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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扯扯嘴角,拿出扣在掌心的玉牌道:“我有担保人,此物可免三十大板否?”
苏宇看着玉牌,皱眉道:“从哪里来的?”他咬牙切齿,这玩样只能从苏家来,早上定是这混蛋女人从正门走出去,这是偷,这是抢?这种丑事,他是不会说出来的,等下了堂找人打死她算完。
宋思锐看了看,一本正经地问马元仁道:“马右监,我眼力不好,远视不行,这是什么东西?能免去三十大板杀威棒吗?”
明玉暗笑,雷兰送来的资料上显示:宋思锐一旦不愿意搅合,就会拿眼力不好说是,搞得人人都以为他是近视眼,关键时刻眼睛从来没近视过,这是要撇清自己,省的得罪苏家,日后青帅万一没事,也没得罪,这个好,左右逢源,可进可退,立于不败之地。
马元仁自然认得这东西,这东西很重要,这女人跟苏家关系匪浅,青帅不可能,自绝于苏家太多年了,苏策昏了,他暗自琢磨这东西苏廷尉给的可能性更大,今日搞不好是故意安排的,让青帅死的不能再死,他当即点头道:“苏公贴身之物担保,当然可以。”
苏宇狠狠剜了马元仁一眼,这下也不好说继续打人,只得改口道:“跪下。”
明玉很是合作,啪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嘴角微勾,暗道:这一跪,你也不怕折寿,等着,姑娘我迟早让你跪回来。
宋思锐皱眉,这般容易妥协,似乎翻案无望啊!
苏宇冷声问道:“敲鼓所谓何事?”
“为我爹青尘伸冤。”明玉对答如流,毫不停顿。
苏宇怒:“青帅所犯之事,单一条不尊王令便要人头落地,他所犯之事人所共知,有何冤屈?”
明玉戏虐道:“大人,我还没说完,整句话是这样的,为我爹青尘伸冤,为我娘鸣不平!”
苏宇怒道:“你敢戏耍我等,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明玉结巴大大大大老半天,终于大出了人字,直呼不敢,确实没说完。
苏宇正想用藐视公堂之罪,先扇她几个耳刮子。
宋思锐抢先道:“这跟你娘有什么关系?”他微微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呢,她似乎毫无惧意,这女人想干什么?
明玉抬袖子试泪,嘤嘤复嘤嘤,绝美容颜,惹人怜爱,苏宇眉头直跳。
马元仁受不了,美人流泪那是会让人断肠的:“你有什么冤屈慢慢道来,如此哭泣,我们也帮不了你。”
明玉断断续续道:“我怕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平白玷污娘亲声誉。”
宋思锐微微眯眼,这是开始下套了吗?他帮腔道:“只要是犯了东冥皇法,苏廷尉自然会给你交代,大人,你说不是不是?”
苏宇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他能说不是,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心中暗自恼火,今天这两个属下似乎都跟他对着干。
明玉这才擦去泪水,雷兰说过,这鸟人要面子要的要死,容她给他抹点黑:“容我从一个故事讲起。”
苏宇皱眉,宋思锐点头,马元仁道:“说重点,跟本案有关的。”
明玉道:“是,大人。”有苏宇丑事录在手,她不信气不死他,换个人物就是了。
她从感人肺腑,只付出不求回报的爱情故事说起,说的是青尘和青阳的故事,赚足府吏和看官们的眼泪,就连宋思锐和马元仁都十分动容,故事从青阳远嫁开始播放隐秘。
苏宇眉头直皱,直觉要出事,公堂之上,百姓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无可奈何,没有办法阻止。
说起自己苦命的娘亲,明玉几度哽咽,泣不成声:“我娘亲爱慕青帅,不忍他独立为情发愁,天涯海角追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感动了青帅,**,男欢女爱,便有了亲密关系,娘亲怀孕了,青帅带着娘亲回到苏家,本想禀明父母,早日成亲的。”
“谁知,”重点来了,明玉又开始哭了,她边哭便问道:“大人,淫人妻,该如何定刑?”
苏宇眉头皱成了川字,这跟他苏府脱不了关系,难道是祖父?还是他爹?他爹死了很多年了,莫非真的是祖父!这个老不死,给他脸上抹黑,他怒,怒,怒……
马元仁在苏宇腾腾的怒火上,火上烧油道:“宫刑!”
