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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敲门声。
“进来吧。”屋子里响起伊万沙哑的声音。
杜卫东推门进去,只见小小的屋子里,伊万躺在一张躺椅上背对门口,抬头看着天空,杜卫东进来头也没有回。
张宇在一边的茶几上摆了几个香炉,上面还插着几根香,似乎正在拜佛。
杜卫东有些好奇,看看张宇的表情,又觉好笑,问道:“张宇,你在做什么?”
“求神保佑。”
“保佑什么?我没发现你是教徒啊,你求什么神?”
张宇又对着茶几上的香炉鞠了个躬:“刚刚才信的。”
“呃,信什么了?什么教?”
“佛教吧。”
“什么叫佛教……吧?”
“咳,大家都是中国人,你理解的,刚才我听玛雅说用那玩意给老师治疗断腿有可能会让老师丧命,所以我就求一求了,老祖宗不是说临时抱佛脚吗?”
“好孩子。”杜卫东拍拍张宇的肩膀:“好样的,你继续,我找你师傅说几句话。”
走到伊万旁边,杜卫东随手推过轮椅,道:“想出去晒晒太阳吗?今天的夕阳还不错。”
“走吧。”
杜卫东轻轻抱起伊万,只觉得老家伙看起来虽然魁梧,但实际上也没多沉,这些年不断的打击已经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得憔悴不堪,虽然还谈不上形销骨立,但粗犷的外表下不断流逝的却是那幽然的生命火焰。
看起来如果不用热狗药剂,恐怕老家伙真的是没几天好活了。
最后在支撑着他的就是对托尼家族的彻骨仇恨。
也许现在还要加上小张宇。
杜卫东把伊万放在轮椅上,推着他走出屋子,轻轻关上门的时候张宇还在看着袅袅青烟发呆。
“我猜你对楼下的闹市没有兴趣,上天台看看夕阳怎么样?”
“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样。”
“那不是也挺好的。”杜卫东笑着说道,推着老伊万上了电梯,一路直达顶层,绕了两圈以后来到天台入口的铁门边。
握住把手轻轻用力,“咔!”铁门应声而开,杜卫东推着老家伙来到高楼的边缘处,这里可以看到一轮火红的落日正在散发着灼热温度和耀目阳光,徐徐向着地平线以下落去。
“就像你一样。”杜卫东看着夕阳的火烧云道。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伊万揉揉嘴边的胡子。
杜卫东掏出热狗药剂,随手扔在伊万腿上,道:“有了这个,你就可以独自走遍天涯海角去看这样的景色。”
他特别强调了“独自”两个字。
伊万拿起热狗药剂,从怀里掏出一个眼镜戴上,侧着头皱着眉仔细观察里面的液体。
那是一种呈橘黄色的浑浊液体。
杜卫东道:“终极生物变异体引导药剂。这东西的作用是让人可以断肢重生,可以变成超人,使体表温度最高达到最高6000°的高温。”
伊万还在看着药剂,没说话。
杜卫东续道:“药效可以百分之百保证,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打进你身子里即可。”
伊万摘下眼镜吐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药剂,道:“具体成分看不出来,效果大概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这东西用起来应该会有危险。”
杜卫东一挑大拇指:“厉害!没错,这东西用起来有一定几率会爆体而亡,而且是达到千度高温的自爆。连灰都不会剩下。不过成功率还是蛮高的。”
“死亡几率有多少?”
“这倒不清楚,不过和人的意志有关系,意志越坚定的人扛过去的可能性越大。”
伊万苦笑一下:“如果早几年给我这东西,我会毫不犹豫的用掉,现在……”
杜卫东摇摇头,走上前去蹲在伊万身前,指着远处的夕阳道:“你看它,虽然已近迟暮,但是仍旧在散发着无比的光和热,我相信你也一样。”
伊万看着杜卫东不说话。
杜卫东叹口气道:“我一定要治好你,如果你忍心让我们给你陪葬的话,你可以选择放弃……唐默!”
