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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安明就整天陪着我,我背上的伤很快好了。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安明一直陪着我,倒让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安,难道他不准备夺回美如星辰和护暖鞋业了。不过想想又不可能,安明再是大肚,也不可能忍得了别人把他的公司夺去,而他却一声不吭。
这一天袁小刚也终于出院,两人之前就约好要喝一次酒,所以别人出院是直接回家,而袁小刚出院是直接被安明接到了金爵俱乐部。对于这样的安排,我真是哭笑不得。
酒过三巡之后,袁小刚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把魏松那货给收拾了?”
安明喝了一口酒,笑着说不急不急。然后扭问我,说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确实一直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魏松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再说了,美如星辰那可是你的心血,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别人?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安明笑了笑,“你们这样想,那魏松肯定也这样想。我一出现,他肯定就在想,安明一会会对付我,一定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然后呢?”袁小刚不明白。
但我有点明白安明的意思了,对手知道你要对付他的时候,他是一定处处防备,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准备迎接你的攻击的。
这个时候的对手,是最难对付的。更何况魏松那么聪明的人,他既然敢背叛安明,那就肯定早就想好了对付安明的方法。
“所以你不急于下手,就是想麻痹他?让他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一回来,魏松肯定就紧张了,就算是笨蛋也能想到我一定会找他的麻烦,所以这时候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这个时候下手,成功率不高。”安明说。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看来我和安明多少还是有些默契的。
袁小刚却不以为然,“你这是没想到对付他的招吧?所以迟迟不下手,他抢了你的东西,自然会一辈子都会防着你,要他消除戒备,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是要他消除戒备,只是让他松懈一些。这样我才有机会。”安明说。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他?”我问。
“护暖鞋业是我专门买了送给你的,他却生生地夺了过去,这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所以第一步,我是要把护暖鞋业给夺回来。把它重新交还给你。”安明说。
袁小刚拍手,“这个好,我同意,把鞋厂夺回来,我就可以重新回鞋厂做事去了。毕竟我姐当老板,我在厂里也会有面子一点。”
我却有些忧心:“可是要怎么夺回来?总不能花钱向他买吧?”
“那当然不可能,他用最原始的手段把鞋厂夺过去,那我们也要用最原始的手段给夺回来,他有多野蛮,我们就要比他还要更野蛮。”安明说。
我想了想,“如果要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也就只能重新让他签一个文件,把鞋厂的股份还给我。”
“不必这么麻烦,这段时间我已经查过了,他还没有到相关单位去变更股东信息,现在能证明鞋厂在他手里的东西,也只有你签的那份文件,只要把那文件给拿到手销毁了,鞋厂就还在你手里,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明说。
袁小刚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那直接去抢回来就行了,魏松那个娘娘腔容易对付,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这样最直接!”
我问他,“那你知道那份文件魏松藏在哪啊?”
袁小刚苦着脸,“你这不说笑嘛,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知道那份文件在哪,你怎么去偷?上哪偷去?”我说。
“所以我才要忍,在这一段时间内魏松肯定会好好地保护好这件文件,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拿着这些文件到相关部门作股东信息变更。但是我迟迟不下手,他就会慢慢松懈下来,然后给我制造机会。”安明说。
“直接把他抓起来,然后逼问他放在哪不就行了?”袁小刚说。
“不行,他女朋友是市长千金,如果把他抓起来,到时他死活不说文件在哪,我们还能把他给弄死不成?如果把他给弄死了,那这事儿可大了。到时莫乔乔不会这么容易甘休,莫乔乔既然敢这么嚣张,就说明她能调动一些常人所无法想像的资源,这种商场上的事,最好不要去招惹到正界方面的权势人物。”安明说。
“那怎么办?”这一次我和袁小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让他自己把那份文件给拿出来。”安明说。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傻。”袁小刚大声说。
我知道安明会这样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要让魏松自己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这听起确实是有些难度。
“小暖还是要和胡芮保持联系,请她帮忙。魏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虽然现在和胡芮已经闹得很僵了,但他肯定会想办法哄胡芮高兴,甚至有可能会承诺以后和她结婚什么的。也有可能会利用胡芮来探听我们的消息,只要胡芮肯帮忙,那这事就不难办。”安明说。
听天这里,基本上已经知道安明是有计划的了,而且大概能猜出安明计划的轮廓。
“你准备把胡芮发展成我们的内应?这个包在我的身上,我和胡芮毕竟多年的死党,我相信她会帮我的。”
安明摇头,“那倒也未必,如果是对付别的人,那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你,可你现在要对付的人是她喜欢的人,要她帮你,我看有难度。”
我想了想,“如果经过上次的事后她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去利用她了。”
“我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先探一下她的口风,如果她肯帮你,那我们就请她帮忙,如果她不肯帮忙,那我们只能换一种方式,那就是利用她向魏松放消息。”安明说。
“两位能说人话么?我怎么感觉一句也听不懂?”袁小刚说。
“你倒也不需要懂,这两天你就回厂里去,然后告诉大家,你姐姐很快就要回厂里去了,她马上就能把鞋给夺回来了。”安明说。
“就这么简单?我这么能干的人,就让我干这么简单的活吗?”袁小刚说。
“鞋厂里一定有魏松的人,你只要一放这消息,肯定会有人告诉魏松,这时候魏松就会想,安明会如何帮袁小暖夺回鞋厂呢?当然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太全部相信,但他会开始怀疑了。”
“然后呢?”
