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公子回归

糊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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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袍子的人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在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虫后,一下子愣住了。

    黑洞洞的兜帽下似是疑惑地看了看海面,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子。

    “怎么了?”背后黑暗里缓缓显出一身披着雪白狐裘的身影,微弱的荧光照出了云沉苍白瘦削的面容,他在距离血色袍子十几步外停下,冷声轻缓问:“找到了?”

    血红袍子的人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手袖。

    “什么,你是说血蛊出事了?”云沉猜着这人的意思,然后又有些不理解地开口:“你的血蛊可与分神一敌的吧,难道这海岛地下难道有二级乃至一级的妖兽?”

    血红袍摇了摇头,甩袖扭头走了。

    “今日不再往下探了?”

    云沉勉强抬高声音问了一句,看血红袍根本不回头,才看出来这人原来真生气了。

    ……看来损失不小。

    “呵呵,哈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云沉望着漆黑的水,摸着自己的下巴阴恻恻笑起来。

    ———

    十多天过的仿若白驹过隙,决赛如期而至,星机阁当天就在巨大水晶上公布了对战消息,一天两场,上午金丹下午元婴,场地为月白高塔最顶的平台和周围的天空。

    飞雪去看了分组和决赛日期,他和碎星门方铜的比赛在第二天。

    虽然公子星舒还没有回来,但好和公子星舒的比赛被安排在了第三天,纵然心里有些焦急,但为了积累对战经验,飞雪还是按部就班地去看比赛。

    中途遇上了孙恬的师门,看他一个人,就邀了他一起。

    首场是妙音门和一个魔修打,妙音门的乐器是个琵琶,魔修的法器是一串铃铛,摇起来各有音调,竟也算是个乐器,二者一斗音声劈天盖地,刚开始双方没有发力时还能听出些曲子,到了后来打急了眼后整场都是尖锐纷杂的声音。

    飞雪捂着耳朵受不了地对孙恬道:“好难听啊——”

    脸皱成一团的孙恬凑在飞雪面前喊:“什么!”

    整场比赛下来,观众最后没剩几个。

    最后妙音门的仙子获胜了,劫后余生的飞雪见胜者脸上自信地笑容,心里默默想去找贝洗一洗耳朵。

    下午的比赛正常许多,比赛双方还是在修仙界之中有些名头的人,一个是云天宗的秦湘仙子,另一个是飞雪忘不了的御兽宗凌邹。

    云天宗以各种术法闻名,秦湘就是此辈之中的典型,攻击起来各种术法层出不穷,更能同时使出三四种术法配合,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五颜六色的法术光芒充斥。

    秦湘的法器还是一条绫罗,带着她漂浮于空中,远看仿若天女在舞。

    与观赏性绝佳的秦湘不同,凌邹这边带了两只灵兽,一只是飞雪上次在秘境之中见过的老虎,另外一只是长相非常凶恶的三级妖兽垂翼鹫。

    “不愧是御兽宗亲传!他和他的灵宠配合的太顺畅了!”

    孙恬这回充当了很好的解说,在飞雪身边不断解释着凌邹应对的战术,与灵宠配合的方法,崇拜得不行。

    飞雪一边听一边跟着学,凌邹一如即往动作迅猛,在场上显得游刃有余。

    看了一会儿后,飞雪心里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个差点儿成为他师兄的人挺有实力,虽然凌邹给飞雪的印象非常不好,但人家的确有轻狂的资本。

    最后还是凌邹获胜了。

    和孙恬道别后,飞雪刚准备回洞府,路上遇见了泽野。

    泽野如一只迎风而立的松,在飞雪看见他时也同时看了过来,一眼就能让飞雪看出是在专门等他。

    飞雪规矩行礼后问:“泽野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泽野神色淡淡,开口问:“公子星舒今日怎么没出现?”

    平日里凌空山的几个剑修之间并不会特意联系,偶尔碰上也聊不到几句。自从上回泽野给飞雪解惑完后两人也很久没见过了。

    因此在大家基本都会出席的场合没见到,确实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尤其是这一次抽签分组,泽野是公子星舒的对手。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来问的话,飞雪铁定不会理睬,但对泽野飞雪却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

    泽野得知答案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眼神歪向别处说道:“真的回去了……”

    飞雪感觉泽野今日不似平常,于是疑惑地问:“……泽野师兄今日就是特地来与我问这一件事吗?”

