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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瑾尽管心里也明白,在刘识眼里曾经的那个她和现在这个她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地变了性情罢了,可是真听刘识这么说了,她心里还是觉得微微泛酸。
并非是她有意和原主相比计较,事实上,彭瑾对于将幸福的机会让给她的原主一直怀有感激和歉疚的心情,只是爱一个人爱得深了,总是不希望他眼里心
里有别人的影子。
一旁的刘识见彭瑾面露惆怅,十分不解,不明白为何他越劝彭瑾越显得忧伤。
好在忧伤惆怅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彭瑾很快就调整好心绪,笑道:“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也很久没有去过栖霞山游赏了,就连那边的庄子也没大去看过,不如过些时日,等你休沐,咱们带着孩子一块去踏秋吧,正好抓住秋天的尾巴。”
刘识不知道彭瑾因何而忧伤,但是见彭瑾恢复如常便放了心,他想,左右不过是因为一颗慈母心。舍不得孩子离开她身边,去外头吃苦罢了。
等到刘识休沐时,一家人正要按计划前往栖霞山游玩,却接到了三才巷刘府递来的帖子,说是要在刘府设家宴,一家团聚。
刘识和彭瑾便只好取消了计划,收拾妥当之后,带着暖暖和刘湛刘澈三姐弟,登上马车,一路往三才巷驶去。
到了三才巷刘府,早有刘诚王氏和刘让李氏两夫妇带着各自的儿女亲自相迎。
刘府摆出这么大的迎接阵仗来,早在刘识和彭瑾的预料之中,既然对方对他们恭敬客气,他们自然也不会落了对方的面子。
于是,大人迎接大人,小孩迎接小孩,双方说说笑笑的,相携进了院子,倒也勉强算得上是一派融洽。
“就等你们了。”刘诚一面把人往里迎,一面笑道,“二妹妹三妹妹刚到不久,这会儿正和大妹妹一起,带着孩子们在荣安堂陪着母亲说话呢。妹婿们则在书房和父亲相谈。”
或许是因为没了爵位可以承袭,刘诚比之先前,倒是少了一分自以为是的纨绔习气,面对刘识的时候,虽然难免有讨好,却也隐隐有了一分身为长兄的气度。
刘识便笑道:“让大家久等了。本来是打算趁着休沐带孩子们去栖霞山赏景呢,突然间接到帖子,临时改变计划,这才耽搁了些功夫。”
刘让不甘落后地往前挤了挤,将刘诚挤到外面,笑着道歉:“这怎么能怪你,都是我们临时决定今日设家宴,时间仓促,反而搅乱你们的计划。”
李氏便在一旁帮腔道:“二妹妹和三妹妹一直没有定下时间,今日才说得空,所以这帖子便吓得急切了一些,还请三弟和弟妹不要介意才是。”
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给了刘惠和刘荷,还讨好了刘识和彭瑾。
到底是曾经做过世子和世子夫人的人,刘诚和王氏见刘让和李氏如此谄媚阿谀,丝毫不顾虑身为兄嫂的尊严,一味地讨好刘识和彭瑾,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难免讥讽、轻视。
大人们表面上热络,暗地里却较着劲儿,各怀心思。
倒是孩子们还好些,虽然看不出有多亲近,至少也没有明里暗里的讨好谄媚,这才像是堂兄弟姐妹嘛。
一行人一路到了荣安堂,先和崔氏见了礼,刘诚、刘让和刘识三兄弟便先告了辞,去书房和刘克竟等人谈话,女眷和孩子们则留在荣安堂和崔氏说话。
至于家宴,自有崔妈妈跑腿安排妥当。
彭瑾如今是一屋子女眷中身份最为贵重的,其他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表现出尊敬甚至是恭维来,争相将彭瑾往尊位上让。
“既然是家宴,那自然是不论官职,只按照长幼论座,三爷排行最幼,我又怎好僭越尊位。”彭瑾笑道,坚持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坐下。
若是以前,众人或许会觉得彭瑾这么做是惺惺作态、沽名钓誉,少不得要在心中腹诽几句。
但是现在彭瑾身份尊贵,远非他们可比,众人便歇了这心思,只剩下敬佩了。
宠辱不惊,也难怪彭瑾能陪着刘识从“阶下囚”的落魄,一步步走到今天太熙帝钦封的第一位伯爵——宁安伯的风光尊荣。
“三弟如今身为天子宠臣,风光无两,三弟妹却还如此谦虚,真是让人敬佩。”李氏适时地恭维道。
虽是恭维,但说的也是实情,因此其他人虽然觉得李氏神情语气稍显谄媚,但也没有便露出不满和轻视来。
“不过是随时处分罢了,当不得二嫂这句赞誉。”彭瑾微微一笑,得体谦逊。
崔氏见李氏堆着一脸的笑,还要再说话,不想她巴结人巴结到丢人,便先一步截断她的话:“叔彦媳妇说的对,既是家宴,依然是按长幼来论,否则哪里还有家宴的味道。”
崔氏这么说,也是不想今日备受冷落的刘惠再因为座次而愤怒伤怀。
这一年多以来,被冯征拘在后院的刘惠吃了不少的苦头,心灵备受煎熬,崔氏是分外心疼。
偏偏刘惠做的那些错事即便是身为母亲,崔氏也不好帮她狡辩开脱;而如今的刘府又远不是武威侯府的对手,崔氏就是想蛮不讲理,也没有底气和实力啊。
可怜天下慈母心,哪怕刘惠利用过她,践踏过她一片慈母情怀,崔氏依然不忍心放着唯一的女儿不管。
饶是崔氏如此维护刘惠,可是自打彭瑾进屋之后,刘惠除了初初相见时强颜欢笑地打了声招呼,便一直鲜少再开口,脸上也无多少笑意。
这让彭瑾暗自惊讶。
记得刘识代天巡行大齐海域回京以后,特地去武威侯府探望刘惠的时候,刘惠还在精神百倍地算计刘识帮她报仇,让刘识和冯征甚至是武威侯府对上呢。
怎么这过了两三个月,刘惠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呢,见了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明着巴结,暗中利用了。
如果说是被冯征拘禁得消磨了野心和精气神儿,为何之前一面都未显,偏偏这两三个月之间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