明玉掩面而泣,哭声哀哀道:“谁知道,青帅的堂弟见我娘亲貌美如花,下春药,就把我娘亲给……”省略之,请允许我继续哭泣。
苏宇脑袋嗡的一声,脸黑如碳,这死女人说什么?说他和她娘,她没搞错,饶是他位列九卿多年,锻炼多年,也是沉静不下来,两只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才没有跳下堂掐死她。
青帅的堂弟,不就是苏宇苏廷尉吗?宋思锐看向他,马元仁也看向他,门口的听审的百姓们也看向他,这事大条了。
廷尉府鸦雀无声,除了明玉哭声。门口百姓各色眼神乱飞,鄙视的,不屑的,慢慢演变成小声议论。
“肃静!”宋思锐冷喝道,“大人,要不先暂停。”
苏宇缓缓点头,他需要冷静,冷静。
明玉哀嚎道:“正监大人,我这冒着生命危险,这会儿押后,我必死无疑啊,苏廷尉有权有势,岂容我活着。”
宋思锐不语,这是要把苏宇死扣在堂上啊,以苏廷尉要脸面的脾性,是死不退堂的。难道还有后招?
明玉这边胡扯高级黑,青相那边得到消息,已经奔进了御史大夫的家里。
御史大夫彭水军帽子都没带齐,就从家里奔了出来,救人如救火,直扑廷尉府。青相则是往东冥皇宫去了,事情玩大发了,这丫头胆子忒大了。
廷尉府寂静一片里,宋思锐不吭声,提笔静静写着,马元仁猛眨着眼睛,四处乱瞟,唯恐接触到苏宇的想要杀人的目光。
苏宇气得脸色通红,变白又转青,这是侮辱,**裸的侮辱,这对要面子,执掌国之刑罚的他来说不亚于生死大仇!
他终于爆发了,冷喝道:“皇法条条,你信口雌黄,诬蔑当朝大员。青帅何曾带人回过苏家,我更是连你娘都没见过,何况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事关我娘清誉,我怎么会乱说,天理何在啊,当初我娘愤然离去,痛不欲生,要不是怀着我,估计早就……”明玉继续哭,尼玛,请允许我继续哭泣,她觉得从来没这么辛苦啊,比跟人拼命还辛苦啊,眼泪啊,眼泪啊!
宋思锐琢磨不透明玉想做什么,直觉觉得苏宇被黑,以他要面子的脾性,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手段苏宇是万万使不出来,明玉这是有备而来,对苏宇那是十分了解啊。他向苏宇请示道:“大人,这事该怎么办?”
按东冥律法,苏宇是涉案人员,理该回避,并且不能在掌管廷尉府,直到他证明他自己清白的一天。
苏宇是很要面子的,他看着平日见他如见瘟神的百姓,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顿时恼火道:“律法条条,按律法办事?”
宋思锐一本正经道“是”,转首对明玉道:“事发当日是何年何月何时,你可有人证物证?”
明玉被泪水泡过的眼珠儿乌黑发亮,她看着宋思锐道:“苏府的老管家知道这件事,当初还给了我娘三百两银子当盘缠。”
苏宇按耐不住道:“都死了快十年了,你这算什么人证。”
明玉呼喊道:“大人啊,我来冥都还没六天,哪里知道苏府的事,我娘亲特地嘱咐遇到老管家,要我好好谢谢的,我怎么知道他死了啊。”
苏宇皱眉,扶额,怒道:“你也何年何月何时都说不清楚,我如何证明?”
明玉胡扯道:“东冥青元五年,六月二十四卯时,这个我从我娘亲的手札看到的,这种事情我娘亲怎么会跟我细说。”
“既然你娘亲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马元仁问道。
“阿,大人,我认得字啊,我娘亲有写手札的爱好,身为人女,娘亲顾念青帅兄弟情谊,黯然离去,我可跟苏廷尉不熟,这种肖想堂嫂,道德沦丧,伤风败俗的人渣掌国之刑罚,身为东冥一份子,我看不过去啊!”
“他对骨血亲无情无义,祖父未曾把我青尘老爹从族谱除名,我爹怎么也算半个苏家人,他仗着有权,不避亲属,操国之大权,落井下石不够,还谋害我祖父,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告发他?”
宋思锐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问不劝,权当自己不存在。
马元仁满脸尴尬,他不该问的,苏廷尉都快爆了,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发抖。
廷尉府胶着了,苏宇证明不了自己,气怒不已,明玉也证明不了。
苏宇在百姓的各色眼光中,感觉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这真是太丢脸了,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怎么回事?”御史大夫彭水军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看着跪着的明玉,没见血迹,还好还好,不然跟青相真不好交代。
宋思锐,马元仁立刻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御史大人。”
苏宇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套,一个要夺他大权的信号,他心下凉飕飕的,看看两个最得力的助手,这两个人今天似乎都在帮着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夺他的位置?
彭水平一挥手道:“免了,今日怎么开了正堂,发生什么事?”
宋思锐立刻送上文书,彭水军一目三行看了,暗自开怀,这下看苏宇怎么折腾,先关起来再说。
彭水军捻了捻花白的胡子,对苏宇道:“苏廷尉涉险国法,我会禀告皇上处理。”苏宇冷冷看着御史大夫,自己的顶头上司,这鸟人一年出现在廷尉府屈指可数,这么错巧,这是故意来跟他作对,他顿时觉得全世界都在跟他做对?他冷笑道:“彭大人,认为这女人说的话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