,做了这种事,濯尘心中是有恐惧这种情绪的,他一直很怕沐青,纵使这种恐惧在堂堂魔道魁首的身上有些令人发笑。他做这种事情,无疑冒了极大的风险,所幸他成功了,纵使这种成功并不让他愉悦,因为这代表着,沐青是信任他的。他了解沐青,这人看似正派,实则邪气得很,能让这人毫无保留信任的,也只他一人,而现在,他却用了这份信任,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虽然他看着如今被他困住却仍旧一派仙风道骨的沐青,他只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狠狠的□□。他想看到这个人与众不同的表情——孱弱的,哭泣的,甚至是愤恨或者是被情/欲熏染的,而不是当时那种即使与他灵肉交融,却也一派淡然的脸。或者说,他并不满足总被压制,他想反抗——彻彻底底的。
只是在步入了这堪称铜墙铁壁的山洞时,他的脚步仍旧有些踌躇。
“你……”他站在洞口,以他的目力,这里倒是能够堪堪看到景渊的脸,一如既往的淡然面容让他心里有些发慌:“醒了。”
“嗯。”景渊并不睁眼,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沐青,这处大阵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我从典籍中翻看许久,才寻到这上古大阵缚仙阵……连仙人都能困住,所以,你别想着逃脱的事情。还有,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那些人原本是要夺了你性命的,我此举虽说有些不妥,却也让你留住了性命……”
他的嘴一刻不停,仿佛这样就能消弭了他心中的紧张感,只是景渊却并不在意,或者在濯尘暗算他的那一刻,景渊就已经将濯尘放入黑名单之中了。
事实上,景渊并没有濯尘想象中的那么信任他,他信任的,只有镜花水月而已。
这一点,自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濯尘。”良久,景渊才淡然地打断了濯尘的长篇大论:“你不必说了,我并没有怪你。”
濯尘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多开心,相反,他的面色惨白,仿佛是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并未怪他?可否能理解为他与沐青再无任何特殊关系?若是陌生人的话,就没有怪或不怪了。
“沐青,我……”
“请你离开。”景渊再次开口,睁开眼,眼神却平淡如水,并无一丝波澜:“堂堂五魔君之首,对于俘虏的这点小小要求,不会不满足吧。”
至此,濯尘终究是认清了景渊不想再面对他的事实。
“你……你先歇息,我走了。”
濯尘黯然离场,景渊仍旧面色如常,小镜笑得差点岔了气儿,在濯尘走后方才开口道:“哈哈哈哈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当然不是。”景渊眯眼:“这阵势虽说威力极强,却也不是不能破开,只是麻烦了些。”
“那你还呆在这儿干嘛,还不破开这破阵离开?”
“不急。”景渊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了一个诡秘的弧度:“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好戏?”
“别忘了……我还有个好徒儿呢。”景渊指尖轻敲膝盖,淡然道:“小镜,想办法散布我被濯尘抓走的消息,记住,务必要让聂辰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景叔表示他对濯尘再也硬不起来了算了本座还是禁欲吧
接下来聂二蛋要被玩坏点男要开金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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