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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公里。”钟若曦直截了当的回道。
“二百公里?”纪文斌直接蹿了起来,“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你让我们一天一夜奔行二百公里还要顺便穿过西隆军的驻地?”
“很困难么?”钟若曦冷冷的盯了纪文斌一眼,“你要是再废话一些,就更不容易完成了。”
杨迅提起了背包:“那还等什么?快行动吧,顺便提早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经过了短暂的分裂,这支队伍再度凝聚在一起,重新上路。
在即将转身的那一霎那,李青下意识的扯住了古月柔软白皙的玉手。
脚下一顿,古月微偏着头,盯着李青。
“谢谢。”犹豫了一会儿,李青才缓缓开口,“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
“哦,然后呢?”古月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
李青咬了咬牙:“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不会让我失望…你知道我在期望什么么?”古月嗤笑了一声,“李青,我真喜欢你的自信,只不过这次是个例外。你已经掌控不了局面了,我敢肯定,你将来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古月从李青的指间抽回玉手,从他身侧擦了过去。
李青怔了好一会儿,才再度跟上了继续前进的队伍。气氛变得冷峻了好多,没有人再说话,只顾专心致志的赶路。寂静的山林之中除了虫鸟的啼鸣,就只剩下疲惫人类的急促喘息,这也使得李青想要同钟若曦进行一些必要交流的愿望落空了。
随着正午的日头升起来,空气也变得燥热难耐。钟若曦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轻轻瞥了一眼嘴唇泛青的石应辉,这才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休息半个小时再出发。”
“呼。”石应辉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在部队里做一等兵的时候,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喝点儿水,你现在是江河日下,就别顾着怀念往昔峥嵘岁月了。”钟若曦随口说着,将水壶递给了石应辉。
“我真想日哈迈的祖宗!”秦武朝蹲下来,嘴里骂骂咧咧,“你说搞个追悼会还非挑那么远的瑶镇,他就不能找个容易让咱们容易下手的地方么。”
文扬不屑的一撇嘴:“要是什么都按你的意思来,哈迈直接将脑袋送到你的枪口下岂不是更方便?”
“看来你是一点儿不累,还有心情跟我抬杠。”秦武朝睨了文扬一眼,将嘴里的水咽下去,然后拎起了自动步枪,“你们先歇着,我去前面看看。”
冯玉成斜倚在一棵树上,手里正在捻烟,然而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古月。显然上一次的变故,已经让冯玉成对古月产生了高度的不信任感,时刻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李青,杨迅和邓师三个人凑在一起,对着摊开的军用地图指指点点,身边的纪文斌借着难得的休息机会,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过来一下。”李青抬起手来,冲着钟若曦招了招。
原本钟若曦努力克制着同李青的接触,但眼下是避无可避,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挨着李青蹲下了身子:“什么事?”
李青向着钟若曦凑了凑,贴着她的玉颈轻轻嗅了一下。
“你做什么?”钟若曦瞬间警惕起来,脸颊冷若冰霜。
李青呷了呷嘴:“真是奇怪,赶了这么久的路,这帮男人都是一身的臭汗,你们姑娘家身上怎么还是这么香?”
精致的脸颊微微变色,钟若曦一咬银牙:“无聊!”
钟若曦说罢,起身便欲走,李青连忙扯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拉下来:“不闹了,有正事…”
心底一阵羞恼,钟若曦根本没顾及李青说了什么,眼见李青胆大包天的调戏完自己又来攥她的手腕,当即美眸一瞪,反手扯起李青在空中兜了个三百六十度,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李青也不是善类,既然有心逗一逗钟若曦,又怎么会毫无防备?身在半空,李青身形顺势一翻,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用脚掌着地,然后微微屈膝,相当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仰起头盯着钟若曦微微泛红的脸颊,李青一脸诧异:“哟,你脸还红了?这倒是稀奇嘿。”
钟若曦美目一横,还欲再动手,邓师却是在一边不耐烦的撩了撩眼皮:“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够了没?”
