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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玉妃眼望着锦璃,双眼直勾勾地,垂涎欲滴,满目红光璀璨。
思允妃渴望已极地朝着锦璃伸手,她的断手刚痊愈,在半空里抓划……
两人龇着獠牙嘤声娇吟,只因心底仿佛有千万只水蛭,在挣扎,在攀爬,在撕咬,在贪婪等待补养。
锦璃毛骨悚然地瞧着她们,不禁往御蓝斯身侧又靠了靠崾。
御蓝斯按住剑柄,俊颜冷煞,只想一刀砍了她们。
她们到底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对***和血液的克制太薄弱。若利用这一点,将她们击垮,倒不是一件难事。
锦璃正如此思忖着,乍觉手腕一紧,身子就被太后一把拖到前面去。
“哀家慷慨,既能把皇宫让给你们,让你们嗅两下也无妨。躏”
眼前冷风扑面,锦璃惊得倒抽凉气。
那两只女吸血鬼瞬间近在咫尺,近到她可以看到她们涂抹不允的唇脂,看到她们肌肤上的毛孔,还有浓重的混杂了陈腐之气的胭脂浓香……
御蓝斯看着那情景,呼吸骤停,勃然大怒,“皇祖母……别这样!”
“溟儿,别这么小气!你既娶了她,永远不能把她藏起来,得让她学会适应血族。”
太后说着,冷傲仰着妆容精致浓艳的脸儿,王婆卖瓜似地,拥了锦璃的腰,洋洋自得。
“两位妹妹,你们悄悄这脸儿,这手儿,这腰儿,该美的美,该高的高,该细的细,该圆的圆!不只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会刺绣,会弹琴,会下棋,会唱歌,还天资聪颖,医术卓绝,生儿育女更是不在话下。”
锦璃被夸赞地面红耳赤,“皇祖母……”生儿育女,每个女人都会,实在不必当成一种特殊的本事拿来夸赞。
御蓝斯不悦提醒,“皇祖母……”
他已然无法容忍自家爱妻,被这样当众摸来摸去,被两只厉鬼垂涎……就算是女子,是长辈也不成。
“这样的美人儿,怎就成了姐姐的孙媳呢?我们家少泽也是文武双全的。”思允妃忍不说道。
珈玉妃不甘示弱,“我们月崖才最好!这丫头和月崖站在一处,才是天生的一对儿!”
“看样子,两位妹妹确实是比太皇开明多了,只要人美人好,不必拘泥是吸血鬼还是人类。”
太后轻蔑嗤笑,冷白了眼脸色暗红的御尊,继续说道,“不过,你们的少泽和月崖血白天见不得光,又是区区一小世子,哪儿配得上念伊公主?只有哀家的溟儿配得上!”
珈玉妃和思允妃克制不住地,几乎贴在锦璃的脸上。
锦璃讪然骇笑,忙后仰着脸儿避开她们。
她尚且镇静,却还是担心,她们的獠牙利爪,会伤到自己。
太后见她们要凑到锦璃的脖颈上,已然隐忍不住嫌恶,随手推开她们。
“行了,行了!让你们嗅,竟还得寸进尺了?”
珈玉妃和思允妃缩回伸长的脖子,悻悻收起獠牙。
太后放锦璃回去御蓝斯身边,阴冷地嘲讽,脸上顿时暗淡。
“姐姐太小气,我们又没咬她!”珈玉妃冷哼。
太后挡在锦璃和御蓝斯身前,凤眸霸气四射。
“几百年没喝过血似地,陛下并没有悉心疼宠两位妹妹呀!”
御尊不禁失笑,“莲央,你这一番试探,挖苦,讽刺,就是为验证这件事?!”
“是。”
“朕没碰过她们,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哀家只是奇怪,思允妃不得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思允妃恼羞成怒,“姐姐,你这话可过分了。”
太后摆手,示意思允妃闭嘴,视线却盯着珈玉妃,“当年,珈玉妃宠冠后宫,这一出棺,该是最得宠爱的。难不成陛下也不爱了?”
珈玉妃看了眼御尊说道,“陛下爱臣妾如初,姐姐多虑了!”
太后佯装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我的傻妹妹,你恐怕不知,陛下当年说什么殉情,事实却是,他把你一个人丢在皇陵,在大齐游玩了这些年。他不但尽赏人类如花美眷,还逍遥自在,游山玩水。”
“当着朕的面,说朕的坏话,莲央,你太放肆!”御尊冷哼。
锦璃在太后身侧探头,偷觑一眼御尊,是她看错了吗?御尊竟然没有生气?他看太后的眼神,分明……也有点奇怪!
