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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七吃到肚皮撑圆，换过身上的脏衣服之后，莫果才缓缓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别去湖边了吗，你怎么还去。”
余七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的经历给莫果说了一遍，本以为莫果会惊讶一下，谁知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知道了。”这不禁让余七好奇起来，难道他经常遇见这种事吗。
“你不信？”
余七好奇的问了一句，看莫果淡定的编着柳条，一时间更加好奇了，“这时节，早就没有柳树了，你从哪弄的柳条。”
“这个啊，这是我家自己种的。”
“我不信，这都不是柳树的季节了。”余七说着就拿起一根柳条在手里把玩起来，忽然发现，这柳条好像跟自己见过的有点不一样，好像叶子更长更硬，而且枝干上，好像长着细细密密的尖刺。
“莫果，你这也不是柳条啊，柳树哪来的刺啊。”
“这就是柳条。”
余七觉得莫果在逗自己玩，便想再辩驳两句，谁知莫果却突然问道，“你还记得跟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余七虽不明白莫果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看了看他的年纪，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可这屋里一应摆设，丝毫没有女人的气息，余七便笑着说道，“相亲啊，别人介绍的，怎么，你也想试试找个媳妇了？”
“什么人介绍的，还记得吗？”
“同事介绍的。”
“什么同事，叫什么，住哪里，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听着莫果一连串的发问，余七顿时心里不安起来，便不再打趣莫果，开始认真的回想起自己和妻子认识的经过。
“啊！！！”
余七突然大叫起来，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只有和妻子结婚后的记忆，至于怎么认识的，谁介绍的，都十分模糊，余七甚至都有点分不清，那些模糊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更加让余七觉得诡异的是，他连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都想不起来了，好像他的生活里一直都是只有他和妻子两个人一样，就连那个借自己电动车的邻居，余七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他不禁疑惑，连忙看向莫果，见他一脸得意的盯着自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余七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莫果轻轻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柳条，告诉余七，“第一次见你往湖里扔头发，我就知道你被夯鱼缠上了，只是那时候你身上还没有长出鳞片，我也就没多管闲事，只是后来又看你来了好几次，每次来的时候，身上的鳞片就会多一分，于是我才一直在湖边等你。”
“什么夯鱼，什么鳞片，你在说什么啊。”
余七听的一头雾水，呆呆的看着莫果，接着，就被莫果一把扯开了裤管，余七本能的看了一眼，见腿上密密麻麻的鳞片，一块挨着一块，根本看不到自己原本的皮肤，忍不住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长这种东西。”
说着就用手去抠，却不曾想，那鳞片竟然硬的很，指甲扒在
缝隙里，根本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到底怎么回事，莫果，你给我说的清楚一点。”
说完，余七就看到莫果拿起一根柳条，轻轻将它卡在鳞片的缝隙里，突然一拉，余七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就看到腿上的鳞片，被生生撤掉一大片，而那原本被鳞片覆盖的地方，早已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
余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莫果解释道，“那片湖，早年淹死过不少人，夯鱼，就是那些不甘心枉死的人变的，不论是谁，只要是吃了夯鱼，身上就会开始慢慢的长出鳞片，紧接着，不过半月，吃鱼的人就会自己主动跳入湖里，变成它们的养分。”
“所以，我这是因为吃了夯鱼才变成这样的？可是，我没吃过啊。”
余七仔细回想了一下，虽说自己之前爱钓鱼，可每次把鱼带回家，都是妻子一个人吃，自己是从来没有碰过的，想到这里，余七忽然想起，之前妻子给自己看的视频，难道视频是真的，自己就是在那一次吃了夯鱼？可是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你不是因为吃了夯鱼。”
