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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标队兵变的消息瞒不住周围的学兵,二十二家标队出奇一致地选择观望,既无人前来效忠,更无人出兵平叛。
独孤英地位尊崇不假,但没得到国王或太子明确授权,按照清辉帝国法律,发动兵变要受到严厉制裁,换做别人领头早被包围消灭,各营领队徘徊观望,实际上也是一种态度,给足了帝国郡主脸面。
有了潘阳和李子辉的供状,再参考其他人的审问记录,几天后标队清理整顿完毕,重新任命的队哨长牢牢控制住各巡。梅英听从华岳建议,将蒙一川调任轻步兵巡长,重步兵巡长仍旧由雷鸣担任。发动兵变的缘由和人事任命建议,燕宁写成详细报告,梅英签上名字后,她亲自带人去标营汇报,有了燕茹的教训,重大行动再不敢当甩手掌柜。
整编军务,高垣让华岳指派的任务忙得团团转,事情一结束就带着李长弓去拜见标长温轻柔,看守的卫兵禀报过宇文洁后放行。
温轻柔脸色憔悴,梅英没有来看望,她能够理解,两人见面徒增尴尬,不料高垣意外前来。
“标下侦察回营,特来复命。”高垣一如既往敬礼报告,温轻柔看着他的眼睛苦笑道:“复命,还有这必要吗?”
“标长,侦察时发现异状,大草原纵深千里了无敌踪,标下怀疑其中暗藏玄机,斗胆直言,您或许是别人遮掩视线的替罪羊。”
“纵深千里无敌踪?”温轻柔噌地一声站起来,追问道:“你和李长弓侦察的宽度多少里?”
高垣简要汇报过侦察路线,特别将义匪星侠的事情详细报告,温轻柔叹口气颓然坐下,她和家族都是幕后黑手丢弃的棋子。
“翠华巫兵缩回莽苍森林,落日佣兵压根就不想在积翠关前决战,刺杀郡主没有成功,他们选择了避战,至于原因标下有所猜测。”
“快说。”
“标长,有两个问题,如果不太为难,请您如实告知。”高垣坦然面对温轻柔的疑虑,诚恳地问道:“传令兵的事是不是您安排?”
“我如果说毫不知情,你信吗?”
“我如不信,就不会前来问您。”高垣毫不迟疑地点头,接着问道:“您是否觉察到异常,有意让她们兵变成功?”
温轻柔没有立时回答,半晌后才开口:“异常是有,她们结拜的事情燕茹装作无意透露出来,我知道是在密谋对策,将注意力主要放在华岳和秦如风身上,想不到梅英会带亲卫队率先兵变。”
“是标下失职。”
“听说你让梅英撤了职,别怪她。呵呵,说来你确实失职,先是让我变相软禁住郡主,后来部下发动兵变,两个保护对象,一个也没保住。”高垣的认错,温轻柔听得出真诚,他也没必要讨好巴结,心情不觉有些好转,指着凳子笑道:“坐下说,就像在长清寨,我不是标长,只是你的教官姐姐。”
“标长,有人想一箭双雕,既不让我们洗刷第九标的耻辱,使得郡主来边关****变成笑话,还要让翔云郡王背上与敌国勾结的罪名,逼迫他扯起反旗,直接陷郡主于死地。标下大胆猜测,这样的布局只会出自庙堂之上,主使人必定与敌国有勾结,不惜出卖帝国利益,目的是夺取梅英的王位。”
温轻柔表情呆滞,真要如高垣所料,那不光她本人,连温家一开始也是弃子,无论成败都会万劫不复。
“即使你分析得对,我们又能如何?敌人故意退缩避战,几万学兵攻不下落日边塞,死伤惨重依然没有战功。”
“标长,我们没有退路,奋力搏一把还有生机。”高垣从怀中掏出一路绘制的地图,指着草原说道:“杀人只是手段,开疆辟土才是目的,他们避战,那我们就占领草原,不战而屈人之兵,将这片土地纳入帝国版图。”
温轻柔眼前一亮,真要将方圆千里的大草原纳入帝国版图,这份战功足以与开国公候媲美,高垣不是鲁莽之辈,既然说出来必定有几分把握,如今哪还有选择余地,一丝生机也要去拼命争取。
“对啊,他们退回去,我们趁虚占领草原,神不知鬼不觉筑城设寨,等他们反应过来,调兵遣将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到达,那时我们早稳住了阵脚,依仗城池防守,落日铁骑的补给要通过大沙漠,我们以逸待劳耗死他们。”
李长弓进门后就闭嘴旁观,此时兴奋得叫起来。
这计划看似空谈,实施起来却相当简单,两国正规军不知道有何顾忌,一般不会深入草原荒漠,而今落日佣兵和翠华巫兵主动退缩,大好机会不容错过。学兵结业都是下级军官,大草原有的是精于骑射的部落,兵员不用发愁,有了坚固的城池,不怕佣兵和巫兵反扑,两国纵然出动正规军,学兵还可以固守待援,清辉帝国的正规军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由于缺少骑兵才被动防守边境。
“你再大声点,让大家都来分功劳。”温轻柔没好气地训斥一句,转头看着高垣认真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您掌握军权时都不对梅英暗下死手,他觉得以后不会在背地里捅刀子,我猜得对不对?”李长弓压低了嗓音,高垣尴尬地骂道:“你就不能说得文雅好听点。”
温轻柔站了起来,俏脸上憔悴之色一扫而空。
“直接说,让姐姐怎么做?”
