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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饕对于白可即将扮演的角色很不满意,因为影片风格暗黑,不利于可可的心理健康成长。最可恶的是,白可身材本来已经偏于纤细,导演居然说根据角色需要,让白可再减重5公斤。
白可被逼无奈只能不吃晚饭,于是也不给左饕做晚饭;傍晚跟着左饕去沙滩跑步,累得气喘如牛,于是夜里左饕想进去便怎么都没门。谷欠求不满的某男整天摆脸色给公司和经纪人看。
白可减掉3公斤后没待继续自虐,左饕先不干了。白可越发单薄的尖下巴让他心疼不已,屡次跟制片方沟通都被导演无情拒绝,遂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穿黑风衣高筒军靴戴墨镜狂拽地冲进正在搭建中的摄影棚,威胁导演说如果他再强迫白喆减肥,就把他的脸打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胖子。
秉承着实事求是、原汁原味的译者之魂,翻译先生将这句话说给了导演听。
导演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用英语大骂:“你特么有种!你给我等着!”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此导演深谙蛇打七寸之道,在做了一番充分详细的调查后,让服装师和造型师给白可设计了两套服装:一套结合花样滑冰男选手式样紧紧贴合身材,还略透明,好个细腰窄胯翘臀长腿的俏皮小血族;另一套是经典款的收腰长风衣,穿起来格外严肃潇洒,可是,风衣里面居然光膀子穿超短裤!只有一条领带!活像专门在路边突然敞开风衣惹小女生尖叫的变态!最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该导演为了报复左饕,甚至不惜给白可这种外籍男配增加戏份——床/戏——我让你老公嚣张!
于是,白可从一个冷艳高贵的东方吸血鬼王,变成了一个冷艳高贵但是见到稍微顺眼的同类或人类就要满眼放光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耍流氓的闷骚型东方吸血鬼王。
白可每天衣着暴露地在片场走来走去、被迫把高大的男主推到墙上像蛇一样上下扭动蹭对方身体(因为技术不过关还被脱衣舞娘培训了一天)、被迫在女演员的胸脯上咬啊咬,他都眼泪汪汪地忍着,以为真是剧情需要,根本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可以说,左饕坑了白可,也成全了白可。牺牲他一人,幸福全剧组,更幸福全天下饥渴宅男女。
而另一方面,左饕已经无暇替白可出气了,他很忙,忙着被池导挖苦被牛导指着鼻子骂。
池导和牛导受一个真实事件启发,决定联手拍摄电影《我》,讲述一位在黑帮毒枭集团卧底的出色年轻刑警,依靠街霸、打-黑拳、给娱乐城看场子、参与走私交易、与掌门千金订婚,一步步取得组织信任并坐上第三把交椅,最后将该百年集团连根拔起的故事。其间也有迷茫、痛苦、失落、彷徨,最终还是没有忘记党和人民的教导,完成了他光荣而神圣的使命。
所以主角要很年轻、很帅、很能打,要有坚定的眼神和挺拔英俊的鼻子,要有很嚣张的气质,要有点二有点牛脾气,还要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池导和牛导算来算去,非左大侠莫属啊!
这个角色很难驾驭,左饕其实有些打怵,但是两位导演都算是他的伯乐恩师,他们的戏他不敢不接,于是一边拍记录元帅一生的连续剧,一边领衔主演《我》,在一个剧组被捧上天,在另一个剧组苦逼着面瘫脸遭受各种人身攻击,其言辞之恶毒态度之鄙夷伤自尊程度之深简直令演员发指,如果不是左饕脸皮奇厚神经奇粗那么真的会崩溃。
不论左饕被埋汰成什么德行,他在剧组的地位总归毋庸置疑,他现在也有单独的化妆间了。
江助理照例每日一读报,不管左饕在上妆还是在休息,不管左饕愿不愿意,不管左饕冷着脸把他扔出窗外几次,必定在娱乐版选几条他认为极有价值的新闻读给左饕听——他认为这样做对艺人有好处!
这天左饕又被牛导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娘娘腔),非常想闭目养神,但江助理坚持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为他读报!
左饕抢过报纸在江助理头顶撕了个雪花漫天飞,没撕过瘾,见桌上用来垫便当盒子的还有几张,便狂暴地扯了去,刚作势要撕,眼角忽然瞥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名都晚报》经济版,上面写明都市的经济巨头标惠国际自十几年前上任掌门人白茂春过世后,一年不如一年,资产大幅缩水,数次资金重组,近日现任掌门人更是连连出售股权变卖不动产,集团即将易姓,并将于本周六召开第一次新股东大会。
如果大部分股权易主,那么所谓白家将不再姓白。听闻这个消息,左饕不知道是应该替白可高兴还是难过:白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子真是没用,那么大的家业都能给败掉,倒是间接给白可报了仇,可是白可的念想也就此断了。
在这个时刻,他是一定要站在白可身边的,安慰他、鼓励他、支持他,做他的贴心哥哥、永远的心灵港湾,给白可肩膀,让他靠在上面哭泣。于是左饕温柔地给白可打电话。
“可可,白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白可语气轻松,“周六你能陪我去参加股东大会吗?”