“怎么?陛下这是敢做不敢认呐?”
太后有恃无恐,两手就捧住了珈玉妃的脸儿,不让她有机会质问御尊。
“你这可怜气色,磕碜的一身行头,俨然是几万年前流落荒山的蛮人!姐姐我看了都心疼,这头发,啧啧……陛下恐怕不舍得,给你们买首饰吧?”
思允妃见珈玉妃窘迫,忙整理自己的发髻和衣袍……的确是,相较于她莲央太后的一身凤眸凤冠她们的确是寒碜了些!
炫耀了孙媳,炫耀了衣袍,头冠,太后却还是没有过瘾。
想当年,她身在后位,被这两个女人踩在头上,如今又落得这般田地,她怎能不折磨她们?!
她忽然想到什么,夸张地啊了一声。
“哀家不只有美丽无双的孙媳,哀家还有两个曾孙呢!”
御蓝斯不禁懊悔带妻儿出来,见皇祖母把无殇和谨儿都带上前炫耀,不禁气得七窍生烟。
南宫恪也忍不住冷声提醒,“皇祖母……适可而止!”
太后却正在兴头上,她一手牵着南宫谨,一手抱着苏无殇,骄傲的样子,像极一个得了无价之宝的孩子。
“快瞧瞧哀家的曾孙们!这脸儿都长得像哀家,将来都是迷死人的美男子。”
南宫谨羞窘的小脸儿涨红。
曾祖母这口气太夸张,仿佛有大群美人儿,被他和无殇迷得死过去几百回。
两只丹蔻嫣红的鬼爪伸来,要捏无殇和南宫谨的粉润的脸儿,南宫谨迅速后退……
“别碰!”太后故意慢半拍地提醒,“哀家的曾孙是宝贝,是皇嗣,碰坏了,你们赔不起!”
珈玉妃和思允妃的手僵住。
御尊从旁瞧着那一幕,不禁失笑。
这女人分明故意炫耀,故意惹人妒恨。
两个娃娃摆在面前,惹人垂涎,却只能看不能碰,这不是故意折磨人么?!
珈玉妃和思允妃妒恨地心里发痒,无计可施。
御尊却不禁仔细打量两个被他厌弃的曾孙。如此两个漂亮的娃娃,难怪……那两个女人想捏一捏。
几日不见,南宫谨像是又长高了,那一身银白的小袍子一尘不染,气质冷酷,像他的父亲,容貌眉眼甚是惊艳,越来越像他的母亲。
苏无殇也见长,粉嫩的小拳头紧握着,戒备盯着思允妃,似要挥拳狠揍她一顿。他脸儿胖得肉嘟嘟,粉嫩的小嘴儿还呀呀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细嫩的肌肤,能掐出水来似地。
珈玉妃本就懊悔当年自尽,瞧着南宫谨和苏无殇可爱的小模样,懊悔得恨不能再砍自己一回。
若她这些年一直在世,早就敦促孙儿们成婚了。也不至于此刻望着娃娃妒恨。
思允妃也兀自打算着。不就是曾孙么?!什么了不起!要生还不简单?她有两个孙儿,生一群出来,让她妒忌到哭!
御尊见气氛有些尴尬,从旁提醒,“莲央,去殿内吧。”
“殿内呀……呵呵……”
太后冷笑,心底奉送他两个字,休想!
“溟王宫是溟儿的王宫,太皇嫌恶我溟儿和恪儿,那日还要杀他们兄弟俩,这里怎容得太皇?当然,也不敢容两位尊贵的太妃。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你们若离开,只需转个身就行。”
御尊深吸一口气,无言辩驳。
锦璃担心地看了眼御蓝斯,恍然大悟。
那天在树林宅邸,他与御尊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她亲手做的那件蓝袍,当天晌午再见,他却换了衣袍,说蓝袍被划破。原来……他差点被杀!
御蓝斯别开头,只当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珈玉妃总算听明白。太后这一番,又是炫耀,又是讽刺,过足了瘾,却压根儿不是来迎驾!
她血眸又泛出阴狠地红光,冷声道,“姐姐,我们是来看月崖他们的,听说,他们被御蓝斯关进了大牢!”
“这事儿呀,好说!”太后越是忍不住赞赏刚才锦璃的好主意。
她转头,朝着带囚犯来的御穹招手,示意他把那群罪人带到近前。
寒冽带着护卫尾随在后,把搜到的证据全部抬了来。
御月崖等人带着纯银锁铐,跪在地上,纷纷高呼,“皇祖父,皇祖母,救命!”