“然后我这这两天准备往各个律师所走几趟,假装作出要打官司的样子。迷惑魏松。这是第二步。”
我接着安明的话说道:“第三步就是让胡芮告诉魏松,安明这边有夺回厂子的计划,而且已经准备在行动了。对吗?”
安明点头笑了笑,“没错,魏松肯定会胡芮,你知道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安明最近有什么行动没有?胡芮会告诉他,安明最近频繁与律师接触,一副要打官司的样子。这时魏松会怎样想?”
“他会想到如果打官司,那他就得提供相关的证据证明他是合法持有鞋厂的股份。他肯定不会抱着那份文件去法庭。打官司之前他完成股东信息变更,那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他会把那份文件取出来,到相关的单位去完成手续。然后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安明说。
“我知道了,我就一直暗中跟着他,然后直接把丫的那份文件给抢喽!”袁小刚说。
“直接用抢?这不可能吧?”我说。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要用比他更野蛮的方式来夺回鞋厂。所以小刚说的是对的,我们直接就把那文件给抢回来。这事就由小刚来做。”安明说。
“还真的硬抢?”我大声说。
“就是硬抢,抢的时候还要揍他一顿。”安明说。
袁小刚大笑,“这个我喜欢,绝对揍丫的鼻青脸肿妥妥的。老子早就憋了一团火了。原来你们一直不动手,就是等我出院啊,看来我还是有大作用的。”
“可是他要是报警怎么办?不是说他有个市长千金作女朋友,所以我们要谨慎一些吗?”
“放心,我们不绑他,就在大街上与他冲突,然后揍他一顿,小刚趁乱将文件送出,然后我来报警,把他和小刚一起抓到警局,作为斗殴案件处理,这就行了。到时大不了交罚款。他如果说他的东西不见了,那可以让警察搜小刚的身啊,再由郑叔从中协调一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这事办成了,让魏松有苦说不出。”
“这个主意好,姐夫果然厉害,袁小暖以后跟着你,比陈年那个王八蛋强多了。”
袁小刚还真是不会说话,姐夫叫上了不说,还把陈年给说出来扫兴。
我有些尴尬,安明却是一脸高兴,“那是当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姐,当然了,还会照顾好你。不对,男人之间不是谁照顾谁,应该是相互照顾才对。”
看来他对于袁小刚直接称呼他姐夫这事很是愉快,就差点没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扔给袁小刚说叫得好叫得妙了。
“你们也不要太过得意了,计划倒是不错,可是有一句话说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听起来不错的计划,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可不可行,那就不好说了。我觉得持保守意见。”我在旁边泼了一下冷水。
“只要随着变化而及时改变策略,就没有问题了。魏松跟了我很久,他很多东西都是从我这里学的,我就不相信师傅还斗不过徒弟了。”
“那倒不一定,有一些他可不是从你这里学来的,有些是他天生就会的。而且他那种技能不会,但那种技能却又偏偏杀伤力很强,你可得小心点。”我说。
“他有什么本事这么厉害?你倒是说说看。”安明表示不服。
“他足够的卑鄙,这一点你就不会,卑鄙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这一点你是无法做到的,是不是?”
