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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的怒气只维持了那么一会儿,再和花良说说话,气也就消了。花良问她为什么不喜欢那个波杜塔。
丝楠直言不讳的告诉她,说波杜塔差点害死过她。
花良听完整个过程,比丝楠还生气,义愤填膺的说,“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孩,无怨无仇的,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那还能怎么办?”丝楠说,“难不成让人把她给杀了,毕竟我幸运的活下来。”
花良叹息,她们信佛的人都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她也不认为丝楠去报复波杜塔是一件好事。反倒身上披上了孽气。
“所以我才不想看见她,眼不见为净啊,”丝楠无奈的笑,“算了算了,她也救了迪斐,也许过了两年,长大懂事变好了呢。”
丝楠用布条使劲给肩膀裹了几圈,止了血,才穿好衣服和花良走出去。“姆妈今天你要大做一顿好吃的呀,”花良笑着对百妥说。
“那是当然的,哈哈,来,桑贝,咱们走吧,你让孩子们都坐上这辆驴车。”
“原来这车是你家的,”桑贝稍稍惊诧,有牛的人家得有富啊。
笸箩先爬上了车,冲丝楠招招手,“丝楠姐姐,快上来啊。”桑贝走过去啪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孩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受了什么伤,”信低声问道,语气里的担心只有丝楠才感觉得到。
“一点小伤,不要紧,”丝楠笑着摇摇头,“具体经过,等人少些时候,我再慢慢跟你说。”丝楠把信当做最亲近的人最好的朋友,习惯什么事都告诉他。
就因为这句话,这些日子信心里端着的那股气顿时全没了,腊尼说的不对,丝楠怎么会因为那些法国人而改变呢。
信把丝楠小心的扶上牛车,没有触碰她的肩膀和右手臂,他不相信丝楠口中所谓的小伤。
大家整装待发,丝楠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迪斐,他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用头顶对着所有人,从侧面丝楠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在颤抖,很委屈。丝楠的心果然又软了,“迪斐,你还是我一起走吧。”
迪斐的抬起眼睛,眼里充满希冀,方才短短的几分钟,他完全处在一种煎熬里,不仅忍受周围的人看稀奇的眼神,还怕丝楠真的丢下他。
丝楠说的没错,他就是没用,如果这个时候不依靠丝楠,他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但是不准再和她有任何交流,”丝楠指着波杜塔,“离她越远越好,她不是好人。”
可是她救了他,迪斐想反驳,却把话咽了下去,他再说错话,丝楠恐怕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桑贝还是善良的,她对波杜塔说,“你跟着村长他们回去吧,他们就在前头,路上小心安全。”
波杜塔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干净利索没有留恋与请求。谁也没看见背对着他们的女孩脸上咬紧的牙齿和阴狠的眼睛。
天快黑了,丝楠他们不再停留,往布勒村走,途中遇到布勒村的其他村民,大家对客人的到来纷纷热情的表示欢迎,须藤爷爷还笑着说,“这几天见到的白人是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见到的最多的。”他们不讨厌迪斐,相反还是欢迎的,迪斐却一直窝在牛车上,只当有人主动与他说话,他才礼貌的笑笑。其他人不是傻子,他们感觉到迪斐的排斥与疏离,知道他和开朗的丝楠是不同的,就不再搭理他了。
信大方的和布勒村里的几个同龄人走在一起,无论在哪个年代,男孩子们总有数不尽的话题可以聊。
到了布勒村,百妥先给桑贝他们安排了住宿,女性们和丝楠挤一间,信和迪斐则又住一间。
好不容易劝说调皮的妹妹跟着桑贝去洗澡,信就对丝楠说,“把衣服脱掉吧,给我看看。”
丝楠微窘又好笑,“注意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看你的伤,”信当然心无杂念,急着伸手解开了丝楠的衣带。柬服本是直筒的,衣带一开,丝楠基本就全裸了。
信没心情看她的**,他的视线全在女孩从手臂到肩膀一整片骇人的伤痕上。枯黄红黑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纵横交错,信甚至不敢用手触摸,痛心的问,“这是怎么弄的?”
