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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提过早些年鸿蒙书院鼎盛时期,不少达官贵人和阔绰的公子们都会慕名前去拜会先生吧。”凤墨顿了顿,“这些人交往谈论的肯定也都是贵胄圈子里的轶闻奇事,加之先生的学生近些年虽沉寂无名,不排除仍有消息通达者在与先生联络,故先生深居山中,也未必耳目闭塞,此是其一,其二,依你所言先生布下碧尸散意在你答应条件也罢不答应也罢,到时你都会由于疼痛为求一剂解药,而不得不屈从他人处置,关键点他意在的是‘到时’,并非要阻止你现在想做的事,因此他没有虚造假消息的必要。”
“相当赞同!”竺紫琴唇边挽出笑意,“分析的在情在理,凤大人不亏当今永元朝名头最响的赏金猎人,果然心思够缜密。”
“不敢当!”凤墨抱拳以示谦逊,“说起赏金猎人,出道四年多我从未料到自己还不如一个躲在深汕孤庙里养病的弱女子,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凤大人客气。”竺紫琴说着起身,已欲结束两人间的谈话,“不知清萝如何了,我们去瞧瞧吧。”
“好。”凤墨跟着站起,忽然又问道,“姑娘既然懂数国文字,敢问对仇池国可有了解?”
竺紫琴略微愣怔,转脸道,“凤大人何故有此一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当初离开洛王府,准备入行赏金猎人一个人闯南走北时,先生曾向我提及仇池国的王主高辛辽手下有一个特殊的组织,叫息盉,与建风十卫有些相似,息盉的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的会武功,有的不会,他们主要负责刺探收集各路情报为高辛辽所用,有时候也担当密卫之类,负责高辛辽出行安全,更有循迹追踪、刺杀暗杀、善刑逼讯等各方面高手,其所集情报上至各国朝堂下至乡野民间无论传闻还是秘史包罗万象驳杂广纳,故名之为息盉,息,生长不息之土,盉,盛五谷所酿美酒之器也,简而言之,息盉高手云集无孔不入无所不涉,若不是仇池国本身国小力弱,难有作为,息盉将是众国的心头大患,甚至他们还是行走江湖可能遭遇的最可怕的对手,如若他们与你为敌的话。”
凤墨一口气说完,留意地看着竺紫琴,“不知姑娘是否曾听闻?息盉真的那么厉害吗?”
“言过其实了吧?”竺紫琴淡淡一笑,“仇池国高辛辽、高辛百两兄弟内乱相争,四年前仇池国便分裂为了东仇池和西仇池,两兄弟各踞一方年年交兵不息,致仇池国国力日渐衰弱,去年秋凉昭国趁虚而入,一举灭了东西仇池,息盉若真如传闻般厉害的话,高辛辽还能灭国吗?”
“国与国之间交战,息盉这种组织当然没法抗衡,也发挥不出他们所长。”凤墨说罢手臂略挥,“行了,我就是想起来随口问问,咱们走吧。”
在灯光下,清萝掌心的暗青色团变得更淡,面积也更小了,几经碰触她没再感觉到刺痛,竺紫琴满意道,“看来解药已发挥效用,睡一觉等明天早上,掌心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你放心吧,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奴婢知错了,姑娘!”清萝哀哀道,“清萝这条命是姑娘肯饶才捡回的,以后姑娘吩咐奴婢什么,奴婢绝不再敢擅自做主了,定唯姑娘的命是从,求姑娘能够不计前嫌!”
竺紫琴略略颔首,“吃过这次教训你该明白,大多数警告可不是说来听着玩玩的,在未摸清别人的底细,把事情了解透彻前,任何冒失的举动都可能会让自己送了命!”
“是,奴婢记下了!”
竺紫琴仔细端详清萝,见她眸中诚意恳切,早不似在榴城凤府初见时,那虽机巧玲珑伶牙俐齿却未免有些心浮气躁的状态,当下亦放心了些,清萝能逐渐变得沉稳起来,对她自己和他们大家都实是件好事,要知道他们身在虎口狼牙,还不知道将要经历多少危险,浮躁和冒失绝对是大忌讳。
二更天,折腾了半夜的众人终于各自回屋歇息去了,独独竺紫琴于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黑暗里仿佛有一张张人脸,或男或女面目迥异地在她眼前一一晃过,一张张的,全是死人的脸。
翌日,同样是个日暖风轻的好天气,平梁府东城上清园附近,竺紫琴撩开车帘,默默地隔着湖岸远望上清园内的亭台楼阁长桥花榭,薄如纱羽的阳光柔柔地笼罩在一片花红柳绿掩映中的高檐璃瓦雕梁画栋上,层层渲染疏密有致,又衬着湖波水色漪影涟涟,即使仅是隔岸相望未得入园赏游,也依然能感受到上清园内的一派风光旖旎赏心悦目。
此上清园座落在平梁府东城上清湖西岸,园外湖堤平阔蜿蜒绿柳依依十里陇翠,园内长桥卧水曲廊迂回,多少烟雨楼台鳞次栉比参差环抱,极是繁华浓艳,盛景奢揽,乃平梁王耗费巨资而建,专供平梁王及其家眷或者他们所招待的达官贵人们游赏享乐。
不过据沈榭打探到的消息,平梁王本人倒是极少来上清园,除了入夏消暑,隆冬赏雪,寻常间也就是王府里的两位公子,喜欢带着狐朋狗友至上清园饮酒寻欢,且园中泛舟于湖上的画船,常闻笙歌夜夜,觥筹交错欢笑喧闹至深夜而不绝于耳。
隔上清园不远,也是临湖之地,还有一个特殊的去处——梅元观,同是王府两位公子喜欢光顾的常至之所,梅元观名字听着风雅,其实是平梁府最大最奢华的博彩暗场,既为最大最奢华,梅元观所招待的客人,可想而知,亦是非富即贵。
竺紫琴在湖堤岸边等了不多的时候,凤墨与沈榭已从梅元观折回,本来时辰尚早,任何赌坊恐都不会在此时开门做生意,故他们走这一趟无非是熟悉一下路程环境,耽搁不了多久。
上车坐定,凤墨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衫,尽管他早上才刚换过的衣衫根本未染纤尘,然后他对竺紫琴道,“高墙深院,从外边看不切实,要我今晚进去一趟吗?”
“你自行决断吧。”竺紫琴轻轻笑道,“这家赌坊好生倨傲,入场费就得先交三百两,听说里面的赌局最低都是一百两一局,你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