伊万愕然,忽然就听背后天台的铁门开启,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
伊万回头,只见唐默和张宇两人快步走来。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的很精彩,然后他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把抓起热狗药剂就要往楼下扔。
杜卫东眼疾手快,劈手夺过热狗药剂,顺手一针扎在伊万脖子上,已将液体推入伊万的身体。
然后他说道:“唐默你先走,通知他们离开这楼。张宇,现在我已经给你师傅注射了药剂,你也不必求神拜佛了,就拜你师傅吧。这个药剂的成功几率取决于人的意志强弱,你愿意赌一把吗?你师傅如果撑不过去就会爆炸,温度高达上千度,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完了,也包括你我。”
伊万一只手捂着脖子,双目血红瞪着杜卫东,口中“喀喀”作响,另一只手指着杜卫东,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将杜卫东一口一口生吃下去。
杜卫东毫不在乎,反而就地盘膝坐在伊万面前,道:“开始发挥作用了?唔,你徒弟就在这,你看着办。”
“喀……走……喀喀……快……走……”伊万死死捂着脖子,对张宇怒吼,不过因为药剂发挥作用,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伊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嗵!”张宇双膝跪地,跪在伊万面前,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杜卫东很是欣慰的笑了。
“畜……畜生……”伊万怒骂,也不知道是骂张宇还是骂杜卫东。
“呃……啊!”随着时间过去,伊万的叫声越来越惨烈,已经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他脖子处被针扎的位置已经变成火红色,这红色渐渐蔓延,向着他全身延伸而去。
伊万浑身颤抖,瞳孔上翻,露出大量眼白,但他的双手死死抓住轮椅的握手,浑身肌肉层层鼓起,魁梧雄壮的身躯下涌动巨力,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只轮椅的手柄被他生生拽断。
杜卫东暗暗翘起大拇指,现在热狗药剂还没发挥作用,这老货完全是依靠自己苍老的身体爆发出如此的力量。
此时的他已经如此衰迈,如果换做几年前他正当盛年的时候呢?
无怪他能以一人之力逼得托尼陷入绝境。
伊万的身上本来就纹满了刺青,这时红色蔓延了整个身体,那可怖的刺青都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处处透着狰狞凶厉。
忽然伊万口中发出怪声,他看了杜卫东一眼,又看向张宇,脸上表情竟然渐趋平和。
他缓缓抬起手臂,像是想要摸摸张宇的脸。
杜卫东暗叫不好,猛地一把拽住张宇头发,让张宇抬起头来,张宇脸现痛苦表情,杜卫东已对着伊万放声狂吼:“老东西,你看,看这里!他就在这里!你儿子就在这里!”
“儿子”这两个字彻底刺激到了伊万的神经,丑陋的老脸上瞬间布满狰狞,怒目圆睁,如欲喷火。
“嗷!”伊万扬天长啸,巨大的吼声从楼顶远远传出去。
“就是这样!”杜卫东跟着怒吼:“来吧!这又算的了什么!”
伊万的啸声一波接着一波,声音渐趋沙哑,但是音量却越来越大,杜卫东和张宇两人在旁边连声鼓劲。
过了好几分钟,伊万都嚎的快发不出声音了,他身上那火红色却慢慢消退了。
随着红色消退,伊万的表情也渐渐变的松弛,高高鼓起的肌肉慢慢恢复原状,老脸上纵横如沟壑一般的皱纹也渐趋平展。
“成功了……”杜卫东喃喃道。
“长出来了!”张宇忽然发出惊喜欲狂的叫声。
杜卫东向下看去,只见伊万的两条腿忽然发出一股火焰,随即两条腿仿佛浴火重生一般,在一阵火焰中重新出现,完好无损。
“完美!”杜卫东喃喃赞叹。
就在这时,已经恢复正常的伊万忽然狂吼一声:“你该死!”从轮椅上跳起来一拳打向杜卫东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