珈玉妃和思允妃,分别朝着自己的孙儿扑过去,独剩下御之煌孤零零地跪在一旁。
察觉到太后警告的视线,御之煌低下头。
珈玉妃和思允妃在陵墓中这些年,连孙儿出生都不知,与孙儿孙女自是没什么亲情的。但,当着陛下的面,这场亲情戏务须动人,才能打动陛下冷如顽石的心!
于是,一群人又是抱,又是哭,又是嚷,乱成一团。
“我的宝贝孙儿,受苦了!”珈玉妃捧着御月崖的俊颜,“瞧瞧,被折磨地竟这样憔悴,还有我的胭媚……一个大美人儿,成了蔫掉的花。”
“皇祖母!您要给孙儿做主呀!”御胭媚故意哭得撕心裂肺。“御蓝斯心狠手毒,把我们关在黑棺里!呜呜呜……”
思允妃则把御少泽和御少莹拥在怀里,她这才注意到,几个人是一起铐住的,御少煊因为她一次抱了两个,被扯得也歪过来。
“怎用这么粗的纯银锁链铐住?这是活活要杀你们呐!”她尖锐地咆哮,“陛下,您看看,少煊的手腕都快断了!”
御蓝
斯和南宫恪等人不动声色,静观她们大肆演戏,耐心等着御尊定夺。
御穹请御尊看证据,二十个箱子一字排开,寒冽忙带护卫们一一打开。
有的装了猛兽的尸体,有的装了人类的尸体,其中一个箱子,单独放了两具不满十岁的孩童!
御尊亲手把两具孩童的尸体抱出来,摆在地上,威严地厉声质问,“说,这是谁干得?”
哭嚷声戛然而止,被铐住的几个人一见那尸体,惊骇跪地俯首,无人敢承认。
因为,他们清楚地记得,他们把尸体埋在了一个大坑里。
思允妃看了那两具尸体说道,“陛下,不就是杀人么?我们是吸血鬼,吸两口血是天经地义……”
啪——猛然一掌打过去,思允妃摔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吭声。
“这世上,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事。若人类凭这两个孩子的尸体在白天攻击,我们也是不堪一击!”
珈玉妃看了眼瑟缩在地上的思允妃,恐慌地忙挡在御月崖和御胭媚身前。
“陛下,您不能这样呀!从前我们抓捕人类为食,合情合理!”
御尊上前,把她扯开,一把揪住御月崖的胸襟。
“月崖,你说实话,祖父饶你不死!”
御月崖恐惧地脸色灰白,他身体被御尊举得双脚离了地面,眼前只是一双骇人心魄的红色眼眸,锐冷的视线刺穿他的灵魂,因为强大力量的突然牵引,他周身血脉都在痛。
他手颤抖着抬起来,指向御少煊的方向。
“我们都有吸血,但,那两个孩子……是少煊和少莹抓来的,是他们抓的……”
御尊不信,看向御之煌。
御之煌恐惧地忙道,“皇祖父明鉴,那两个孩童的确是少煊和少莹抓的……”
他话尚未说完,御月崖的身体便坠在了地上。
瞬间,血液飞溅,众人眼睛也没有来得及眨,御少煊和御少莹便成了两堆碎肉。
因血脉牵引,思允妃痛得一颤,惊声尖叫地扑过去,“我的孙儿,少莹,少煊……陛下,你好狠的心……他们是你的孙儿呀!”
御尊冷声斥道,“他们死有余辜!思允,给朕闭嘴!”
思允妃再不敢哭,与御少泽抱成了一团,恐惧地颤抖不止。
御尊负手转身,叫御蓝斯到近前。
“溟?”
御蓝斯看了眼地上两堆血肉,示意寒冽连同他们的衣袍收拾了,带了孩子的尸体,拿去刑场上。杀人偿命,这,就是他莫黎城的规矩!
“皇祖父,您吩咐。”御蓝斯内敛俯首。
“违反你那禁猎令,该如何惩治?”
御蓝斯不禁意外于他和蔼的口气。
“把犯错之人关在黑棺内,黑棺上凿十个孔,抬于刑场,每天日晒三个时辰,连晒三个月。”
御尊点头,这倒是不过分。
连晒三个月,也足以叫他们铭记教训了。
“就照你说得办,这禁猎令甚好,你是如何想到的?”