安明点头,“那倒也是。”
“所以这一点你得考虑到,魏松是一个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有可能会使出让我们都想像不到的损招甚至烂招。”我说。
安明点点头,“这倒也是,所以不能太乐观。但我依然相信我们能赢他,我虽然没有他那么卑鄙,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可以比他还要狠上很多倍。”安明的眼睛里放出冷光。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可惜袁小暖在,不然我倒可以叫几个妹妹可来一起喝酒玩耍。下次们出来喝酒玩乐,就不要带上袁小暖了,碍事碍眼。”袁小刚说。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我只能是表示无语。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和安明都喝了不少酒,是找代驾把车开回来的。刚一进屋,安明就搂住了我,直接就吻了上来。
前一阵我有伤在身,他的动作一直都比较轻柔,但现在伤好了,那就不一样了,他像野兽一样啃着我,酒精将他雄性的野蛮彻底地激发出来。他的手不断在我身上游弋,然后寻找最重要的点。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有些发晕,这一次也不例外。加上酒精对我也一样有作摧生谷欠望的作用。我勾住他的脖子,他直接将我抱进了浴室,很快除掉我身上的衣物,打开喷洒,让水冲洗我们的身体。然后他强势攻入。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非常规的条件下非常规地做那件常规的事,以至于让本来常规的事也变得激情四射。
充满新鲜感与刺激。
水声与冲击声汇成情谷欠的乐章,彻底让我沉沦其中,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在他翻过来翻过去地折腾之后,我累得不行。擦干身上的水渍,回到卧室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被安明叫醒的,“袁小暖,起来挑衣服了。”
我感觉还没睡够,装着没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他却将手伸进被子在我身上一翻乱摸,我赶紧打开他的咸猪手。说你干嘛呢,我还得睡觉,我困。
他说不要睡了,起来挑身漂亮的衣服,然后咱们就动身了,这都九点了,你还睡呢,你真把自己当成猪呢。
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当然是回家啊,说好今天去我家的。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就忘了。
我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有说要带我回家,不过他可没说是今天。
我说怎么那么急啊,改天再去呗。我还想睡觉。
他一把扯开被子,“睡你个头啊?你先我半小时睡,我先你一小时起床,我都不困,你困什么?赶紧的给我起来。”
我说安明我决定不嫁给你了,我这要睡个懒觉你都不让,这简直就是虐待,还说要对我好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安明被我气笑了,说袁小暖你个懒猪,竟然用不嫁给我来威胁我,嫁不嫁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就给我起床,你要不起来,我就上来了,然后我咱们睡一天,哪儿也不去,折腾死你。
昨晚被他又折又叠,至今身上酸痛,一听他要上来,我赶紧爬起来,我说我来就是了,你这个色‘魔。
他得意地大笑,说这就对了,以后我知道如何应对你的懒病了。就这一招最管用。
要说人也真是会变的,以前我是出了名的勤快。自从跟了安明之后,我发现我是越来越懒了,很多事都是他来做,我就在旁边看着。基本上他都是在我之后睡,然后在我之前起床,把早餐做好后再来央求我起床。再这样惯下去,我确定我会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懒婆娘。
但今天早上却没有早餐吃,他说我们直接去家里吃早餐就好了,家里人等着呢,要我火速选两套自己中意的衣服出来,然后他选一套他也认为不错的,穿上去家里见公婆。
倒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但一想到要见安永烈,我还是有些紧张。他可是明确表示不同意我和安明在一起的。我现在没听他的,还死活和我安明在一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摆脸。
在安明不断的催促之下,我匆匆打扮完毕。被安明拖着出了门,上了车。
“袁小暖你要下次再这样拖拖拉拉的,我直接把你从床上给抱起来塞进车里,让你穿着睡衣去我家。”安明威胁说。
“我才不怕,只要你不嫌丢脸,我也不怕丢脸,谁怕谁呢。”我撇嘴说。
“你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滚水烫么?”
“其实吧是这样,我呢,也没你看到的那么懒,主要还是因为你爸不喜欢我,所以一想到要去你家见家长,我这心里就怵得厉害。你爸可是明确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的,都这样了我还去你家,感觉有些没脸没皮的。”
“可是他也没有激烈地反对啊,和谁恋爱和谁结婚,这绝对是完全个人的行为,他可以提供参考意见,但绝对不能起决定作用。而且你人这么善良这么好,只要加强沟通,我觉得他还是会喜欢你的。我对你有信心。”
我嘟囔着说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哪来的信心?
