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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妖司衙门口,吕溯游给镇妖司把门值守递上巡查组的身份铭牌,值守接过令牌,又双手恭敬地递回,随后立即将他请入镇妖司,态度极其恭敬。
在京都之中,镇妖司职权部门虽然不少,但由于如今的都司皇甫极大人很少管事,甚至在衙门内露面都很少。
而在都司之下,镇妖司衙门内,就以三位少司长大人职位最高。三个巡查组虽然无固定职权,但他们都是少司长的心腹之人,更有监察上报之权。
是以在衙门内,谁都愿意去与其交好,免得惹麻烦。
一路上,那把门值守为第一次来衙门的吕溯游,热情讲解镇妖司的其中布局,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基本规矩。这人一看就是个活络的性格,被委派为把门值守,倒也相得益彰。
自从进了衙门大门,吕溯游便觉得有些异样,他老感觉被什么窥视,但四顾之下,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他瞅了眼滔滔不绝的把门值守,见他们有任何反应,还以为是他自己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吕溯游也不在深究,转而专心观察镇妖司衙门内的布局。
这座大周境内闻名遐迩的衙门,占地不可谓不大,京都内这样寸土寸金之地,镇妖司竟占地纵横各有约800余米。刚刚进入的衙门大门南开,一入大门,便能远远地瞧见,一道横贯东西方向的围墙将镇妖司分成南北两部分。
说是围墙,其实更像是小一号的城墙一样,要想进入到北边的内衙,必须经过看守比镇妖司衙门南边主门严密许多的身份核查。
把门值守告诉他,由于没有召命,他今日是进不去内衙的。暂且只能在外衙等候。
但这并不妨碍他从把门值守口中得知衙门内的基本情况。
……
镇妖司衙门南边外衙,分东西二院,其中西院主理审讯与羁押,东院则主理缉拿抓捕。
两院各设一院主,主理院内各项事务。
西院分上下两层,地下一层羁押犯人,地上一层审讯。西院院主以下又设狱监与审讯长,各司一层事务,另有吏员数十人以供差遣。
东院下设三个缉拿组,各任大司查,每个组又分四个小组,专司缉拿,缉拿组组员都是身经百战的修行中人。
而后面的内衙,则是三位少司长处理政务之所。又有武库,兵器库,档案库,等镇妖司重要部门都在其中。
剩下的就是护卫内衙的镇守和巡查铁卫,以及协同三位少司长处理政务的各部吏员。都司大人的临时住所和高层议事堂也在内衙。
吕溯游被带着到了东院的议事厅,让他暂且等候,然后便离开了,过了不一会儿,叶修文便匆匆赶来。
本来巡查组回京述职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但甘若怡让他们三人轮流在镇妖司轮值,等待吕溯游返京。
以便第一时间带他前来见自己。然后亲自带他去觐见少司长秋山溟。这也是以免吕溯游初次到京,人生地不熟的,连个住所也没有。
叶修文领着吕溯游,到了距离离镇妖司不过两个街道的一个院子,在这寸土寸金的位置上,一个两进的宅院价值几许,吕溯游不得而知,但应该不会便宜。
叶修文告诉吕溯游,甘大人此时就在宅子内修养,让他自行进去。他则要去通知巴冬、包桐二人,并约好第二天晚间一起喝酒,而后便独自离开了。
吕溯游再次见到甘若怡,她已经好了许多,双臂也只有浅浅的一些红痕而已。相信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全部消退。
二人见面,相顾无言,却好似在对视中交流了许多。
吕溯游微微一笑,接下包在头上的细麻布,一头白丝便倾泻而下,甘若怡看着吕溯游的白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皱了皱眉。
“练功出了点岔子,虽然修为有了些进境,但也留了点后遗症。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些只是暂时的,等找到金属性灵物,将炼体之境再推进一步,就会白发转青丝,恢复原样。只是现如今看着有点恼人而已。”
“今后不必在包着头了,白发还挺有气质。以后说不得在外面,还能占些长辈的便宜。”甘若怡听吕溯游说是并无大碍。也就不在担心,甚至开始打趣起他。
“对了,这座宅子是谷师叔的,甚少有人知道,她在我返京时将钥匙交给我,让我找人清理一下暂住,省的一直住客栈,不方便。
我又配了把钥匙给你,我住在东厢房,西厢的两个房间,我已经着人收拾妥当了,你自己选住哪一间。
这几天若是无事可以随便逛逛,等过几日休沐假期满了,我再带你去见秋大人。”
“大人若是无事,何不随我一起出去转一转,我对京都不熟,大人也可以一起散散心,这样心情也能好些,如今这般整日待在家中,于伤势并无好处。”吕溯游用蹩脚的借口,向甘若怡发出邀请。
想将二人之间的那些许暧昧再次续上。
甘若怡有些奇怪的看着吕溯游。她修的是天宗忘情大道,虽如今在红尘之中磨炼心性。但她仍还是喜静。于人多之处,反而有些不自在。但她看着吕溯游满头白丝,也不知为何却也没有拒绝他的邀约。
……
第二天晚间。
吕溯游告知了甘若怡和叶修文的相约,便一人离开了宅子,应约到了西城区,见到了三人。
三人见到吕溯游取了头巾之后的满头白发,急忙询问原因。在得知缘由后,三人都暗道惊奇。都道这种事甚是少见,
四人一行,到了一家酒楼,找到预定的房间喝酒吹牛。各自说着对方的一些糗事。直至酒到酣处,三人甚至开始极力鼓动吕溯游追求甘若怡。
三人虽是下属,并且和甘若怡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都被她救过性命。而他们自从进了巡查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比以前过的好了太多。
甘若怡虽然和他们交流很少,但真正相处起来,却是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如今他们看到一直有些冰冷的甘大人,自从遇到吕溯游,好不容易有了些烟火气,酒足饭饱,头脑一热,便开始鼓动吕溯游。
甘若怡自从加入镇妖司伊始,从不缺乏追求之人。
世家公子,甚至是皇家贵胄都有倾慕于她之人。但她从来不假与色,直至这次遇到了吕溯游。
他们总觉得甘若怡对待吕溯游,有不同于对待其他人的好感。但他们似乎是忘记了,天宗修的是忘情大道,更遑论甘若怡这位天宗圣女,本就是道门天宗的极品良才美质,到心智坚定,又如何会轻易动摇。