“嗯？不是因为吃了夯鱼？”余七犯难了，既然自己没有吃过那种怪鱼，那身上的鳞片又是哪来的呢，正迷糊的时候，莫果又说道，“你是因为娶了夯鱼，你仔细想想，你每次跟你媳妇.......那什么之后，是不是都会睡的很沉，而且你会一点点忘记之前的事，如果我说的不错，你现在怕是连怎么跟你妻子认识的都想不起来了吧。”
顿时，余七觉得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莫果，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娶老婆而把自己送入陷阱，但他又不得不相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就是夯鱼变的，对吗。”
余七不死心的盯着莫果，看到他郑重点头的一刹那，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顷刻间烟消云散，余七沉默了，原本还想着妻子只是被附身而已，只要赶走脏东西，自己就还是可以继续跟妻子生活下去，可现实总是残忍的。
过来好久，余七才缓缓开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杀了她。”
余七无奈一笑，原来刚刚沉默的时候，余七就在想，会不会有什么既能救了自己，同时还能保住妻子的办法，可如今看来，却也只是自己的痴想罢了。
又一阵沉默之后，余七终于决定杀了妻子，左右也是保不住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命再搭上，大不了之后自己再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就好了，反正虞山也不是真正的人，更何况她想害自己。
想到这里，余七便不再犹豫，连忙问莫果，“那我该怎么杀她，你是不知道她的力气有多大，我一个男人都不是对手。”
莫果想了想，告诉余七，“倒也不用什么复杂的方法，只要趁她睡着，用柳条把她打死就行了。”
“这么简单？”
余七本以为要弄点什么神兵利器才能杀
掉虞山，最不济也得请个道士高人什么的吧，却不想只要用柳条打就行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料，莫果却立即给余七浇了一盆凉水，只听他说道，“简单？我也不怕告诉你，打她的时候，她不能是被束缚的，一定要心甘情愿被打才行，否则，你就是打断一百根，她也死不掉。”
“什么？”
要心甘情愿被打？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这么傻缺的人存在吧，更何况那是一条夯鱼，是个想要害自己的怪物，还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被自己打，余七连想都不敢想，只求她别再害自己就算是自己祖坟冒了青烟了。
“还有别的方法吗？”
“没有，做不做你自己决定就行，反正柳条我给你放这了。”
莫果说完转身离开了山洞，余七坐在石凳上，盯着地上已经被编成鞭子一样的柳条，他突然又开始犹豫起来，脑子里开始浮现出虞山娇俏的脸庞。
“我真的要杀了她吗？”
余七回想起，往日里妻子虽说都是衣服冷冷的样子，但婚后自己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是她日夜不合眼的守着自己，不论自己多狼狈，依旧是她在守着自己，想着想着，余七就开始心软，“难道真的要杀了她吗。”
“你必须杀了她，否则你就会死。”
莫果正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少说数百条的柳枝，整整一大包，余七本就犹豫着要不要杀掉妻子，这会儿正好找到由头，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弄这么多柳条干嘛。”
“杀夯鱼。”
余七连忙大叫起来，“虞山就自己一个人，犯得着拿这么多柳条去打吗。”
“怎么，你舍不得了？”
“我..........”
面对莫果的调侃，余七语塞起来，他确实不想杀掉妻子，但又不想自己死，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幸好莫果及时说道，“夯鱼不止你媳妇儿一个，那一满湖里都是的。”
余七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一想，不对啊，自己分明看到那湖里只有虞山一个变成了人的样子，其余的都是死尸啊，难道那些死尸也需要被鞭打一顿？可他们都死了啊。
想到这里，余七忍不住问莫果，“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你也........”
“没有，我和你不一样。”
还不等余七说完，莫果就打断他说道，“我是为了大义，不想他们再去祸害其他无辜的人。”
真是这样吗？余七悄悄在心里存下疑惑，重新躺会石床上，静静的看着莫果将一条一条分散的柳枝，依依排列好，再一个个编织成鞭子的模样。
一个小时候，莫果就编好了所有的柳枝，转头对余七说了一句，“走吧。”
看着莫果离开的背影，余七忽然犹豫起来，黏在石床上，无论如何都跨不出步子，这一刻，他才彻底确定，自己一点都不想杀掉妻子，十分万分的不想，他后悔了。
“喂，你再不走，你就活不过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