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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的后排座位两侧的车窗玻璃都被涂成黑色,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萧颜顺着前车窗看了两眼没什么意思也就不看了,闭目养神。
车上其他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来在萧颜眼前晃了晃,确认她真的只是舟车劳顿太累了睡着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一张S市地图在萧颜脑中展开,起点在长途汽车站,而她的注意力随着车辆的行驶速度和转向在地图上不停地移动着。也许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面包车在市区一直以压着超速线的速度行驶着,出了市区之后车速更是‘嗖嗖’地往上飙,一度让萧颜产生了一种‘他们是不是要去投胎’的想法。
饶是如此,也飞奔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滨湖高等别墅区’,萧颜的注意力最终定格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近五年前开发的别墅区,投资力度相当大,主打的就是富人区,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非富即贵,因此安保措施和隐私性都相当的完善,把传销窝点定在这个地方实在是一个很聪明的选择,这里的人眼比头顶还高,谁都懒的管别人的事,再加上每家每天来来往往的司机秘书也有不少,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这里在干的是违法乱纪的勾当。
“小红,醒醒,我们到了。”萧颜是被张艳摇‘醒’的,这一声‘小红’着实让她恶寒了一把。
不过心理活动她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挠了挠头发,看了看周围,眼神和肢体语言中适时地透露出了一点疑惑和戒备:“这是哪里?不是说去公司的吗?”
张艳拉着她的手下了车,先前的三个男人已经下了车,站在外面等她,三个人的站位依旧是成环绕状,在加上跟出来的张艳,四个人妥妥地把萧颜包围在中间。
“这是咱们公司租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住宿区,因为你是新入职的,所以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你在培训阶段就暂时先住在这里,来我带你进去熟悉熟悉环境。”
萧颜犹犹豫豫地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别墅内部并不像外面一样富丽堂皇,里面别说是装潢了,称得上是空空如也,不仅没有任何家居摆件,连墙壁地面都还是刚交房时候的水泥地。
大客厅里几十个人坐着小板凳,正在听前面一个小黑板旁的男人‘讲课’,萧颜大概齐听了两耳朵,无非就是一般传销组织都少不了的那一套洗脑攻略,前面的讲师说的口若悬河,下面的人听的精神振奋,时不时还响起一阵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这些啊都是咱们公司的成员,这里是培训室,那边是办公室。”张艳拉着她,先是指了指这个客厅,又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里是宿舍,旁边是洗手间。”张艳帮她把东西放到宿舍里,毫无意外的,这里说的宿舍就是个空房间,里面密密麻麻地挤了几十个‘床位’,一人两张被子,一张铺在地上一张盖在身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完全符合萧少校对于传销内部吃住环境的固有印象。
萧颜皱着眉点点头:“艳姐,咱们公司……做的不是什么坏事吧?我之前看电视上说那什么……转销的……”
张艳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拉着她就这么席地而坐,一副语重心长好姐姐好妹妹的聊了起来:“妹子啊,别听电视上那些新闻瞎说,咱们公司做的绝对是正当生意,姐姐看你跟我有缘,我就跟你透个底,其实我也才来半年,但是你看看我这从上到下的一身行头,可不都是在公司里赚到的,你只要好好干,你也能像我一样,将来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不行。”
萧颜现在憋笑憋的很辛苦,张艳这一套哄小孩儿玩的说辞实在是在挑战她的笑点底线,但是表面上还是得装出蠢蠢欲动十分动心的表情:“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艳干这一行这么些时间了,对于这种刚刚毕业进城找工作的小姑娘的心思拿的死死的,如果是真的刘村红在这里的话,十有八九就得进了她的套,可惜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全军最优秀的单兵作战专家之一,真要形容感受的话,萧颜只觉得自己是在从上帝视角看这个人演戏。
“那我也能赚好多钱吗?”萧颜眼睛里放出的渴望的光芒让张艳十分满意。
“只要你乖乖听话,姐保证你能赚个盆满钵满!”
接下来,萧颜就被带去了客厅和其他人一起听课,不得不说,这个窝点能搞了这么久都没让警察找到突破口,确实是有一些过人之处,比如他们这个负责洗脑的讲师,就引起了萧颜的注意力。
康郑,国家级的心理学专家,她原来在沐青城参加过的什么心理学峰会论坛合影上见过一眼,后来据说因为私自进行心理学方面的临床试验,导致两个病人自杀,被整个心理学界批判,还被关进局子里待了两年,去年才放出来,没想到一朝名人现在居然沦落到来一个传销组织给人们洗脑。
她还记得当时这个人被抓的时候,沐青城还就他关于‘人类没有感情就没有弱点’的论调进行了一番全方位多角度的批判。
这人虽然学术方面极为偏执,但是专业层面确实不错,每一句话都在把人往自己的圈里带,一句一句地说到最后,白的都能变成黑的,让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接下来的三天,萧颜就是在这种不断洗脑的状态下度过的,而她的表现也万无一失,完全演出了一个深陷传销组织的小姑娘的状态,迷信,偏执,对外界的所有与她被洗脑的消息相悖的信息都保持敌对态度,于是在康郑亲自对她进行过判定后认为她确实不构成威胁之后,张艳她们对她放松了警惕。
当然,在心理测试过程中,为了确保不出纰漏,由心理学小天才沐小三儿同学远程通讯指导,沐青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天赋异禀,学术方面的成就早已经不是康郑这个古板老学究能比得上的了,所以康郑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栋别墅地面以上一共三层,地下一层还有车库和地下室,他们这些‘底层群众’只被允许在一层活动,二层三层和地下一层是绝对不被允许进入的。
不过萧颜是什么人,越不让干的事她越喜欢干,于是就趁着夜黑风高,换了一件高龄的上衣,领口拽上来遮住下半张脸,又套了一件黑色的帽衫,悄悄溜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