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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樟这边的势,本来就不敌乘风的势,现在再加上士兵的势,便崩溃得更加彻底。天上那势所幻化的凶兽,早就没有了轮廓,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然后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形状,消失得无影无踪。
势一破,陆樟等人便立刻受到影响,本来势存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怎么觉得乘风可怕。但他们自己的势一被破,便觉得乘风的势像是瞬间变得无比巨大起来。
如果说士兵的势如山,那乘风的势便是这山上最尖锐突出的奇石,以一种难以名状的锋利,展现着自己的锋芒。
这锋芒,上可刺破穹苍,下可洞穿幽冥,而在世间,在此时,在此刻,没有谁能直视这股锋芒!
于是陆樟等人便被夺了心志,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以及决心!便有人想逃跑,只是还来不及转身,便全身僵硬,不敢再有一丝动弹。
那是有一阵冰冷刺骨的风掠过,这,是杀气!这杀气,如稠如缎,浓得压抑,浓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反抗者,杀!逃跑者,杀!不服者,杀!”乘风冷漠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气温也像受了霜冻开始急剧下降。但是,没有谁敢质疑乘风的话,哪怕再狂莽的人,也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丢下武器,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乘风并没有要求对方应该怎么做,但是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或许唯有这样才是正确的表达自己服从的举动。
陆樟此时脑里一片空白,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的小弟们,他的那些同伴,以及那些头目,都没有和他说话!他茫然地轻微地转了一下脑袋,眼睛猛地一缩,便感觉呼吸越发困难起来。
这时,这一块地方,便只有他还站着,如果是别的时候,还别有一翻鹤立鸡群的韵味;而在此时此刻,他只有一种大势已去风萧水寒的绝路落寞。
背后湿透了没有?陆樟不知道,因为身体像完全没有了知觉,只是知道有一股直入骨髓的寒,完全把他笼罩。这时,他感觉有一道寒芒落在自己身上,他颤抖着艰难抬头,然后身体便再也没有了站立的力气,整个人摊坐到地上,扬起一地烟尘。
这点寒芒,便是乘风的视线,完全不带任何情绪,是一种令人无法承受的漠然。哪怕陆樟杀过人,也是个敢拼命的人,但是,当他看见乘风的目光,便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勇气。在对方的目光之中,陆樟感觉自己看见了尸山,看见了血海,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意志,这意志,比杀意更使人恐惧,他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志,但他清楚,他无法抗衡,一丝反抗的意识都无法提起。
乘风没有说话,便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唯一依旧觉得春风扑面的,便只有子欣。佳期和佳梦则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崇拜。
而陈老师这几位一直和乘风过来的老伙伴,这时也是满面敬畏,虽然一直都把乘风当成领队,但这只是钦佩,是信赖,是相对平等的关系。而现在多了一丝畏惧,便有了主次之分。
这时,乘风便站在陆樟面前,对方正单膝跪在地上,这是表示臣服。或许只是一时被逼,以后还很难说。但是乘风并不在意,只要跟了自己,总有机会让对方心悦诚服,这是小事。
“现在,我宣布,你们死罪!”乘风冰冷的声音响起,陆樟等人只觉得全身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全都瘫坐在地上,眼内是绝望的神色。
陈叶瞳孔猛地一缩,这决定太冷酷,但也是一个机会,可以用对方过于残忍来作文章。
只是乘风又淡淡地说:“缓期两年执行,如果不想死,你们懂?!”说完这话,乘风漠然地扫了一眼这群人。
这些人本来就已经绝望,要是换一个人来宣布,或许他们早就已经暴动,但是面对乘风,哪怕明知道要死,但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而这时听说还有希望,都无比感激地望着乘风,大声的咆哮起来:“誓死追随大人!”
陈叶呼吸一窒,眼内有寒光闪过,要是被乘风收编了这群暴徒,那后面就难办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破坏!
于是,陈叶向身边的一位追随者打了个眼色,那追随者一愣,旋即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展臂疾呼:“打死这些黑社会!为被害的乡亲父老报仇!”
那些市民本来以为乘风会就地处决几名首恶,但是没想到会缓期执行,便已经很有想法。这时看见有人带头发表不满,便跟着叫嚷起来。
“必须处决他们!不然公道何在!”
“杀了他们!”
“父老乡亲们上啊!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
群情,瞬间汹涌起来!
“杀死杀人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那名属下看准时机,继续煽风点火。
李强和许永发呼吸一窒,额上有汗水渗出,现在事情难办了!到底是谁在暗中操作?
而邓陶然眼中有杀气涌出,狠狠地盯着陈叶,只是陈叶一面风轻云淡,仿佛事情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不过,当他发现邓陶然在看着自己,便嘴角微微上扬,还了一个笑容给对方,心内暗自冷笑:“我看你们现在能怎么办!”
现在能怎么办?数万市民将士兵和乘风等人团团围住,已经有人要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动手了。
这些市民的行为,可以说是值得理解的,而且并没有违法,能将他们怎么样?!虽然明知道背后肯定是有有心人在暗中操作,但是能怎么样?对方的要求是合理的,而且在天朝来说,民意是必须顺从的,不能让老百姓寒了心!
只是,有时候,老百姓被有心人利用而不自知,即使心里狠得想要疯狂发泄一下,只是面对这些市民,你能把他们怎么样?!
虽然乘风给陈叶的感觉是恐怖,但是这是天朝,你还真的敢惹起众怒?虽然现在没有信号,但是有几万目击者,就算没有微博,也足够对方顾忌了。
作为一名老师,陈老师这时很想给自己的学生一点帮助,他担心乘风纨绔性子爆发,可能真的不理会这些市民什么反应直接下了决定!但是他更明白那些暴徒的价值,如果使用得好,是一批很强大的战力。换做是他自己,也舍不得把这些人杀掉!