丝楠抬起胳臂,歪着脑袋也在看自己的疤痕,不看还好,一看她就觉得对不起丝楠真正的父母亲,把他们女儿的身体弄成这样,“哎,事情要从头说起。”
“是那个总督的儿子放的火,”信听完,和当初丝楠第一想法一样。
“不,应该不是,普尔曼确实不是好东西,但那个时候他不可能有力气放火,而且他从哪里找来的胶油?整个队伍都没有带胶油。”
“只有橡胶园和工厂才有胶油,凶手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信脑袋转得很快,立刻想到了要点。
丝楠点点头,“是的,而且那个人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伺机动手,并且他非常了解林子里的地形,比我还了解。等回到密列,我把这些告诉米歇尔,他会查的。”
信皱眉,“你还想着与他们联系?你明知这些人。”
“我知道他们冷漠无情,翻脸不认人,可是当下我们无法离开他们,”信的前程,她的自由全被米歇尔握在手心。
信半响没说话,现在后悔还有用吗,如果当初他不参与瓦塔和普尔曼之间的纠结,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去给你找点药,”信起身,丝楠握住他的手,摇头说:“天已经黑了,上哪儿找药?明天就好了。”
“别逞强,我知道你很疼。”
简单的一句话让丝楠心间一酸,她松开了信,“记得快些回来。”
看着信的身影走远,丝楠把衣服重新穿好,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一双踩着破草鞋却白嫩的脚出现在丝楠的视野里,脚背上有黄泥巴,脚趾甲里有黑黑的污渍,她不消抬头就知道是谁。
“怎么不去休息,”丝楠说。
迪斐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丝楠身上狰狞的伤疤让他沉重的迈不出步伐,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为什么要让他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这么多可怕惊恐的事。
“对不起,”这是一句迪斐以前从未与任何人说过的话。
“对不起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错,”丝楠没有去看迪斐,认真的穿自己的衣服,“该道歉的是我,我先前的话说重了,我要收回它们。”
她不该把气撒在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迪斐不是信,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不需要为活下去担心受怕。所以他娇弱是应该的。
没有哪个男孩希望被人当成弱者,丝楠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在以前迪斐早就暴跳如雷了,而此刻他无法反驳更无法说服丝楠,他问丝楠,“你的伤是因为我吗?”
丝楠惊讶,“为什么要这么想?它们与你无关。”
丝楠不知道,迪斐心里充满了一股负罪管,在看见自己手心的血开始,这种感觉便一发不可收拾,仿佛他亏欠了丝楠什么。仿佛他应该就此还债,并且他还愿意如此。
“普尔曼得救了,你最后是和他在一块。”迪斐平直的说,没有用问句。
丝楠该对迪斐刮目相看吗,她没发现他惊人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是他,一定是他,我就知道,”迪斐愤怒的捏紧拳头,“他是这样的人。”
这时丝楠竟笑了,“普尔曼受伤比你我都重,他头破血流,手也断了,你该可怜他,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受这么大的磨难吗?不对,应该是你们,你们不该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这是老天对你们的报复,如果再有下次,丢掉的可能就是小命了。”
丝楠不是装神弄鬼,也不是危言耸听,迪斐看清她眼中的严肃,“回去以后,劝劝你舅舅吧,即使他不听,你也不要在跟着他了,回西贡去,回到你父母身边。”
“你还愿意关心我,”迪斐的关注点和丝楠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欣喜的说,“你不怪我了。”
丝楠无言,合着迪斐压根没听进去她的话?
这时,花良进来叫他俩过会儿吃饭,他们去的时候信已经到了。
一个巨大的方形矮桌,每个人都盘腿坐在地板上,桌上摆着盘子和芭蕉叶。迪斐和丝楠一进来,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当然大家的目光都是给迪斐的,迪斐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别扭的饭,他宁愿一个坐在无人的角落,也不愿和高棉人同坐一起,至少那样他不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粗俗的人。迪斐对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放下架子,在众人面前直接用手抓起食物。
花良看到他扭曲的脸,捂着嘴就笑起来,“法国少爷和我们就是不同的。都落难了,装什么装,等饿得要死,还不是连动物粪便也吃。”
“少说两句,”百妥责备道。
“反正他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饭后,迪斐是逃回房间的。丝楠不知道信和他如何和平相处一整晚上,反正第二天,丝楠看迪斐的黑眼圈明显更重,或许因为迪斐皮肤白的原因。
那天上午请完香,一个丝楠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布勒村。
“总算找到你了,”詹姆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