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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李毅说着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一次转过身来:“对了,你既然对许宣评价那么高,接下来我会正式地会会他,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说完之后,伸手将门打开,人已经走出去了,声音才传过来。
“不然会死人的。”
门关上之后,有人在外面说了句:“将门锁好,杭州那边来人之前先不要打开……”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远去,四围又安静了下来。白素贞这才将手中的本子放下来,目光望着门口的地方,渐渐变冷了。
“李毅……严知礼……”她口中稍稍呢喃了一句,在心里确定了一些事情,随后目光才重新落回到身前的本子上。
一页页地翻过去。
她的庄雅从容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今日算是少有的尖锐一面。其实在见到李毅的第一时间,心情就开始波动起来。随后的过程里说了些话,按照原本的性子,这些话大概是不会说出来的。
蛀虫……还骂了人了。这些也都是心情波动所造成的。
一直以来都在疑心到底是何人在散布天花,这一次被人绑过来,其实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坏了对方的事?因为如果是岩镇这边的势力,那么到这时候已经已经有人过来找她了。但是没有,自己依旧被关在屋子里。
初步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来源之后,见到李毅的第一时间,一些事情也被她联系起来,各种念头轰隆隆地碾过脑海。
后来也曾几次将有人刻意散播天花的事情报给官府,在通报州府之前,被县衙那边压了下来。说是随即便会缉拿凶手。衙差们这几日也会巡街或是查访一些人家。气势是做得足够了,但是明显是零零碎碎不成章法的样子。因此时间过去,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但是一些原本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也想通了。绑架了自己的是李毅的人,和先前的或许是同一批。这整个事情的背后,官府或者说严知礼才是主谋……
不过,这样的消息要如何通知出去呢?
她望着四围紧闭的门窗,表情苦恼地想着。
……
李毅从宅院里出来,左右等了等,街道那端已经有马车在那里,他慢慢地走过去,在黑暗中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马车里已经有人在,这个时候从角落里响起来。
李毅低头将自己腿部因为坐下被压褶的衣衫慢慢捋直,随后偏了偏头:“如果她不至于太蠢的话,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大概就意识到了……这些事情肯定会被算在严知礼头上。”
“但你好像不太高兴……”
李毅闻言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呵”,沉默了片刻才道:“对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任青兄怎么看?”
黑暗里的人闻言大概是愣了愣,然后说了一句:“哪里听来的胡话?”
“呵,野雨村言,若是任青兄不喜欢听的话,就勿要放在心上。”
二人又聊了片刻,随后李毅牵过马绳,“驾”,马车朝巷口驶去……
“今晚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仁青兄若是有时间的话,还是跟在下走一趟吧”马车行驶之中,李毅想了想,随口说到。
“哦?“王森闻言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到:“莫非有什么事情?”
李毅笑了笑:“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很有意思……”
临水的宅院,一间亮着灯火的屋子里,王森古怪得看了李毅:“为什么要来这里?”
“先前我替严知礼买了套宅子,这栋是顺手买过来的,不过话说回来,徽州府这边依山傍水,风水确实不错,比起苏杭也只是风格上的不同罢了。”李毅说着顿了顿,随后说到:“严知礼的宅院出门左拐,而右边那栋最好的,原本是杭州邓家那个小子买了送给李贤的,现在暂时是许宣的了。”
“暂时?”王森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李毅笑了笑,伸手冲王森招了招:“任青兄你过来……”伸手取过一只瓷盘,摆在王森面前,顺手将烛台也移过来。
火光照耀之中,王森见到了瓷盘上存放的东西,微微愣了愣,但一时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一颗颗指头般大小,或许还要小一些的铁珠子,上面涂抹了红褐色,细看之下知道,那是血迹。
李毅这时候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一双筷子,将盘盏中的东西夹起来。借着蜡烛的光芒稍稍打量着。
“这是从胡九体内找到的……胡九,你认识的。先前他去拦截许宣,眼下重伤卧床。大概很久无法落地。”他说着,松开筷子,那粒铁珠垂直落下来,撞在瓷盘之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随后他将筷子朝身边的王森一递。
“这是火器?”王森夹起一颗铁珠看了看,随后犹疑地说道:“据你所言,那个胡九眼下重伤……以他的身手,眼下火器最不到这一步吧?先前倒是听闻神机营有了比较厉害的东西,但是好像也只是传闻而已,没有一个准数。”
李毅伸手拨动着几颗带血的铁珠子,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说道:“张让之前来徽州府,很多人都在奇怪是为了什么……若仅仅是为了那个什么遗宝,大可不必费如此力气。而且后来并不是没有反扑的机会,但他撤得也很干脆,似乎像是没什么兴趣再闹了。”他眯了眯眼,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现在我终于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次来岩镇的一个目的算是达成了。”
“据说以前张让还在汪直手下的时候曾经接过一批货,来自泰西那边的火器……大概便是眼下这个了。”王森听着李毅口口声声地直呼“张让”之名,不由得在心中觉得这对师徒的关系果然复杂。正想着这些,李毅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几分癫狂:“好,太好了……这样的话,许宣去死的理由也就够了。”声音说到这里又陡然间降低下来:“对了,王兄,你要喝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