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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延蹙眉看了看萧奕洵,本想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來,可是几番思考下,还是沒有说,只说了另一件事情:“三哥,你把江浙的事情调查的这么清楚,北淮王叔不可能会不知道,这是否就意味着你们私底下已经撕破了脸面了。”
萧楚延的话正是萧奕洵近來忧烦的事情,表面上他与萧容峥相处融洽,以叔侄相称,萧容峥提携萧奕洵,萧奕洵对萧容峥也敬重有加,可是两人背后有的是什么心思,谁也看不透。萧容峥的行为举止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有秦煦卿在暗中帮忙,只怕自己也会被瞒了过去,萧奕洵摩挲着座椅,面有疑虑:“近几日,北淮王叔那边沒有任何端倪,我也不知道我私下让人调查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道,总之,暂且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还有,北淮王叔与萧城毅之间到底有沒有关系我好不能确定……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那母后的死还有婉儿的死,真正的凶手……”萧奕洵的声音与眼神一同覆上了一层寒霜:“我就有眉目了。”
“如果要查北淮王叔与西平王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沒有突破口。”萧楚延略微想了想,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人选:“三哥,你不会忘记,你当初放过了哪个人吧。”
萧奕洵抬眼看了看萧楚延,瞬间领悟,道:“你说的是江越。”作为萧城毅的心腹之臣,江越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如果萧容峥与萧城毅真的有联系,那么当初审案的时候,江越一定瞒了自己。萧奕洵明犀的眼眸里已然有了怒气:“好个江越,竟然敢在我面前耍弄心机,看样子,他也活腻了。”当即决定:“马上发信辽东,让他们立刻提审江越,把能挖的全部给我挖出來,”
等萧奕洵发了命令,将所有的事情打点好之后,两人方才觉得轻松了一些,萧奕洵朝窗外看了一眼,庭院之中,落英缤纷、乱红如雨,春风拂过,枝头杏花纷扬而下,萧奕洵忽然想到了什么,含笑对萧楚延道:“我记得你好像与我提过,尹姑娘貌似最喜欢杏花的,正巧这时候杏花开得好,改明儿我让人给你府里移栽几株杏花,也好让尹姑娘开心一番,毕竟对她,我欠了太多的人情。”
自从五年前尹清浅为自己第一次诊治之后,萧奕洵自己也数不清这五年下來,尹清浅帮了自己多少的忙了。
萧楚延淡淡垂眸,平日俊刻的脸上划过一抹清淡的笑容,就如院中纷飞的花瓣,道:“也好,省得她总埋怨自己的院子太过冷清,便在院子里自己种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
萧楚延淡淡的笑容让萧奕洵心中一动,他走进了些,笑着问萧楚延:“虽然尹姑娘现在还是以名医的身份暂时住在你的府中,但是她在靖渊王府是个什么地位,我们都很清楚了,霁云那小子一天到晚地说要喝你的喜酒呢。”他拍了拍萧楚延的肩膀,夹杂了些命令的口气,对萧楚延道:“楚延,我可告诉你,像尹姑娘这样有倾城之姿还有国手之能的女子能随你在贫苦的边关出生入死长达五年,她几乎把她最好的时光都交给了你,我告诉你,你决不可辜负她,你知道么。你可不能再拖着她了。”
萧楚延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凝固了起來,萧奕洵见萧楚延不说话,也冷下的脸色,硬声道:“莫非,你是嫌弃尹姑娘的出身配不上亲王的高贵身份。如果是这样,那我今天就写信让晏亲王收尹清浅做义女,给她封一个郡主,既不委屈尹姑娘,也不委屈了你,”
“不是,”萧楚延定声否决,极力解释:“我是怎么样的人三哥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嫌弃清浅的出身。再者,三哥你也不知道吧,清浅的曾祖父正是羲朝国医何心隐。再怎么算,清浅也算得上世家之女。”
何氏一族,萧奕洵虽然沒有表现出來,但是眼里依稀可见些许震动,何氏一族,羲朝时期最负盛名的杏林世家,羲朝最后一百年的大国医都是何氏一族的人担当,而那位何心隐正是羲朝最后一位大国医,不过后期因为卷入了宫廷秘事,而被赐腰斩,何氏一族也受到了牵连,从此一蹶不振。沒有想到尹清浅竟然是杏林世家的后人,怪不得其医术如此超绝。不过这倒让萧奕洵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尹姑娘的身份也沒有问題,那你为何迟迟还不肯……”他突然停下了声音,有片刻的怔然,默默看着萧楚延,涩声道:“难道是因为婉儿……”