不过吕溯游倒是不管这些,他甚至将三人的鼓动放在了心上,极力想试试。
四人喝的酩酊大醉,到酒足饭饱,酒家准备打烊,他们这才互相道别,各自归家。
吕溯游摇摇晃晃不知如何进了家门,等到第二日清醒时,他是在西厢房内床榻上睁开眼的。
他甩了甩因为宿醉而有些胀痛的脑袋,端起桌上隔夜的茶水漱了漱口。刚准备洗漱,就听见传来一阵急促的院门敲击声。
吕溯游揉着惺忪的眼睛出了屋子,看到同样站在对面屋外的甘若怡,点头示意。而后打开了院门。
门外,包桐与巴冬此时满头大汗,直喘粗气。巴冬看见站在院中的甘若怡,一把拽过吕溯游的衣袖,拖着他来到甘若怡面前。
“甘大人,修文大清早被监察司的人带走了。听说如今已被看押定审、打入死牢,并且要择日处斩。大人明鉴,修文为人本分,我等昨夜还一起饮酒到很晚。他断不会有时间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大人明察。”还没等站稳,巴冬便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究竟因为什么事?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甘若怡皱着眉头问道。
“早上叶家妹妹找上我,托我打听情况。说是修文被抓时,让她来找我,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叶家妹妹刚说了这些,便晕了过去,如今她在我家,我来之前已经请托了郎中去了,我家娘子正在照顾她。但这种事,怕是还得甘大人出面才行。”
甘若怡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屋,等出来时,她已经换上镇妖司着装,随后便对着巴冬说道:“去你家,头前带路。”
……
等他们到了巴冬那一进的小院落时,一位年轻端庄的妇人正将大夫送出屋外。
妇人看到进入院子的四人,除了那位满头白发,却皮肤显得又很年轻的书生打扮之人不认识之外。和丈夫一起的其他二人她都是熟识的,于是急忙上前说明明情况。
原来,叶小妹由于受到惊吓,又心急如焚导致急火攻心。等到了巴冬家说完大致情况,身体便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几人来之前,大夫已给叶小妹施了针,如今她也已醒过来了,只是看着还有些虚弱。
等到几人进屋,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14、5岁的小姑娘,她身材娇小,但长得倒是颇为俏丽,加上此时泪痕未干,不时的抽泣。让人顿生怜惜之意。
在路上,吕溯游得知,叶修文母亲在生叶小妹之时难产。虽然叶小妹无恙,但他的母亲却在不久之后便离世了。
他们的父亲也在叶小妹三岁时,于镇妖司一次任务中以身殉职。从此,便留下了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至今。叶修文如今是叶小妹唯一的亲人了,乍一遇到这样的祸事,一个小女孩哪里经受得住,这才晕了过去。
等几人得知叶小妹已经醒转,便一齐进了屋子。
叶小妹听见动静,待看到几人身影,最后看着甘若怡时,眼里满是希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急待起身行礼。
甘若怡上前扶着她缓缓躺下,问道:“小妹,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回想清楚告诉我。”
巴冬,包桐也急忙点头,让叶小妹好好回忆一下。
“甘姐姐,昨晚哥哥归来时已近三更时分,他回来之时满身酒气,还受了伤。
我急忙给哥哥敷了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催我快去休息。
我也想着等今天哥哥稍微清醒一些在问。谁知一大早天还没亮,便有一伙官兵破门闯进了家,为首之人说他是监察司御史。
他说哥哥因强抢民妇,并殴打其丈夫致其身死。那妇人也不甘受辱自戕而亡。而且还证据确凿,要将哥哥带走羁押,择日斩首示众。哥哥被抓之前,让我赶快找巴大哥说明情况,说要务必相信他绝不会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叶小妹虽身体虚弱,又泪水直流。但话语之中却条理清楚,几句话便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此事定有蹊跷,被害的两人都双双毙命,报案之人究竟是谁?仅凭报案人一面之辞便如此之快的结案,看来这件事情背后定有隐情,我们还是先去监察司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吕溯游感到事情绝不简单。以他这些时日对叶修文的了解,他绝不是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就算他喝了酒,无法抑制其心,真的做了些什么。但以叶修文冷静的性格,绝对能全身而退,甚至不留一丝痕迹。这种事他打死都是不信的。
但一切缘由要搞清楚,还是得去一趟监察司,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定了案,叶修文可是镇妖司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无论真假,镇妖司都会被架在火上烤。
想到了这里,甘若怡也是紧皱眉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于是她叮嘱巴家嫂嫂照看好叶小妹,而他们一行人便急忙赶往监察司衙门,以便了解情况。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果然超出他们的预料,他们不时的听到有人在议论:镇妖司之人强抢民妇,并残忍杀害其丈夫。那妇人也不堪受辱自戕而死。
这越发让几人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从抓人到现在才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没有人背后推波助澜,那才是真的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