    泽野又转过来定定看了飞雪一眼后,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递出一封被捏的有些皱巴的信来。

    “今晚你把这封信交给公子星舒吧。”

    话说完,泽野冲飞雪点了点头,就御剑离开了。

    飞雪还在疑惑为什么泽野说“今晚”,结果低头朝信封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凌空山第三试炼,公子星舒亲启。

    飞雪:“试炼!???”

    夕阳与海面亲吻的时刻,飞雪存着对试炼的无数疑惑回到洞府,忽然看见了站在院门之中的熟悉身影。

    那一刻,分别了十多天压抑而下的思念瞬间涌了上来,飞雪眼睛瞪大,无比惊喜的向着院中飞奔而去!

    “公子!”

    少年大喊了一声。

    公子星舒扭头转过身来,英俊的的脸挺拔的身形,虽眉宇间并不松快,但见到飞雪后眼神一亮,开口亦是无比温暖的两个字:“飞雪。”

    少年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公子星舒的怀中,还没欣喜的将自己的思念诉之于口,一旁就传来声惊叹。

    “没想到弟弟的喜好还有些特别。”

    飞雪抬起头循声一看,发现在旁边,院墙遮挡下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之上枯瘦的人。

    那人身上有着一股熟悉的腐臭味,飞雪将记忆之中的气味搜寻了一圈,有些不确定的道:“……宸旭烁?”

    宸旭烁见自己如此轻易就被认了出来,阴翳地看了飞雪一眼,嘴里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不错嘛,竟是一眼认得出我,怪不得弟弟要收作自己人,弟弟,这少年人的滋味如何?”

    公子星舒皱眉淡淡道:“宸旭烁,别逼我让你直接睡到进宝库,我不杀你不代表我能容忍你满嘴胡言。你的房间周围我已经设好了屏蔽,在进宝库前你最好的安分点。”

    “哼。”宸旭烁闻言脸色臭了下来,倒没再说话。

    公子星舒将飞雪的手紧紧牵住,不再管他,领着飞雪走了。

    进了屋内,公子星舒脸上的冷漠变成了一脸的疲惫,拉着飞雪就在石床之上坐下。

    “……出什么事了,林涭哥呢?”

    飞雪还从未见过公子星舒如此的模样,想到卷轴上看来的消息,心都揪了起来。

    公子星舒却只是笑了笑,拉着飞雪问:“我的比赛是在第几天?”

    “第三日。”

    飞雪觉得公子星舒脸色实在不好,挣开了自己的一只手摸上了公子星舒的脉搏。

    公子星舒连忙想将手挪开,却见眼前的飞雪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还闪着些细碎的光,眼眶眼角似乎都红了,却努力压抑着不想让他看出来。

    公子星舒就没再动。

    飞雪:“你带他来,路上是给他喂的灵丹吗?”

    眼睛望向别处的公子星舒刚准备点头,却听见飞雪轻声道:“……肯定不是,要不然你怎么灵力亏损得这么多?”

    公子星舒闭眼叹了一口气,想瞒的终究没瞒住,飞雪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但总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抓到细节,就比如这回,他以前从不觉得飞雪会号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没事,休息一日就好了,正好比赛不是在第三天吗。”

    公子星舒声音又沉又缓,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你给我送来的信,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不要担心,我们确实在药草田找到母亲了……这回星机阁的倒还算靠谱。”

    “你不准讲了。”

    飞雪冷着脸极其严肃地打断了公子星舒,然后几下扒了公子星舒的外套,剩下一套里衣后又把他一下推倒在床上说:“明天再讲,先休息。”

    公子星舒皱着眉,唇边微勾想起来,却被飞雪又一下扯了被子劈头盖脸蒙住,被子上似乎还有什么重物轻轻压住了。

    这动作实在太小孩子气,却很有趣,公子星舒被这么一打岔,这段时间里想的东西又多,顿时忘了想要说什么,十分好笑地开口试图和飞雪商量:“喂……飞雪,恢复灵力最快的办法是入定,让我起来。”

    被子外传来少年隔着一层布料后闷闷地声音。

    “不行,你得先睡,入定只能恢复灵力,精神的放松还是要靠睡觉,我以前在被追杀好几天后就会找个黑暗的巢穴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全好了。”

    少年还补充道:“嗯……虽然有时候会做噩梦,但噩梦都是假的。”

    公子星舒闻言终于没忍住轻笑了起来:“你哪儿来的歪理……好吧,把被子挪开点儿,太热了。”

    飞雪哦了一声,终于舍得将被子往下挪,露出了公子星舒的脸,飞雪这会儿才发现他忘了给公子星舒解发冠,一下子有点心虚,刚刚没硌到吧?