御尊说着,就兀自朝着坤和大殿走去。
御蓝斯微怔,看了眼皇祖母,见她没有阻止,忙跟上去,细加阐述。
“许多年前,孙儿的莫黎城,是所有皇子封地中最贫瘠的一处。孙儿前来此处,前三年,便种树种草,后来,鸟兽迁徙来此,百姓们也因这里山水如画,鸟兽群居而迁居来此。孙儿感激那些鸟兽所带来的活力,所以特别制定禁猎令,春日乃是鸟兽复苏繁殖之际,最应严禁猎杀。”
“起初的那些树,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其他妃嫔与皇子联名上书,不准父皇恩赐任何奴仆和护卫给孙儿,只有孙儿自己亲自栽种,后来,孙儿有了子嗣和国师相助。”
御尊拍了拍他的肩,“那天,祖父过分了,别放在心上。”
这些时日他也发现,众多皇族子孙,无一个人能与御蓝斯相媲美。只是他的血统……他始终无法接纳。
忽听到三个女人的争吵,他皱眉转头。
锦璃忙上前来,看了眼御蓝斯,她含笑俯首说道……
“皇祖父,您若不介意,不如暂宿在皇祖母寝宫。皇祖母居住的朝莲宫,粉墙馨香,布置典雅舒适,整座溟王宫,独此一座寝宫,可配得上皇祖父的身份。至于两位太妃,孙儿这就派人给她们安排别的寝宫。”
御蓝斯鹰眸微眯,还是轻易看穿,他家娇妻的心思。
御尊眸光深邃微闪,不禁赞赏于锦璃巧妙的心思。这丫头果然不简单,不只是这份心思巧妙,一双眼睛……似早已看透了他。
“甚好,念伊想得周到。”
他突然这样一句夸赞,让太后愕然红了脸儿。
这可恶的老家伙,分明是要她侍寝!
她气得火冒三丈,却没有当即爆发。
囚
犯被护卫们带走,御尊和御蓝斯,御穹,南宫恪等人,走向坤和大殿……
她迅速拉住锦璃,“臭丫头,你这是何意?”
“还不是要帮你邀宠么?”思允妃阴冷地怒盯着锦璃,“这丫头果然是个狐媚子,三言两语就哄得陛下团团转,将来,还得了?”
“思允,你骂谁是狐媚子?”太后勃然大怒,已然憋不住火气。“你这好死不死的贱人,再给哀家骂一句试试!”
锦璃忙拉住太后的袍袖,沉静清浅一笑。
“皇祖母不开心,两位太妃娘娘不便居住在王宫内,还是回宫去吧!”
“你……”
珈玉妃瞪着血红的眼睛,从锦璃讽笑幽冷的脸上,移到御尊渐行渐远的艳红背影。
她不能走,一旦离开,便等同于把陛下拱手相让了。
“陛下,臣妾不想离开您呐!陛下……陛下……”
任她喊破了喉咙,御尊也没有回应,只是淡漠回头看了一眼。
太后挑眉,不禁诧异于他的反应。
想当年,这女人一点痛呼,一点娇嚷,他便紧张兮兮,火速杀到……现在这是怎么了?就算不爱了,也不该如此冷淡呀。
锦璃若有所思地瞧着御尊的背影一笑,于是,退让一步。
“两位太妃娘娘若留下,可不能再对皇祖母不敬!而且,王宫内已经没有更好的寝宫,你们只能住在客房内!”
“锦璃……”太后却是连客房也不愿给她们。
“皇祖母来者是客!再说,她们是长辈,身为主人,溟王殿下也是该尽地主之谊的。”她重重握住了太后的手,“皇祖母,不如那客房,您亲自安排吧。无殇和谨儿都困了,锦璃带他们回去歇着。”
锦璃带了两个儿子,又对御雪儿说道,“雪儿,你跟皇嫂去紫宸宫暂住吧。”
御雪儿顿时松了一口气,忙小跑着跟上锦璃,被南宫谨一瞪,她悻悻又退后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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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太后就把珈玉妃和思允妃,带到了荒废百年的揽月小筑。
当初,锦璃初入溟王寝宫,被毕多思带来,片刻不想呆在这阴森荒凉之处。
她于皇宫听闻此事时,不禁笑锦璃这小女子太经不得考验。
然而,她入了溟王宫,看到这揽月小筑的情形,才发现,锦璃并非经不得考验。毕多思把她带来这里,实在是过分,失礼,罪该万死。
所以,现在,她……就把珈玉妃和思允妃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