左饕:“……”
“行不行?”
左饕咽了口口水,“……行。”
白可忙忙道:“我该走了,导演在叫。发张剧照给你看^_^。”
左饕皱着眉头思索白可的话,听见彩信提示音,漫不经心地打开瞄了一眼。然后,(⊙o⊙)!!
左饕跳起来猛抽桌上的面巾纸——擦鼻血。
片场蹦跶得正嗨皮的洋导演突然打了个冷战。洋导演疑惑地瞅瞅头上明媚的秋日暖阳,心想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左饕顶着快要杀死他的眼神在星期六旷工,陪白可去标慧国际。
白可一路沉默,静静看着窗外。他已成年,这个角度的侧影酷像其父白茂春。不知道现在白可站在面前,白太太她们还有没有勇气瞪着眼睛说他不是白茂春的儿子。
白茂春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英俊挺拔、才华横溢,既有经邦济世的才干又有儒商优雅的气质,年轻时极受白家主家重视。同时,他也有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一面。白权和白可竟似乎分别遗传了他的优点和缺点。
白可继承了他出色的相貌(甚至更好,因为其母许隽琼是个大~~~美人)、聪慧的头脑和敏锐果敢的商业才能;白权也有一定的手段,但过于优渥的环境掩盖了他性格上的缺陷。然而一遇到问题这些不足却会更加突出,浮躁、软弱、愚蠢,面对逆境时本能地选择逃避。
此时白权正在大会议室迎接各位股东,一脸疲惫,强作笑颜。
这几位新股东他之前都见过,也有一定的了解,从事的都是较为新兴的产业,有一定的政府背景,却没有深厚的政治根基。如此一来,股权不会过分集中,白家也不会完全失去控制。
他已经尽力了。
白权站在长桌前,在面色倨傲的白太太的示意下,宣布说:“既然各位股东已经到齐,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次股东见面大会。首先——”
下首一人摇头道:“还没到齐。”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白权皱眉,默默数了一遍人数,计算股份,发现并没有缺,问道:“请问还有哪位没有来呢?”
几位新股东竟然七嘴八舌说他们把股权转让了,现在只是大股东代表。
有的老股东大为惊讶,气红了脸;有的老股东却垂了眼,一语不发。
白权心里咯噔一声,咬牙干笑道:“那么请问各位将股权转给了谁?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到了。”
随着这一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高大男子推开会议室大门。
白太太觉得这人很眼熟,细细回想一番,竟是白茂春早年的心腹司机秦长青。白茂春过世后,秦长青就被辞退了,她万万没料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秦师傅?是你?”白权也难以置信地问。
秦长青让开身,门外走进一人,正是白可,紧随其后的是左饕,还有另外几人。
几位新股东早已恭敬站起。
白权只觉一阵眩晕。
白太太依然保养良好、盛气凌人,这些年人老了,脾气也越发固执暴躁。她见了白可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
秦长青冷冷扫过去,“讲话注意一点。”
白太太声音越发尖利,咄咄逼人:“我说错了吗?你来干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白君也慌了,冲白权喊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怎么贱-货生的成了大股东了?”
随行的小赵律师突然开口,“请几位慎言,否则我将代表白喆先生追究法律责任。”
白太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白权喉咙干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赵律师出示了无数文件,证明现下这些股份确实是归白可所有了。
白茂春从查出肝癌的那一刻起,又痛又悔的同时,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深知15岁的白可尚未成年,其心智、手段都守不住偌大的一份财产。白太太和她娘家柴家如狼似虎,避其锋芒、隐忍不发尚可,不然极易重蹈覆辙,伤了他自己、许隽琼、许老先生最后的这一点子血脉。
他不引人注意地巧妙转移了自己、许隽琼和许老先生的大部分资产,又将另一部分托付给了若干亲信,还为白可经营了数个势力和关系网——他身罹绝症、殚精绝虑、呕心沥血,不求白可能得到全部应得的,只为给白可留条活路——白太太和白权他们,真的太小看了白茂春,当初交到他们手上的标慧国际,其实早已不是集团的原本模样。
“所以”,小赵律师一副精英状总结说:“白喆先生目前拥有标慧国际集团69%的股权。”
“不可能!不可能!”白太太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活剐了白可。
白权也抖声道:“是、是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还有我的15%。”一直沉默的白茂秋突然高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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