    飞雪视线直白,公子星舒当然明白他在想啥,伸手自己将发冠解了,随后躺下,斜着眼睛看他:“这下满意了?”

    飞雪频频点头,而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矮凳坐在了床边,将脑袋搁在床榻上道:“满意了,你睡吧,我守着你。”

    没忍住伸手将飞雪的脑袋摸了摸,公子星舒嘴边带着笑意闭上眼睛,脑海之中默念心法,开始入定。

    或许真如飞雪所说,他的精神在连日赶路和宸国出事的消磨之中积攒了很多压力,入定没多久公子星舒竟然睡着了。

    甚至,没做任何噩梦。

    是因为心爱的少年无病无灾守在身边吧……

    飞雪仔细听着公子星舒的呼吸变轻变缓,确定人真的睡着后,才起身,将袖子里藏的一块沉香木抖了出来。

    木料巴掌大小,呈现青灰色,不凑近去就几乎闻不见什么味道。

    “没想到吧。这个是我在海里捡到的,催眠特别有用。”飞雪轻笑着说完,随后踮着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公子星舒将宸旭烁带了回来,证实了飞雪先前的猜测。

    “他究竟用什么威胁的你?是明明和枫娘娘的性命吗?”

    飞雪站在门口,自言自语了一阵,看向了另外安排给陈旭说的房间。

    ——

    深夜,公子星舒醒了过来。怀里有个熟悉的温暖的躯体,恍然像是回到了好几年前,被飞雪爬床的情形。

    公子星舒没动,却感觉怀里的人动了。

    漆黑夜里亮起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眨了眨就清亮不少,公子星舒和这个眼睛对上了一秒,那黑眼睛的主人就拱啊拱地凑了上来给了公子星舒一个温暖柔软的轻吻。

    ……飞雪一向很会,公子星舒猝不及防被亲一下,脸上露出个难得一见的呆愣神色。

    “你感觉好些了吗?”飞雪的声音在黑暗里清晰地传进了公子星舒耳朵里。

    “嗯,稍后我还要点时间恢复灵力,不过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公子星舒坐了起来,隔空试了几次终于把不远处的油灯点亮了,颤动的灯影之下照出了两人。

    飞雪双手前撑侧跪,作认真在听的模样。

    “宸旭烁给母亲和明明都下了一种子蛊,他身上则有母虫,所以在找到逼出蛊虫的办法前,只能顺着他的要求来。”

    飞雪点了点头,这下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先前去把宸旭烁全身翻遍了结果什么都没翻到。

    公子星舒低眸继续说道:“母亲体内本就有毒,这些年是靠着定时的放血和服用医师配的解药才活着的。”

    飞雪心念一动,问道:“……百花残?”

    公子星舒点点头:“是叫做这个名字,宸旭烁下的这个子蛊似乎正好和母亲的毒克制……我临走前医师正好赶到,已经在想办法了,所以我就留了林涭守着。”

    飞雪听完松了一口气,见公子星舒下床穿好了衣服,似乎没话要讲了,不禁奇怪追问:“所以宸旭烁跟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公子星舒在穿上外衣时回头看了看飞雪,说道:“这个我自己会解决。但我希望你先回去宸国去,林涭一个人要对付三个药人,还要稳固朝堂关系,我有些担心。”

    火烛微跳动,飞雪歪了歪头,露出个不舍的表情问:“……可我们才刚见面,我不想走。”

    “可以等我比赛完再走吗?”

    少年眼中的难过太明显,让公子星舒到嘴的话顿住了,继而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公子星舒走到床边,将飞雪紧紧抱住。

    “最迟三天。”公子星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