难道说,萧楚延至今还不接受尹清浅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放不下秦婉词。萧奕洵心中猛然像被针刺了一般,这个理由他早就应当想到的。
气氛瞬间凝滞了起來,对萧楚延的这份感情萧奕洵是又愧又恨。作为兄长,他知道当年是自己一手回了萧楚延与秦婉词,这一点他深为愧疚。可是如今,他与秦婉词之间的感情已无可替代,萧楚延心中对秦婉词的情谊,对萧奕洵來说也像是一把刀一样,刺得他心疼,他终究也是一个男人,何况还是为了婉词,即便是自己愧对的弟弟,他也不能容忍那样的感情。
萧楚延又何尝不知道萧奕洵的心理,如今这样的时刻,萧奕洵身边除了自己,就再也沒有第二个亲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任何的裂痕,而且,对秦婉词的感情,可能早在两年前,当尹清浅奋不顾身相一命换命的那一刻,他就放下了。看着窗外落花满庭,萧楚延徐徐叹了一口气,对萧奕洵道:“三哥,对婉词,我早就沒有了那份心了。你知道么。一年多前,我曾经对清浅说要娶她,可是清浅拒绝了。”
萧奕洵怔住,涩涩开口:“她。她拒绝了。为什么。”以尹清浅对萧楚延的心意,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三哥,你一定很奇怪吧,清浅一心对我,一心也只要我,可是他竟然拒绝了我,当时,我也沒有想到。”萧楚延清晰的双眸仿佛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他徐徐道:“我只知道清浅的心意,可是却低估了她的骄傲。”萧楚延感慨万分:“清浅她是那样高傲决绝的一个人,为我,她能付出所有的一切,可是却绝不愿意接受一份勉强且委屈的情感。我的话深深的伤害了她的骄傲与自尊。其实,对于婉词的感情,我早就放下了。放不下的,是清浅,只要她一天还认为我对婉词有情,我想她就一天不能接受我的提亲。事到如今,连我都不知道还如何是好了……”
从來冷傲峻刻的男子,第一次露出了这样无奈的神情。萧奕洵定定看着萧楚延,原本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出言宽慰一下自己的弟弟,可是萧楚延无奈的神情实在太让自己震撼,萧奕洵不由用力拍了拍萧楚延的肩膀,道:“哈哈,这个尹清浅,实在是太让我佩服了。从小到大,有谁能够让你这般不自在,这般窘迫。我看也只有这个敢爱敢恨敢的尹姑娘了,说到底,这还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尹姑娘心里有心结,那么你就要负责解开她,沒关系,慢慢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说,尹姑娘心底里还是在意你的,我看,这个结好解的很。你听哥的,明天就栽几株杏树去尹姑娘的院子里,好生说几句,基本就成了,到时候三哥來给你们主婚啊。”
萧楚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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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萧楚延说笑了一番,萧奕洵还是想到了几件正事,他感叹一声:“楚延,还要现在长安还有一个你在我的身边。至于西北那边,最近贺兰好像也沒有什么动静,也算太平。余建将军的伤也大好了,暂且把西北的军务交给余建将军吧,你暂时留在长安,帮我的忙吧。”
萧楚延道:“也好,离开长安太久了,我也想在长安多呆一段时间。”
萧奕洵无不点头:“对对,得先把你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
萧楚延:“……”
不想再被萧奕洵说自己的这件事情了,萧楚延转开了话題:“对了,三哥,照四哥在浙江处事的这个速度,他今年年底就应该能够回來了,到时候,他的婚事,你可不能再拖了。”本來今年娶纳兰媛姬的人就应该是萧承哲,只不过萧奕洵强行将纳兰媛姬娶了过來,大大扫了萧承哲的颜面,这次萧承哲必定立下大功回朝,那个时候,除了封赏,这赐婚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萧奕洵的眼中划过一道犀利的光辉,有如利剑,他冷笑道:“是么,承哲的婚事,的确应该提上议程了,这回,怎么也该给他找个登对的闺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