安明说你不要怕,我就算是我爸真的不同意,那也是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关于你的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决定。其他人都不能决定。
两人一路争论着,很快来到了安府。刘素依然欢快地跑出来与我拥抱,说我家小暖又变漂亮了。每次来到安府,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心的,就是刘素。
“脸还真是厚,又来了。”安磊却是依然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我,不管我如何对她释放善意,她就是不喜欢我,怎么也不喜欢。
当着安明的面,我不准备和她吵架。我是看在安明的面子上来的,我不想让安明和他的家人因为我而不愉快。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不来。
“你们吃过早餐没有?本来是等你们一起来吃的,但因为小磊叫着太饿,我们就先吃了,早餐都做了一些,可以吃面包,也可以吃油条。”刘素热情地说。
反正在安家人的眼里,我也就是一个市井出身的女子,所以我选择吃油条,这样好像更符合我的身份。
“今天好像有什么广场舞大赛,我让佣人们放假去玩了,今天咱们自给自足。不用别人伺候,我们自己伺候自己,怎么样?”刘素笑着说。
“没问题,小暖能做一手好菜,中午饭就由她来做好了。”安明马上推荐了我。
我赶紧说我只会一些家常菜,上不了大雅之堂。自己随意吃还好,要让夫人和安先生吃,我还真是不敢。
刘素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本来就是一家人,随便做些吃的就好了,不用太客气。安明是想让你表现一下,你可不要让他失望。既然他这样说,那我也只好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自己最拿手的菜都是些什么,今天可不能太丢人。
说话间安磊已经给我们端来了油条和面包,还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豆浆。刘素说其实安家的早餐也是非常平民化的,因为大家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那些太高大上的洋早餐,反而吃不习惯。
我心想这个安磊在大人面前倒是挺会表现,还主动给我们拿早餐,背后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喝了一口豆浆,感觉又咸又麻,再看看豆浆的颜色,明显是被人加了东西。那种味道简直是让人难于下咽,我再看看安磊,她嘴角有一丝冷笑。原来她是故意要整我。
“这可是我妈亲手做的早餐,你们要多吃点啊,别不给面子。”安磊说。
我知道我如果把豆浆给吞出来,那安磊绝对会趁机说我瞧不起她们家的东西,吃到嘴里还吐出来。我要直接说豆浆里被人加了东西,那安磊势必会被责骂,那眼前的和谐气氛必然就要被破坏了。
因为我一来就让人家好生家庭矛盾,只会给我加负分。安永烈也会更加的不喜欢我。我决定忍。于是我把豆浆吞了下去。
“怎么了?”安明看出了我的不对。
“没什么,这早餐真好吃。”我说。
“那就多吃点,到了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我看着安磊,“安磊妹妹端来的豆浆,尤其不错,这豆浆的味道,我会一直记得。”
安磊还以冷笑,“不客气。”
安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磊,忽然端过我面前的豆浆,“我感觉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然后就端着豆浆向厨房走去,过了一会,他又端着一杯豆浆回来了,说这个热过了,应该会好一些,不过要小心烫。
我轻轻喝了一口,豆浆已经换过了,香甜可口,应该是加了少量的桂花蜜。我喝到胃里,甜到了心里。
安磊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了。
安明当然也知道我不揭穿安磊是因为不想破坏气氛。所以他选择了尊重我的意思,不说破,但暗地里给我解了围,让我不至于被安磊整得很惨。
在我们吃早餐的过程中,安永烈始终也没有从书房出来,很明显他依然不喜欢我和安明在一起。
吃完早餐之后,安明说我们去书房跟爸爸打声招呼吧,至少也让他知道我们来了。我想反正也要面对,就跟着他来到书房。
安永烈又在写毛笔字,看起来他确实是很喜欢书法。看到我和安明进去,向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致意,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爸的字是越来越好了,要是有个搞个什么老年书法比赛什么的,爸一定能拿名次。”安明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也就只能在老人堆里混一下了?”安永烈反问。
这多少有些尖锐,我知道安明不是那个意思。安明一向很尊敬他的父亲,当然不会嫌弃他老。
“爸又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意思,您一点也不老,正当壮年呢。”安明说。
我站在一边,听他们父子对话,不敢多插嘴。
“老了就是老了,影响力确实不如以前了,我也得服老。没关系,每个人都会老的嘛,老了就得认,只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才能更好地活着。”安永烈说。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这话是在影射我。
——
就算是影射我,我当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安明他父亲说话的时候,我就只是在旁边站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站了一会,安明见我尴尬,也就领着我出了安永烈的书房。
刘素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热情和我聊天,问这问那,然后低声对我说:“你看,我就说过安明会没事吧?”
