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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在艾伦的面前展开。
每一张,都记录了一个对艾伦来说醒目的标题。
『阿得雷德安斯伯利学院的怪异事件,森林里豢养的怪兽!——导致一人失忆,一人失踪?矛头直指守林人。』
『揭开尘封的背后,阿得雷德安斯伯利学院的前世今生。』
『关于阿得雷德安斯伯利学院废弃的决定!』
诸如此类。
让我们来摘录其中一则中的片段。
阿尔雷德安斯伯利学院,一所拥有了70多年历史的学校因为这起恶性事件而招致封校。
该起事件中,有五名学生遭受了野兽的袭击,一人失忆一人失踪。
而其中一名学生的父亲,德莱文先生是一名颇有名望的政治家,在这起事件发生后,联合了诸多议员联合施压,严厉地追究了学校的责任。
并且挖掘出了诸多对学校不利的佐证,证明了学校以不正当的形式掩盖了一起相同性质的失踪案,学校因此最终决定被废校,而所有的在籍的学生则转送到了其他的学校。
在记者之后的采访中,不仅获到了诸多守林人在豢养野兽的证词,还挖掘到了,这所学校存在着一些当今社会不符的陋习,比如说体罚学生和关禁闭的制度。
——《伦巴顿日报》
关于阿尔雷德安斯伯利学院,鲜有人知,这所私立的中学曾是一所庄园,隶属于某位伯爵。
据说这位伯爵是个巫师,用他年轻少女的血液当酒,烹饪食之,导致庄园附近的人不断离奇失踪,最终被察觉到后被国王处以绞刑。
那个时代是蒙昧无知,充斥着迷信的,人们坚信伯爵是吸血鬼,并没有绞死,而是隐匿在了他的庄园之中,更信誓旦旦地说在夜晚看见过他的身影,至此之后,那栋庄园就更加没人敢接近了,沦为了一群异教徒的聚集地——说不定之前那个故事是他们故意宣扬开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接近这里。
而后,这里因为战争的缘故再度荒废了,直至战后改建成为了学校,据说,现在的那栋教学楼,就是由原本保留下来的公馆翻修后建造而成的。
——《新日报》
至于那位守林人如何被审判的事,报纸上版面倒是没有多提,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那片模糊的污渍里面,没法阅读了。
“里根的父亲是一名上议院议员,所以他当年在学校里屡犯校规根本是有恃无恐,学校根本不可能开除他,毕竟咱们学校有很大一笔捐款,就来自于上议院。”
费奇说道:“因为他的缘故,你才逃离了惩罚,也掩盖了林子里的真相。当然,里根的父亲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他那么做是为了他的儿子和他自己。”
“想象一下,有一个作为协助杀人,参加秘密集会的儿子,他的议员生涯也走到头了。他千方百计地运用人脉,关闭了这所学校,就是出于这个目的,也因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为什么,要一直到今天才说起这件事?”艾伦问道。
他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努力地甩动着脑袋想要保持住清醒。
在旁观的秦路意识到,应该是刚才被注射的针剂开始发挥了效果。
不过这针针对的是艾伦,秦路的脑子很清醒,不能混为一谈。
“在这件事发生以后,诅咒就开始了。”坐在轮椅上的费奇目光变得浑浊,开始试图描述那种浑浑噩噩的声音:“它会在午夜中响起,将你一遍一遍地拖入到永无止境的噩梦中去。
就算去看医生,也会被告知是受到了精神的创伤在作怪,给你开些帮助睡眠的药剂,但这根本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费奇说到这里,放慢了语速,问道:“你知道里根是怎么死的么,艾伦?”
“我只是突然收到了他父亲发来的死讯,还没赶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们就把他下葬了,之后我特地乘车过去祭奠了他,他被葬在霍伦尔多郊外的公墓。”
“你瞧。”费奇指尖敲着轮椅的扶手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告诉我!”或许是为了抵御脑门的晕眩,艾伦大声地吼道,但很快地被他身边的人摁住了。
费奇伸手示意不用慌张,继续说道:“他疯了,并且没有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而是被他父亲关在了郊外的一栋别墅里,最后在二层的阁楼里上吊自杀了。”
!
不同于艾伦的惊慌失措,秦路的诧异来源于不同的地方。
他从费奇的话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词。
郊外的别墅,二层的阁楼,上吊自杀的尸体。
然后再想到这个剧本当中最终的目标所在——
门。
这让秦路忍不住地想起,他第一次遭遇秽蚀清醒时所做的那个梦。
同样是不知身处何处地出现在在一个上世纪老式的房间里,踏上阁楼,看到了一具悬挂在梁上的尸体,然后隐约之中,他看到了一扇散发出红光的门扉,从门扉中传出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吸引他不断地前进。
照理说,秦路应该认为这两者之间只是一场巧合。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他刚才见到了乌鸦,那个被他认为是门扉守护者,准确无误地喊了他的名字。
不是剧本中扮演的角色。
而且秦路的本名。
越来越多的矛盾,让秦路感觉到越发的困惑。
不过眼下的剧情,已经不受秦路控制了,它似乎略过了原本应该出现的蚀灾,出现的失心者,和激烈的战斗,直接演绎着剧本的尾声。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的话,有一个例子非常地鲜明,那就是在你身边的路易。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艾伦?”
艾伦已经变得越来越困倦了,他的眼皮已经降到了一半快要合拢的位置,但模模糊糊间,秦路仿佛看到了艾伦的记忆。
那是躺在床榻上的一个男人,他看起来面色极其苍白,眼神空洞。
艾伦握住了他的手掌,但他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缓缓地念出了两个字。
“……小心……”
费奇把脸凑近了一些,直面意识越发溃散的艾伦,说道:“还有我,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欧文斯没有找到我,告诉我正确地接纳方法,现在的我已经死了。”
艾伦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瞪向了站在费奇轮椅边上,交叠双手面带微笑的男人,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叱道:“是你!所以说,一直以来的都是你,是你把那本书交给我的,是你故意引导了这一切!”
但是欧文斯,那个曾经表现出非常孱弱的男人,如今却依旧带着狡黠和平静的微笑,一言不发。
最先支持不住滑落的,是艾伦拽住欧文斯袍子的手。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沉沦的黑暗,使得秦路的视线也开始急速地下坠。
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仿佛带了重音和嗡嗡的回声。
“啊,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聊的,艾伦,但是现在恐怕不得不对此进行收尾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艾伦,是你害死了昆托,里根,路易,然后是我。”
“这些是你欠我们的。”
“为了偿还你的罪孽。”
“我现在需要你——”
嗡嗡嗡嗡嗡嗡……
一顿嘈杂的噪音过后,秦路猛地从椅子上坐起,在他身边的,是先一步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呆愣着望着他的周可。
以及这里是,他们最初登陆剧本的地方,那个模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