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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暖玉毫无准备的,就被扔了进去,而且听见“嘭”一声,塔门在身后重重关闭的声音。
“哎呦!”
施暖玉揉着摔疼的肩膀,心想这个天神怎么如此野蛮。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把自己吓了一跳,刚才所有的困惑,所有的疑虑,甚至肩膀上刚摔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因为她一抬头,正看见自己的娘亲,岁月静好,恬然安静的坐在面前纺织,古老而繁复的织机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规律而动听。
施暖玉小时候曾经十分不解,母亲好歹也算个仙子,想要块好看的布那不是顶容易一件事吗?为何还要像凡人一样用着这么一个古老的破玩意儿,咒法也不用一个,每天吱吱呀呀手脚不停,也只能织出一小块布料来?
直到她被掳去了赤魔山,才渐渐体会到,母亲织的那根本不是布,是时光,那些个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在乎,亦没什么希望的时光。
而且那吱吱呀呀的织布声,早已成了她童年里最美的韵律。
“娘!”
施暖玉不解的看着母亲,轻声叫道。
然而母亲没有抬头,似乎也没有听见,她刚想走近一点儿再叫一声,突然从楼上踢踢踏踏的跑下来一个小女孩儿,手里拿着蜜饯开心的吃着,抓着母亲的衣袖撒娇的叫着:“娘,玉儿想出去玩儿会儿,娘陪我出去玩儿会吧!”
“这是……”施暖玉的眼睛慢慢湿润,“这是小时候的自己!”
原来这些画面,就像是她之前看到的火凤与魔蛟的纠葛一样,只是一些记忆片段,她的记忆片段,也是她的——心魔!
是的,她记得,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每日除了织布,就是织布。玉儿想让母亲高兴一点儿,于是收集了母亲织布的料脚,笨手笨脚的缝了一个沙包,想拉着母亲到院子里玩儿一会儿,哄她开心一点儿。
可是,可是后来,父亲突然进来了……
“阿祁,你身体怎么样?”施暖玉正回想的忘情,眼前的画面里,一脸深沉的施南星推门进来了。
“阿祁,是母亲的乳名,他能这么叫母亲,应该对她挺好的吧!”有些细节,施暖玉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后来,他们俩吵了起来,吵的史无前例的凶,也是从那次起,父亲第一次对施暖玉动了手。
“挺好的。”母亲嘴角抽动了一下,回答道。
“这些是玄冰山上最好的冰参,给你补补身体。”父亲将一包药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然后冷冷的看了看躲在母亲身后的施暖玉。
对于这个父亲,施暖玉总是觉得很害怕,也许因为他见到他从没笑过,也许是因为母亲总是让她躲着他,不让她与父亲多接触,虽然小小的施暖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东西我收下了,你走吧。”母亲冷冷的说。
“阿祁!”施南星眼神凄怨,“你真的就不理我了吗?就因为对于这个孩子,我们两个产生了分歧!”
施南星说着靠近了一步,逼得母亲也后退了一步,紧紧抓着母亲裙摆的施暖玉被碰了一个趔趄。
“我跟你说过,这是我做的决定,我一力承担任何后果,既然我们两个达不成共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母亲说的坚决。
“阿祁!”施南星再次痛心的叫道,同时上前一步抓住母亲的手,脸色立时更加阴沉:“啊,你,你!”
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实,不敢相信的盯着母亲。
母亲态度冰冷,甩开他的手,并且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竟然将全部的暖玉晶魂都给了她!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近乎竭嘶底里的,施南星发了疯似的大叫道。
把躲在母亲身后的施暖玉吓的哆嗦了一下,随后开始嘤嘤的啼哭起来,抓着母亲的手小声的叫道:“娘!”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吓着孩子了!”母亲嗔怨的责备道,想回过身来安抚受到惊吓的施暖玉。
然而还没有蹲下身,施暖玉便被一只大手使劲的给拎了起来,施南星看上去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面部扭曲,两眼猩红,恶狠狠的盯着被他拎在手里,无助的挣扎的施暖玉,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哇——!娘——!”
施暖玉被吓的差点魂飞魄散,大哭大叫着挣扎。
“施南星!你干什么!”
母亲也吓的脸色苍白,发了疯的扑了过来,抢过兀自挣扎的施暖玉。
“你若是敢动小玉一根手指,你我夫妻,恩断义绝!”母亲冷眼盯着施南星,语气坚决的说。
施南星眼睛里的猩红,依然没有褪去,他第一次没有理会母亲发怒的眼神,只恶狠狠的盯着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施暖玉。
半晌,他才恨恨的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小玉,小玉!”母亲使劲抱着已经吓傻的施暖玉,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没事了,没事了,有娘在,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施暖玉的眼泪,已经像止不住的河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恨我!他可是我爹啊!”不断地这么想着,施暖玉愈发觉得胸口郁闷难当。
“喂,丫头!你不是要放下心魔吗?你不是只要不去想他就行了吗?”
正在这时,火凤的声音从施暖玉脑海里响起,语气里满是嘲讽。
“对哦,我这正在幻境里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施暖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心魔,越来越深了。
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心情,提醒自己:“没关系,都是假的,这些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如是想着,眼前的画面,母亲,还有熟悉的小院,渐渐消失,只剩一片亮亮的白。
“怎么?这是……幻境破了吗?”施暖玉纳闷的的想着,“难道如此容易!”容易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玉?怎么是你!”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男音,夹杂着困惑与不解。
施暖玉回头,发现她自己正站在赤魔宫的宫墙内,而对面的施南星,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爹?”施暖玉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转瞬间,施南星脸上的困惑与不解便变成了凶神恶煞,叫到:“孽障,你竟然还有脸活着,还不快快拿命来!”
说着,一记玄冰掌便结结实实的打了过来,正对着施暖玉的心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