我说您判断的很准确,确实是没事。她笑着说要对安家有信心,对安明有信心。我心想我对安家那倒是有信心,可惜你们对我没信心。
“小暖,感觉你还是不太放得开啊,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必这么拘束的,早晚你是要嫁到这里来的。应该早点适应这里。”
我见她说得真诚,说其实我对自己真是不是很有信心,虽然我一直在努力。
我相信刘素和安永烈是夫妻,不可能不交流我和安明之间的事,所以我希望用这样的话来引出刘素的话,知道安永烈是对我哪方面不满意,是因为我有婚史,还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够好,还是因为其他方面。
刘素笑了笑,“我倒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自信了许多,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安家来说安明失踪的事。这至少说明你有一定的担当能力,这本身就是自信的表现。”
看来她并不准备按我规划的话题去说,她不会说安永烈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原因。
就这样和她聊了一会,安明说咱们去买菜吧,可以为午饭作准备工作了,要知道今天佣人都出去玩了,这午饭的活可都是你一个人包了,你要不做事,我们可都得饿肚子。
我笑着说没问题,虽然厨艺不好,但保管能让你们填饱肚子。
刘素听说我们要出门买菜,说你们现在去买菜,哪还能买到新鲜的,菜我早就让佣人大清早买好了,你们只需要做出来吃就行了。
这倒也省了不少事,我直接就到厨房准备午饭,刘素要去帮忙,说打下手。我哪能让她帮手,赶紧把她劝出厨房,您坐着,我来就行。安明也说有他打下手就行了,刘素要在那,我反而会更紧张,厨艺会大失水准。
于是我和安明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因为这是在安家的厨艺首秀,我当然得全力以赴。
“小暖,我一会准备跟我爸妈说我和你的婚事。”正在洗菜的安明忽然说。
“这么快?”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我们都认识了那么久了,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才谈婚事,已经很迟了,哪里还快了?”安明说。
“我是说我没什么心理准备,要是你家里人明确提出反对,那可真么办?那我不得尴尬死?”我担心道。
“应该不会,我相信我爸妈会尊重我的选择。”安明说。
我心想反正都这份上了,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些问题,那就让安明试试也行。如果安永烈剧烈地反对,那我以后就不到安家来了。至于让我放弃安明,那没门。
“如果不尊重呢?”我轻声问了一句。
“那我会尊重自己内心的选择,小暖,不管有什么阻力,我绝不负你。”安明说得很坚定。
只要有他的坚定,那我就放心了。
经过一番忙活,准备工作终于差不多了,该洗的洗好了,该切的也切好了。这时安磊过来说,她的电脑好像出了点问题,让安明帮他修一下。她代替安明给我打下手。
安明说不急,先吃了饭再慢慢弄电脑。安磊说她急着用,让安明去给她先看一下。她绝对做好一个副手。
我说安明你去给她看电脑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反正也没弄多少菜。结果是安磊硬把安明给拖出去了。
于是我开始炒菜,也就七八个菜。加上准备工作已经弄好了,倒也不费劲。安磊回来厨房后,就一直在旁边侯着,我做好一个菜,她就抬一个菜到饭厅的桌上。很快菜做完,就只剩最后一个汤,就可以开饭了。
饭菜做好,刘素也把安永烈从书房里请出来吃饭了。但安明还没把安磊的电脑修好,说是一直蓝屏,但找不到原因。
“哇,看起来不错啊,色香味俱全呐,小暖有当大厨的潜质,会做饭又喜欢美食的人,一般都是善良的人,因为尽想着吃好的了,不会有那么多的坏心思去害人。”刘素笑着说。
安永烈看着那些菜,说这是小暖做的?不错嘛。
我说厨艺不好,只是阿姨让我做,我不敢不做,大家将就着吃吧。这当然只是客气话,其实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
“来,大家一起尝尝,看看小暖大厨的手艺到底如何。”刘素招呼着说。
说着就自己夹了一块土豆到嘴里,那是红烧肉烧土豆,土豆是安明最喜欢的食物,我当然是要用心做的。这也是我最有信心的一道菜。我猜想刘素吃到嘴里,肯定会大声说好,真好吃什么的。
但结果好像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刘素吃到嘴里,脸上有奇怪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点头说,不错不错。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动工,安永烈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里。脸上也现出怪异的表情。
安磊则是含着一块肉往外面放垃圾树的的地方跑去。然后就听到她夸张的吞的声音。
我完全傻掉了,赶紧自己也夹了一块菜到嘴里,第一感觉就是咸,然后就是呛,分明就有芥茉的味道。我自己也差点吐了出来,但菜是我做的,我当然只有硬吞下去,我能想像这么难吃的味道,安明的父母为了不让我太难堪,还是硬嚼着吞下去,他们是有多委屈。
“这菜怎么就变成这个味道了?这不是小暖的水平啊。”安明叫道。
“或许她们习惯吃芥茉吧,只是味道稍重,其实也挺好的。”善良的刘素为了不让我太难堪,还在替我圆场。
当时真是有点想哭的感觉,我精心准备了几个小时,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我虽然没经过专业的厨艺练习,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菜,肯定不至于会做得如此难于下咽。这肯定是因为我做出来的菜被人给动过手脚了。
“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书房了。”安永烈站了起来,走了。
也不能怪人家不给面子,这样的饭菜,谁吃得下去,咸得发苦还会呛人,难道要人家安先生像吃药一样硬吞么?