而且,这事情明显有人在操纵,如果这次服了软,以后还会有更难以抵挡的事情发生,必须一开始便绝了对方的念想,但这,谈何容易?所以他的嘴巴张开,但又闭上,如此反复十来次,发现自己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一种郁闷便自心底升起,于是狠狠地把刀往地上一插,用尽全力地咆哮起来。
这声音太响亮,以至于一时间掩盖了那些市民的叫嚷,有些市民回复一点清醒,才发现自己在叫嚣的对象是谁!
乘风就这样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一面冷傲地凝视着人群,哪怕乘风再渴望拥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习惯,以及忍受。只是要是真的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那便是自毁长城!
他听见陈老师的咆哮,心里有一股暖意,于是心内的杀意便消退了一点。眯着眼睛,心内千百种念头瞬息翻腾,如何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手段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默默地瞥了一眼那个身影,这家伙是什么守护协会的会长对吧?!总有一些人让人无法压抑住杀机,实在太可恶。
陈叶本来还一面风轻云淡,智珠在握,但是被乘风这么一瞥,瞬间感觉到毛骨耸然。只是眼下这情况,你能把我怎么样?!他心里一发狠,对着乘风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去。
好!很好!非常好!乘风心内的杀意更浓,但是却强行压了下去,思索了这么久,他终于有了方案,虽然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而且对方必然还会插手!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妥协的!
“我手上有粮食,不过我是临时工,如果你们一定要反对我的决定,我想走,嘿嘿!”乘风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却表达得足够清楚,他想走,谁来拦?!谁又能拦?!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陈叶心里一紧,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这样的回答。这令他心里准备的几套说辞都无法使用!这城市已经没什么粮食了,几十万人的口粮,如何去筹备?!
现在,哪怕自己把对方逼得顺从了,但是只要对方真的一走了之,而后面自己如果无法及时弄到粮食的话,那么,自己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对方说的太绝!他要走!他要走啊!如果换一个人,陈叶还会侥幸或者自信地认为可以把对方留下,而对于乘风,他心里真的一点侥幸都没有。逼对方交出粮食才放他走?这也未免太不合实际了。
但是如果现在不能将对方一军,那么后面自己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陈叶豁了出去,他站了出来,如果问对方凭什么令大家相信有粮食,这话也问得过于没有智商,所以他只能说:“你所说的粮食能支持多久?”如果对方回答不是太长的时间的话,市民也会有失望的感觉,只要市民对乘风失望,那么后面便有机会扭转局势!
因为这些天来,陈叶这群人也偷偷暗中收索了一堆粮食,为的就是在食物紧张的时候,用来收买人心。
而且就算乘风回答的时间充足,他也有机会拉拢一批人马出来,毕竟对方不可能无节制地支持这么庞大人口的食物,那么额外的食物所带来的吸引便更大了!
乘风温和地笑了起来:“我这里有足够二十万人食用半年的粮食,每人一天能领两斤大米以及半斤肉和一斤青菜。嗯,隔一段时间也有蛋和鱼这些下发。”其实乘风压根就没这么多食物,如果按照他自己说的来发,顶多能发三个月就不错了。不过三个月,能做很多事情!
半年!人群瞬间沸腾了,他们都充满了喜悦,虽然半年时间也不多,但是以后会有转机吧!而陈叶心里一愣,半年,也好,因为他收集的粮食如果供应二十万人口的话,顶多十来天就无法维持了,而现在城市内估计有接近四十万的人口,可能几天就能把他收集的粮食消耗得一干二净。
乘风那些粮食哪怕再打个对折,供应四十来万人口维持二个多月应该是没问题的!二个月,ZF应该能稳定局面有新的粮食运进来了吧!
于是他又问:“那请问,这些犯罪份子,你准备怎么处置?有几位应该没有资格享受死缓的权利!”
“哦?这样吗?”乘风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然后笑微微地看着陈叶。
陈叶心里一愣,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滋生。
“那么都交给你吧,我走了,不送!你就是现在处决他们,都不关我事了,如果你有权力这样做的话。”乘风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陈叶傻了眼,对方的选择再一次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来处决?他又不是官方,他凭什么处决?!而且就算他真的有权力处决,他也不敢啊!乘风一走,过几天这里就必然会混乱起来,到时自己还能有什么发展?!
于是他马上急声叫了出来:“这位长官,你说笑了,我怎么敢有意见。你的决定必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我就不再多事了。小民先行告退啊!”说完,转身就走,哪里敢停留多一秒?
陈叶一走,自然就再也没有什么煽风点火之徒出来闹事,那些市民听说有粮食,这时当然也不会去捋乘风的虎须,只有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面色阴晴不定,默默地一起走了出来。
这时乘风又说话了:“如果人已经死了,那么凶手以后的收益每个月都会拨一部分补偿你们;如果人没死,嗯,这个女婿你们也就认了吧!如果他不孝顺的话,你们直接找我,我会替你们教育女婿的!”
顿了一下,乘风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这世界,你们会逐渐明白,多一位强者做女婿,其实和多一名公务员女婿差不多的。”
于是有一部分受害者家属沉思了良久,便逐渐离开,还剩下的一些,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凶手绳之于法的受害者家属了,当然也有很多是不可能就这样接受这么一个女婿吧!
他们商量了好一会儿,便推了几位代表出来向乘风喊话,喊话的内容很简单,便是宁愿不要补偿也要对方伏诛!
事情又变得难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