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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丝楠收拾好东西出来,天已经全黑了。邦主大人和那群贵客们都进了正雅夫人的大屋。工人们互相散开,信、彭充还有阿金结伴往回走。一看见丝楠,信几个大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担心的说。
“你跑到哪里去了。”
丝楠习惯了信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的笑道,“收拾东西有点晚。”
“你让信的心害怕得一直悬着,生怕你被老虎吃了,我看他对他妹妹都没对你这么好,”阿金嘻嘻哈哈的刚说完,信就拐了他一胳臂肘。
类似的玩笑话,阿金和瓦塔经常说,丝楠早就习以为常,“瓦塔呢?”丝楠问道。
彭充难得接过话说,“在夫人屋里。”
丝楠了然,作为正雅夫人的亲人,贵客来临,瓦塔去招待是应该的,“今天你们不用干活了吧?”
“是啊,”阿金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睡一个踏实觉了。”
与阿金彭充分开,丝楠和信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屋子。
“奇怪了,我的帽子呢?”丝楠换下衣服放进盆里准备明早清洗,却始终没看见那顶帽子,她拉开破麻布门帘,另一面信刚脱下上衣,精瘦的小胸膛正对着她。
说起来,这扇门帘还是正雅夫人让瓦塔装上的,平时丝楠睡里面,信和瓦塔睡外头,虽说三个孩子年纪小,但该防的还是得防。好在一般丝楠上“早班”,男孩们上“晚班”,睡觉的时间正好岔开了。
丝楠没注意信潮红的脸,径直走过来,目光四处逡巡,嘴里还念念有词,“真奇怪,帽子怎么不见了,难道玛妮没有把帽子放回来,信,你看见我的帽子了吗?”
信红着脸摇头。
丝楠有点着急了,“我得去找玛妮,可别弄丢了那顶帽子,”帽子毕竟是正雅夫人送给她的。
丝楠刚迈出步子,信就拦住了她,“你现在不能找她。”
“为什么?”丝楠诧异。
信的神情变得很怪异,“她,她。”
突然,传来一身凌乱的脚步声,阿金冲进屋子里对他们喊道,“信,快出来,瓦塔有麻烦了。”
丝楠和信同时一顿。信连上衣都来不及穿,跟在阿金后面就往外跑,丝楠连忙跟上他们。
扒开矮小的棕榈树叶和灌木丛,正中间宽阔的平地上摆着一张厚重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佳肴和香醇的美酒,周围的树干上捆着巨大的火把。
丝楠看见有三两个白人士兵抱着酒罐靠在树干喝着酒还口齿不清的聊天,而瓦塔就坐在桌子的一侧,另一侧有两个白人男孩,大些的那个一头漂亮的黄头发,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小些的头发是亚麻色的,或许跟信差不多高。最让丝楠吃惊的是,玛妮竟然站在那个小男孩旁边,头上戴着她的帽子。
“我让你吃了它,你没听见吗?”
普尔曼修长的手指,指着桌上香喷喷的猪肉,双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对面的瓦塔。
瓦塔低着头不发一言,眼睛有些泛红,桌下,他的双拳死死握住。
“喂,喂,看来真听不懂我的话,”普尔曼故作遗憾的叹气,他拿起盛着猪肉的盘子凑近瓦塔的脸,“吞下这些,明白吗。”
一旁的迪斐瞥了瓦塔一眼,眼神有些漠然,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唇边的笑有些像看热闹的事不关己。反倒是玛妮,揪着衣摆,不住的看瓦塔,目光仓惶又害怕。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瓦塔本是玛妮最想嫁的对象,谁让瓦塔是园里工人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呢。
“我不能吃肉。”明知对方的意图,瓦塔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他的脸色近乎愤怒的铁青。
普尔曼茫然的摊手,“噢?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想让你吃下这些猪肉,你看起来太瘦了,”关心的话语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却饱含恶意。
瓦塔愤然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怒视对面英俊的少年,“我再说一次,我有信仰,我不能吃荤。”
普尔曼却仿佛感觉不到瓦塔的怒火似的,继续笑着说,“让你吃个肉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算了吧,”一直旁观的迪斐忽然开了口。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找点乐子吗?”普尔曼拍了拍表弟的肩膀,“看着吧,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吞了这盘肉,哪怕硬灌进去,”说到这里,少年的语气俨然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残酷,“我普尔曼米歇尔的命令,是一个小小的苦工敢违背得了的吗?”
迪斐不再说话,不自觉的转头去看身边女孩头上的帽子,火光下,帽子上的布带如火焰般鲜红,和女孩胆怯的眼神是那样的不搭。迪斐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烦躁,“把帽子摘下来。”
迪斐知道玛妮听不懂,可一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来气,于是伸手直接拽去她头顶的帽子,过大的力道扯得玛妮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另一边,普尔曼将盘子更逼近了瓦塔一些,“我最后说一遍,吃了它。”
瓦塔把脸往一遍扭去,他对佛祖的虔诚尊敬不是这些白人能够想象到的,信仰的力量也就是如此吧。
“你可真有意思,非要我撬开你的嘴吗,”普尔曼放下盘子,转而捏住瓦塔的下颌,又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巴掌。
在空旷的空间里,这一声脆响让丝楠右眼皮猛然一跳。
下一秒,她身边的信便冲了出去。
而接下来事情开始往无法收拾的地步发展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信一个拳头重重打在普尔曼白皙的脸蛋上,然后信扯破了他的衣服,狠踢他的肚子和小腿,双手还不忘招呼他的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丝楠,她立马跑过去,瓦塔和阿金也回过神,三个人一齐拉住信。
“上帝啊,你流血了,”迪斐早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普尔曼,没过几秒,普尔曼的右脸颊开始红肿,右眼也充了血丝,嘴角还有血流出来。
“呸,”普尔曼吐出一口猩红的浓血,腹部和小腿肚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只能窝囊的靠着表弟。
这时,喝醉的士兵酒也醒了,几个人吓得像僵尸似的立起,大步跑过来围住了丝楠他们。
时间总是这么不凑巧,之前不知所踪的米达意大邦主和米歇尔总督这时竟朝这边走来,大邦主身边跟着腊尼、加仑和正雅夫人,还有一大帮士兵保镖们,见到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次,反应最快的依然是丝楠,她速度极快的走到普尔曼和迪斐跟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扬起手。
“啪”,一声下去。
场中寂静的只能听见清风吹动树梢的声音。
普尔曼捂着左脸,目光发直的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女孩,而迪斐同样呆若木鸡。
下一刻,四个士兵涌上前,狠狠撇过丝楠的双手压在背后,还有一个人掐住她的后颈,她的脸不得不贴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
“丝楠,”信睁大眼睛大喊。
“哼,你的种植园雇佣的就是这样粗俗野蛮的人吗?”一声怒斥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骇人,“连那些儿童黑奴都比他们有教养,”米歇尔总督的小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米达意大邦主心惊胆战,他对正雅夫人吼道,“快把这个闹事的女孩扔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