高垣指着地图低声解说,两人听得不住点头,半个时辰后李长弓走出帐篷,不久梅英悄悄赶来,四人又埋头嘀咕一阵,温轻柔拿着潜龙令,在高垣和李长弓保护下扬长而去。
等华岳几人闻讯赶来,梅英低笑道:“大姐,我觉得老软禁教官不大好,让高垣护送她回标营去了。呵呵,你要派人追杀,可会连他也牵连在内。”
华岳气得真想揍她一顿,放虎归山还说得理直气壮,这郡主妹妹太让人头痛,冷静下来后再寻思总觉得不对劲,一把拉过梅英,眯着眼问道:“你撤掉他队长职务,故意不编进卫队,就是想让他保护温轻柔,防备我们几个在暗地动手脚,对不对?”
“呵呵,大姐,要不你去追,他们刚走不久,追的上,以你和学长的功夫,拦得住。”梅英不停地笑,几人都觉得其中有隐情,令狐清试探口风:“三姐,你肯定和高垣有事瞒着我们,私情不用说,公事可不能乱来啊。”
梅英羞得直骂:“什么叫乱来,你说清楚。”
“好了,清儿的意思很明白,公事要认真,私情嘛,随便你乱来。”燕宁明知问不出所以然,趁机拿梅英打趣,这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借此让她心情轻松些。
“大姐。”心思让人看穿,梅英将头埋进华岳胸前,低声解释道:“他们真有要事,能破解我们的困局。”
“小垣子的主意吧,哼,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那傻师弟迟早让你培养成死士。”
华岳察觉到高垣炼气似乎有了突破,原想好好教训一顿,溜出去躲避,丢残兵院的人,这几天忙得昏头转向,顾不得询问,哪有时间管教,这下又让他独自溜走。有了妙计竟然先告诉梅英,把掌院师姐瞒在鼓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回来后非打得你卧床休养几天。她都没有察觉到,说出的话隐隐有点醋意。
燕宁在一旁偷笑,这位大姐修炼打仗无人能比,可在感情上其实和高垣一样懵懂无知,关爱的程度早超出了师姐弟,她还以为理所当然,大概正因为没有为情困扰,两人修炼方才进境神速,平时相处更加融洽,暗自提醒自己,情归情,修炼不能耽误,否则距离只会拉得越来越远,若不能长久相伴,何苦去作茧自缚。
梅英过了会抬起头,低声告诉大家:“我们先按兵不动,继续整顿标队。他们的事情有些麻烦,估计需要半个多月准备,这段时间由仇教练和学长负责整军,他没说,可我们姐妹不能闲着,带卫队去各家标队巡视,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开始组建学兵军团,我想难度应该不大,谁都想建功立业,不联合起来大家都没出路。”
“高垣到底有何计划,你俩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嘛。”宇文洁不满地嘀咕,可也没有再追问,军机不可轻泄,她懂得其中利害。
“你和清儿是不是贵族女子,怎么来标营才几个月,说话比学兵还无赖。”梅英气得就去拧她脸蛋,宇文洁笑着跑开:“你说让放下身段,和学兵平等相处,这会又来怪我们无赖。”
“说正事,你这几天不开心,她们故意逗你笑呢。”华岳护住宇文洁,对梅英笑道:“权位如果让人一直不开心,不要也罢,我们姐妹一心修炼岂不更好,不定就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呢。”