“这又是安磊干的好事么?小暖做的菜不是这个味道!”安明将饭碗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来吼道。
我非常的尴尬,我当然也知道这是安磊做的手脚。安明家的房子非常的大,从厨房到饭厅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安磊肯定是早就藏好了盐和芥茉,在从厨房到饭厅过程中悄悄加进了菜里,然后就彻底把我的菜给毁了。
她可真是做得出来,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菜,她全部都毁掉,一个不留。我到底哪里碍着她了?她连我做的饭菜都要破坏?
“安磊给我进来!”刘素大声喝道。
安磊走了进来,精致的脸上装出很委屈的神情,“叫我干什么啊,这么难吃的东西,真是吐死我了。”
“这菜是不是你毁了的?小暖不可能做出这么难吃的菜!这分明就是后面加了东西进去!”安明吼道。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破坏得了她做的菜,明明是她自己手艺不好,现在却反过来冤枉我,还讲不讲道理了?你们这也太过份了吧?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我简直无语了,现在还来冤枉我!”
安磊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强力反弹,声音还盖过了安明。
“你还敢说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小暖做了那么多次的饭菜,我又不是没吃过,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让我去我帮你修电脑,就是为了调开我,然后使坏是不是?安磊你太过份了,我们准备这么长时间做出来的饭菜,你要不喜欢吃你就滚,为什么要糟蹋人家的劳动成果?”
安明是真的怒了,嘴角抽动,眼里闪出那种他尽量克制的凶光。
“妈,你听到没有,他让我滚!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让我滚!我也是安家的人,他让我滚,这算是怎么回事?袁小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一来就让我滚?我凭什么要滚?”
安磊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眼里还开始有泪光在闪,似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还真是厉害,马上把焦点转移,不再说那菜为什么变味的问题,而是转移到了我一来就导致她们家不和谐的问题。
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事,我一直忍着她,就是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一来就搞得安家鸡犬不宁。所以安磊成功地把握了我的心理,她知道我不敢在安家和她公然地撕。
要知道安磊毕竟是刘素的女儿,就算是刘素善良,但她会疼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外人而把她女儿怎样。
“算了安明,不要说了,都是怪我做的不好。”我说。
“看,她承认了吧?不会做菜就不要装大厨嘛,做得不能吃也就算,还浪费掉我们家的食材,还要挑拨我哥哥赶我走,你可真是能人啊,一来我们家就彻底不安静了,我都佩服你了。”安磊依然是不依不饶。
像这一类的女人,一般都是得寸进尺型的,你退一步,她会欺前三步。会一直逼到你无可退,而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让步而不好意思。真是想不到刘素这样一个善良的长辈,会教出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女儿。
如果按她的说法,那这件事就真的完全是我的不对了,我不会做菜还要硬装,结果让人家没法下咽,还浪费了食材,我不但不能觉得委屈,而且还应该向他们家的人道歉了。
“安小姐,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是他邀请我来做客的,也是阿姨说让我做菜。要知道做出一道菜也是需要很多道工序才能完成的。也是需要付出精力的,我不是那种没事就找地方做菜恶心别人的无聊人。你要是不喜欢我做的菜,那你直接说就是,用不着这样做。我的劳动成果也就不提了,你让你的家人午饭都不愉快,这样你就高兴了吗?一家人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你就因为不喜欢我而搞出这种事,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