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明天的太阳

九辰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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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甜、祁小梨、还有谢桃花、杨小朵也一起来了,十几个人挤挤挨挨,把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说不出所以然来。

    “别吵啦!”梁茶香提高了音量,“一个个的说。”

    “我们不要搞什么计件制。”

    又是杨小朵第一个站出来,反正她跟梁茶香作对,也不是第一次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爱咋地咋地,萧老板给她梁茶香撑腰,班组长怕她,她们这些小工人可不在乎,到哪不是干活。

    “为什么呢?”

    梁茶香很好奇,班组长没有跟她们说清楚?

    不应该啊!

    “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想的,我们还不知道吗?”谢挑花见杨小朵开腔,赶紧帮腔,反正法不责众,她们人多,要处罚也不是一个人,她怕啥?

    梁茶香挑眉,她们这些“当官”的想什么了?

    “就是,这基数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到时候看我们产量高,再把基数往高了抬,永远也达不到你们的要求。”

    “就是,累死累活,说不定挣得还没现在多呢!”

    “对,我们不要搞计件制。”

    众人义愤填膺却又十分防备地看着梁茶香。

    “大家稍安勿躁。”梁茶香微笑着,给她们一人到了杯茶,“都坐下吧!”

    “这些话都是谁先说的?所有的基数,都是我亲自测量,再结合大家平时的工作量,反复推算出来的。”

    她轻轻一笑,仿佛天边最绚丽的晚霞。

    “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一个人一手执行,就连班组长也是今天刚刚知道。我倒要问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些所谓的内幕的。”

    难道是她肚里的虫不成。

    众人想了一刻,面露难色,“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起初大伙都挺高兴,多干活就能多拿钱,谁不高兴,后来却不知道谁说,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们做的越多,基数就会越高,到最后还不如现在。”

    “所以……”

    所以都找她这个罪魁祸首来了。

    梁茶香将众人好一顿安抚,将人送走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和萧清扬都想到了,此事不可能太顺利,一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生事,不过一一

    梁茶香眸光刀锋一片,有些人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她摸着下巴,眼神晦涩不明。

    萧镇?

    梁茶香摇头,应该不会是他,否则早上没必要来办公室,惺惺作态一番,况且以他的身份要对付她,无需遮遮掩掩。

    退一万步说,厂子效益提高了,最终赚钱的人还是他,背后使坏,最终损坏的还是他自己的利益。

    但凡稍微精明一点的商人,都不会做这种损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蠢事。

    那会是谁呢?

    梁茶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庄雅婷?

    目前看来,她最有可能。

    梁茶香扯了扯嘴角,那丫头别看她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其实是个没脑的,不可能想出这种“高级”的计策。

    会是谁呢?

    她不耐烦地按了按太阳穴,目前为止,复仇一点眉目都没有,秋墨的脸拉得越来越长,还要分心对付背后使坏的小人。

    乡村小民淳朴,却也最容易受流言左右,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计件工作制的事,又惹出了不少事端。

    梁茶香忙得焦头烂额,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计件制,正式作为一种新的工作制度,在全厂推行,已是两个月之后。

    休假的顾翠翠已经回到兴隆昌,兴奋的拍着,梁茶香的肩膀连连叫好。

    而梁茶香,依然做回她的财务工作,当然,这期间萧清扬也给了她不少的支持。

    一阵秋雨一阵凉,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渐渐转凉,大街上体质不好,畏寒的行人,已经穿起了夹衫。

    梁茶香着一身丁香色,缠枝莲琵琶襟褂裙,两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子,垂在胸前,撑一把黄色画梅油纸伞,在雨中款款走过小镇。

    推开院门,收起滴水的油纸伞放在廊下。

    “给我进来了!”秋墨低低的吼声,从卧房传来。

    梁茶香眉目垂了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跪下!”

    昏暗的小隔间里,一身黑衣的秋墨,清瘦了许多,瘦小的身躯几乎撑不起,她那一身宽大的衣衫。

    锐利的眼神,却似两把锋利的钢刀,只逼跨门而入的梁茶香。

    梁茶香像往常一样拿起蒲团,跪在梁筱悠的灵位前。

    “起来,跪那去。”秋墨拍着桌子,指指门旁的角落,厉声道,“你不配跪在她的面前。”

    梁茶香一言不发,连膝下的蒲团都没拿,直接跪到了角落里冰凉的地上,脊背倔强的挺直,长长的睫毛下垂,掩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说,安排你进兴隆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秋墨低声喝问,眼中难掩失望。

    “找萧镇报仇。”梁茶香依然垂着眼帘。

    “那你……咳、咳、咳!”

    秋墨过于激动,连连咳嗽。

    “你说,你这是报仇,还是在帮他?你忘了你外公、母亲是怎么死的?”

    梁茶香嘴角翕翕没有申辨,秋墨认定的事实,就算她再怎么申辨,秋墨也不会相信,她固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茶香,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配做梁筱悠的女儿。”

    梁茶香脊背挺的笔直,像一棵孤傲的雪松。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是,“梁筱悠”这个虚浮的名字,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愿意报仇,也是因为秋墨,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梁筱悠。

    “阿妈,”梁茶香攥紧拳头强忍伤悲,绕是这样,声音依然带着颤音,“您放心,您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但是……”

    她抬眸,注视着越发清瘦的秋墨,“我怎么做,您不干涉可以吗?”

    是夜,梁茶香泪水打湿了枕巾,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她在秋墨的心目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相濡以沫的亲人?还是复仇的工具?

    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如果可以一觉睡过去,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天,总不遂人愿,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一双美目准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