“我…”钟若曦张了张小嘴,哑口无言。
杨迅抬头,目光在钟若曦身上顿了一顿,旋即转向李青:“应该是走错地方了。”
“什么?”钟若曦心下一惊,连忙也蹲下身子,眸光盯向了铺在地面上的那副军用地图。
李青凑过来,伸手指了指:“按道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了这个位置。但你看,在地图上的标注,这里应该是一片藻泽地。所以邓师的意思,我们很可能走歪了。”
沉吟半晌,钟若曦摇了摇头:“不可能会出错,我每隔二十分钟就看一次方向。”
李青向着钟若曦伸出了一只手。
抿了抿嘴唇,钟若曦扯开胸前的口袋,将指南针掏出来拍在了李青的手掌上。
李青拿在手里摆弄了一番,又扔给了杨迅。后者接过来捧着指南针原地转了个圈儿,又向外走了一段距离,再重新返回,冲着李青点头:“没问题。”
“那就奇怪了。”邓师轻轻抽了口气,眯起眼睛看着钟若曦,“这幅地图是从黄靖源那里拿来的,会不会有错?”
钟若曦扭过头去喝了一声:“石旅长,过来!”
石应辉应了一声,两手撑地急匆匆的走过来:“怎么了?”
“这幅军用地图有没有可能出错?”钟若曦抬眼问道。
“不大可能吧,这是用卫星测绘的,地形误差不会超过一米,出错概率千万分之一。”石应辉摇了摇头,而后神色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按照地图上的信息,这里应该是一片沼泽。”钟若曦蹙起了秀眉,“将所有人都叫过来,我们有可能走错了。”
“走错了?咱俩一起分辨的方位,怎么可能有错?”石应辉将指南针接过来,调转了一下地图的位置,“你看,哪里有错?”
邓师满眼疑虑:“可是这个地形…”
“最近一直没有下雨,天气又这么热,藻泽地不见了也正常嘛…”石应辉还想再说什么,不过他禁不住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因为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解释的牵强。
目光微沉,李青低声道:“必须查清楚,弄不明白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石应辉一脸焦急:“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啊,现在都是正中午了,要是今天晚上无法越过西隆八十七步兵旅的防线,那就只能等到明晚。这样一来,咱们又铁定错过了物资投放时间。”
李青闷声回答:“可如果我们一味的错下去,只会越偏越远,连纠正的机会都没了。”
石应辉急道:“万一咱们的路径是对的呢?这样一耽误,难道不是错过了…”
“石旅长!”李青沉声一喝,“这不是一场冒险,没有万一!”
钟若曦轻轻颔首:“我同意李青的意见,原地休息,查明情况再前进。”
石应辉张了张嘴,陡然叹了口气,旋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
除了跑到四周警戒的秦武朝,对这些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古月,其他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将各自的指南针都掏出来,对着一张地图,几块指南针一阵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青手里托了一块指南针,离开众人,皱着眉头一直往前走,大概走出几十米才停下来,盯着微微颤动不止的指针,陷入了一阵沉思。
抬起头,李青环顾四面,片刻过后,收了指南针,转身往回跑。
邓师一见李青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当即站起身:“队长,发现什么了?”
李青喘了口气,声音急促的问道:“西隆产铁么?”
“当然。”石应辉马上点头,“西隆的铁矿石含量相当高,尤其是国土中部一带…”
石应辉的话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明白了过来。
“妈的!”邓师骂了一句脏话,将手里的指南针狠狠摔在了地上,“西隆的铁磁场这么强,还带这东西做什么!你们陇西军方事先不知道这种情况么?”
石应辉脸色泛青:“深入西隆境内如此之远,我们还是第一次。”
邓师一摊手:“那你们上一次刺杀阿拉萨的行动…”
杨迅在旁边默默的补了一句:“阿拉萨被刺身亡的地方,距离沙坪不足一百里,距离古舀河也不足二百里。”
邓师怔在了那里,好一阵子,一言不发。
李青见此,连忙喝了一声:“邓师!还愣着做什么,快算一算!咱们究竟是偏了多远!”
邓师嘴角一扯:“我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磁场强到什么程度…”
“我不管。”李青一梗脖子,“给你十五分钟时间,就算是编,你也给我搞出一个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