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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说秦路骨子里还是有股狠劲的。
尤其是在他少年时,父母刚失踪的那几年,这架就没少跟人打。
当时的他就是个行走的火药桶,一点就炸。
只不过后来年纪渐渐长大了,离了村里那群喜欢招惹挑衅的小屁孩远了,又少了些知根知底的人之后,秦路的脾气才逐渐收敛变好了。
但这攸关生死的关头,秦路那骨子里的东西又被提了起来。
讲真,秦路冲进房间的动静还是蛮大的,他能没被对方发现,全是仰赖着房间里头的声响要比外边还大。
秦路攥着铁管进门,那铁锤怪人正背对着他,折磨着角落里那个已无力反抗的可怜女人。
对秦路来说,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没带半分犹豫,直接抡起了手中半截胳膊长的自来水管,朝那怪人的后脑勺使出吃奶的劲——
砰。
砸下去,鲜血淋漓。
他很清楚,这种以命相搏的场合,对方不先倒下,那倒霉的人就会是自己。
他也毫不怀疑自己下手的力道,假设这是个瓜,那它一定是瓤都飞没了。
那怪人的后脑勺虽然没到这地步,但却明显地凹陷进去了一块,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眼看就是不活了。
秦路收回目光,再看向那角落里的女人。
身形看着不似先秦路一步上楼的那位姑娘,更像是被怪人一路扛在肩上带回来的女人。
她现在正用手卡住自己的喉咙,死命地想要从喉咙里抠出点什么。
但这结果收效甚微。除了让她干呕了几下,不仅没能让她吐出什么东西,反而是跪伏在地上咳嗽不止。
“喂,你没事吧?”
秦路的声音惊动了对方,那女人总算抬起头来,注意到了秦路。她反应剧烈地朝墙角里瑟缩了一下身子,犹如惊弓之鸟。
秦路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跟童话故事里前来拯救公主的王子相去甚远。
他垂下手中还在往下滴血的铁管,解释道:“你别怕,我跟这个绑架你的家伙不是一路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那女人看着刚才蹂躏自己的怪人倒在一边,一动不动,像是松了口气,但对于眼前的秦路,依旧没有卸下警惕:“你是谁,这里是哪,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秦路也知道现在女人的情绪还不稳定,为了避免她再受刺激,秦路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放下铁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叫秦路,这里应该是西郊附近的某栋拆迁楼。我是在下班的途中看到这个手持铁锤的怪人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至于你为什么会遇上他我就不清楚了。
对了,你还记得吗,自己被带来这里之前的事情?”
秦路的话让女人皱起了眉头。
她用手扶住前额,表情变得颇为动摇:“我今天也就正常的下班,在熟悉的公交站台下车,雾气忽然就变得很浓……”
这让秦路联想到了自己先前也有过的遭遇,不禁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我好像迷路了……”女人恍惚地回忆着,突然看向地板上躺着的那个怪人,表情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对,就是这家伙突然从我的背后出现,然后弄晕了我!”
她忿恨地看着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怪人,表情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闪烁着怨毒的光。
不仅是因为对方弄晕她之后把她带来了这里,而且还对她施加的折磨。
过了好一会,在秦路的反复安慰下,女人的情绪才逐渐又稳定下来,看着那倒在血泊里的怪人,问道:“这人是死了吗?”
“应该是吧。”
秦路说话间俯下身去,用手探了探那怪人的鼻息,发现对方鼻腔里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
说真的,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秦路的大脑也略微发懵。
虽然在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惨状时,他就觉得对方该死一万遍,但真下了杀手之后,秦路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他描述不出这种感觉,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这家伙死有余辜。
反倒是那墙角的女人豁达,许是被恨意冲淡了恐惧,她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血泊里的尸体啐了一口。
“死了好,这种杀千刀的王八蛋就是该死!”
那咒骂时刻薄狠戾的模样让秦路又是一怔。
行吧。
秦路想着身边有这么一个受害者作证,就能证明自己是为了救人才动的手吧。
这么一想,秦路心里感到宽慰了一少。
他对面前的女人说道:“要不咱们现在报警吧,你身上带着手机吗,我的手机在雾天接受不到信号,你有的话就打个电话。”
那女人闻言,就往身上去摸索了一阵。很快,眉心的疙瘩又拧了起来,对着地上的尸体狠踹了一脚,抱怨道:“都怪这家伙,我的包不知道掉哪了,手机也在里面。”
秦路忽然觉得这女的或许现实中或许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总不至于抛下对方一个人离开,便提议道:“那要不咱们一起先去趟警局?总好过一直待在这里。”
女人听秦路这么一说,环顾了一圈房间的周围,点头如捣蒜。
这是客厅延伸过来的一个小间,虽然不像客厅那般碎尸遍地,但该有的血迹肯定不会少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
一个个烧瓶摆放在架子上,浸泡着一颗颗秦路不愿知道出处的脏器。货架如同五金杂店的展台一样,摆放着榔头铁锯各类一看就感觉锐利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身也算不上可怕,关键上那上面一层深棕色,甚至黑色的锈痕就很让人不想去深究这些东西究竟锯过或者捶过什么样的东西。
“行,那我们快走吧。”
认清现实的女人,收敛起了刚才泼辣的狠劲,又变得噤若寒蝉起来。
两人当即不再多语,秦路走前面,女人跟后面,正要穿过大门进客厅的时候,拦在前面的秦路想了一想,说道:“这客厅里可能有点恐怖,你别乱看,快点过去就好。”
他打算先给女人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待会看到那恐怖的地狱绘卷就直接晕过去,那还得麻烦自己费时费力地照顾她。
秦路严重怀疑,他可能没跛子那么好的体力,能把她一路扛到警局去。
但女人闻言眉头却是一皱,视线试图绕过前面的秦路,朝客厅方向看去:“这边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到。”
秦路听她说了这话,不禁把头奇怪的扭了过来。
这女人在说什么瞎话呢,这房间里不是一直泛着红光么,怎么说看不到呢?
虽然在这房间里,还有一台疝气灯在照明显得更亮就是了。
不过秦路的问话堵在嗓子眼还没能问出口,下半截就因目睹了女人身后恐怖的一幕憋了回去。
——在秦路的视线中。
那个刚刚被他用铁管砸破了脑袋,俨然没了气息的男人正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摸向了那把倚靠在墙边,无比骇人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