“大姐,你也在逗我。”梅英实在拿四个姐妹没办法,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高垣侦查发现草原没有敌人踪影,结合其他标队的报告,可以肯定这数百里没有敌人。”
“那这仗怎么打?”宇文洁立即发现处境不妙,没有敌人就没有战功,掌握了兵权后果更严重,要直接承担劳而无功的责任。
“轻骑巡边。草原上多年匪患猖獗,各个部落深受其害,我们巡视一家标队,就安排他们前往一个方位,带上足够的物资,与那些部落建立通商关系,刀剑派不上用场,我们就打经济仗。”
“釜底抽薪,不战屈人之兵,高明的战略方针。”燕宁一点就透,略一思索就有了行动计划:“论军力,帝国事实上弱于落日,他们人人皆兵,战争成本远低于我们,几十年前那场战争我们胜了,但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敌人。论起经济实力,落日和翠华合起来也比不过我们清辉帝国,用经济先交好草原各个部落,等他们衣食住行离不开,那时就与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没有草原部落接应,落日佣兵敢远道奔袭,我们正好迎头痛击。”
梅英接着说道:“长山山脉尽头与莽苍森林交接,高垣侦察意外发现,那里的森林应该有道路与翠华相通,我们如果筑起坚城固守,同时派使节去翠华传递善意,建议两国互市,公平交易,初期可以故意吃些亏,不敢奢望结盟,最低限度也能防止他们两国联合。这样一来,抵挡住几次落日冲击,这片草原就属于帝国领土,这份功劳足以裂土封侯。”
“正规军不敢轻易进入,转败为胜时机正好,小垣子谋划不错,连我们也算计在内,哼,怪不得趁机溜走,又将难题推过来,这次燕宁要唱主角。”华岳气犹未消,恶狠狠地骂道:“一个大男人躲在几个女子身后搞阴谋诡计,等他回来再算账。”
“郡主,恕我直言,这片草原以后隶属何方?”
燕宁目不转睛看着梅英,控制草原时机把握得好,但草原紧邻翔云边郡,如果帝国划归中枢,无疑等于卡住翔云郡王主要财路,他势必极力反对,而没有翔云守军做后盾,纵有坚城学兵也守不住多久。
“所以大姐说这次你唱主角,回去后和老侯爷先商量,再去找翔云郡王。妹妹不小气,但也不糊涂,这块草原帝国不会直接管辖,更不会让给翔云郡王,单靠一郡之力他也守不住。”
“那到底给谁?不能让郡王起疑心使坏。”宇文洁不解地问道。
梅英眨眨眼低笑道:“你二姐唱主角,嘻嘻嘻,送给她做嫁妆,清辉帝国第一个裂土封侯的奇女子,我够大方吧。”
这下连华岳和燕宁都傻了眼,令狐清想想后拍手叫好:“对,给二姐,开疆辟土足以封侯,他们不是说女子难当国嘛,我们先竖起二姐这块招牌,到时三姐阻力会小很多,她一点都不吃亏。”
“二姐的封地,翔云郡王不会太多心,两全其美。”宇文洁赞成,这块草原归属燕宁,她和宁泽候血脉相连,翔云郡王能够接受,顺水人情而已。
“你打得好算盘,哼,说好了,归我个人,以后传给谁我说了算。”燕宁见梅英不似说笑,想了想明白过来,原来是想等我嫁给高垣,这块土地还不是你独孤皇家直辖,休想,亲姐妹明算账,有些话必须先说清楚。
“就知道你不会上当,等占领后稳固下来,我让爷爷亲自册封你为世袭列侯,只能由你的血脉继承,嘻嘻嘻,这下放心了吧。”
“那就多谢殿下。”燕宁脸一红,忙躬身施礼掩饰,她还真怕梅英到时使坏,将封地让独孤血脉继承。
可怜的高垣不知道,这几个姐妹未曾动手先议定赃物归属,与他看似没有半点关系,谁算计谁难以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