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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总对不起,我爸爸他没什么文化,说话比较粗俗,您不要介意。”徐赞哭得更加厉害了,不敢抬头去看舒煦染的脸色。
“伯父,我理解您疼爱的女儿的心,可是我也理解徐赞对于我的哥哥的爱……现在这个时候强迫她是没有意义的,久病床头无孝子,等到徐赞真正厌倦的那一天,她会自己离开。”舒煦染面无表情的说道,但字字珠玑,扶着女孩的肩膀站起来,替她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别哭,先和爸爸一起回去吧,在医院里不适合说这个。”
舒煦染的目光炯炯,带着些微的复杂,但是长期跟在她身边的徐赞却懂得了这其中的意思。
“舒总,我知道了。这些污言秽语不应该让煦阳听到,我会解决好了再回来。”徐赞扯着唇瓣无力的笑着,回到病房拿了包。舒煦染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女孩的背影走在前面,那道萧条年老的身影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舒煦染不知道徐赞会解决到什么地步,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一点,一天两天无所谓,等到一年两年的时候,或许徐赞会被现实打败,再也不愿意守在一个或许永远都无法醒过来的人身边。
女人抿了抿唇瓣,走进病房。
窗外是夕阳余晖的最后光景,淡淡的橘黄色铺在床上,让舒煦阳苍白的脸色显得柔和了不少。
坐在床边,看着心律检测仪上红色的桃心一下又一下的闪动着,男人左手的食指上夹着类似夹子的感应装置,舒煦染的面无表情只维持了一秒,又迅速扬起了笑。
“哥,我要和严暄结婚了,要举行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舒煦染扬着笑脸去看舒煦阳平静苍白的面色,“这是我第一次穿婚纱进入礼堂,我想让哥哥牵着我的手走进去,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舒煦染俏皮的说着,忽然吸了吸鼻子,从手包中拿出了修剪指甲的工具,“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剪指甲的功夫一流呢!”
舒煦染托起哥哥的右手,将滑下来的眼泪抹掉,“Minu要去军营了,严暄说想在上小学之前帮他养成坚毅的品质,我虽然不舍得,可是那个孩子却很想去呢。不要给自己的孩子肉而是教他捕猎的方法,我希望我的儿子可以成为他爸爸那样温暖坚毅的男人,所以现在不应该再阻止了吧……送他去军营也是为了避开媒体,避开我们结婚的这段日子,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不安。”
舒煦染坐在床边耐心的修剪着哥哥的指甲,托着那曾经温柔牵住自己的大手,小时候以为这就是一切的大手,“哥,你曾经告诉过我,不要做用巴掌挡住天空的事情,可是现在……严暄为了我在做把信誉放到悬崖边的事情。这个男人,我要好好待他的对吧,因为爸爸,因为我的愧疚,因为他为我做的一切,所以一定要好好待他的对吧?”
舒煦染淡淡的笑着,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寻求某种可以给予自己的力量。
“哥,我最近好累。真的累了。”舒煦染将哥哥的手放在床边,仰起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严暄为我铺了路,就算是为了他也要好好努力才对,你不要震惊,你妹妹就是那么心狠手辣,我会把宋曦紧紧的踩在脚下,让我最珍贵的哥哥躺在这里的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煦染认真的和舒煦阳交流,丝毫没有感受到屋中有人走进来。
肩膀忽然一沉,朗润的声音缓缓流淌,“姐,你很累吗?”
是程希过来了。舒煦染扯了扯唇瓣,仰头看着一身藏蓝色警服的弟弟。
“姐没事。天意的电视剧我看了,很有意思,演技很棒。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做好她的后盾,要无条件的照顾她,给她力量,知道吗?”舒煦染淡淡一笑,将指甲刀收好,拉着程希的手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管我吗?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姐夫宣布婚讯你也应该忙起来了,还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避开宋曦的明枪暗箭,哥哥和严信接连住院,这么多事情压在一起,就不要为我担心了。”程希心疼的抓过姐姐的肩膀替她按摩,他知道这个女人能做的一切或许换成其他女人都无法做到,可他也知道,这弱小的肩膀能蕴藏多少力量。
“怎么会不替你担心呢,你是我弟弟,又是个那么敏感的臭小子,害怕你因为严暄帮你坐上副局长这个位置而有心理压力,又害怕你对不该执着的事情继续执着,还怕你因为姐姐的原因而苛待宋天意……”
“姐,你的意思我都懂,不会抓着严老夫人的事情不放,与其为了这一件或许永远都无法解决的案子费心,还不如多去办几件能有结果的大案。可是现在看看……我们一家人都亏欠了严暄不少呢,我的位置,宋天意的位置,你的位置还有哥哥现在躺的位置,似乎都是因为他,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爱屋及乌这句话没听过吗?”门被推开,严暄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流畅的西装线条勾勒出他结实有型的身体,古井无波的脸上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就算是弟弟也不可以,快把你的手从我老婆肩膀上拿下来!”
“姐,你看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快把你老婆带走吧……”
舒煦染低头笑着,一股浅浅的暖流注满了她的心脏,因为爱屋及乌吗?爱她所以给予她的家人帮助,这话听起来真的很窝心呢。
“去拿包,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严暄笑着摸了摸舒煦染的长发,俊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对啊,他们还要去挑戒指。
夜幕阑珊,明亮的灯光将精品珠宝店的大厅点亮,散发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严总好,夫人好,请跟我来休息室吧。”服务员恭敬有礼的带着舒煦染和严暄来到宽敞的休息厅,两杯飘着淡淡香气的茉莉花茶便被送到了眼前。
“拿我提前看好的那几款过来。”严暄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将舒煦染柔白的手指放在大掌中把玩着,“我提前挑了几款,从这里选你最喜欢的吧!”
“你还提前过来了吗?”
“当然,我家严太太只配得上最好的戒指,所以你从这几款里挑吧。”
几个服务员一前一后托着首饰盒走进来,每个人都带着白色的手套,正式恭敬的将戒指摆在舒煦染的面前,鞠躬后站在一边。
舒煦染的眼睛打量着摆放在眼前的东西,不自觉的看了看身旁的严暄,“其实,一点五克拉的钻戒大小刚刚好,这个……”
“五克拉的也不算大啊,如果不是因为十克拉的看上去像暴发户,我就挑十克拉的了。”
“咳……”舒煦染无奈的清了清喉咙,对着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温和的微笑,“我先看看,一会儿决定好了再叫您。”
看着服务员鱼贯而出,舒煦染才收敛了笑意,直勾勾的看着严暄,“你确定要让我带这么招摇的东西?这个钻石比我的手指还要宽诶……”
“咳,让我看看……”严暄笑着拿起一枚戒指套在了舒煦染的指间,“恩,是大一些,都是因为我老婆太瘦了……”
“来,再试试这个。”舒煦染兴致缺缺,严暄却兴致勃勃,将一个又一个的戒指套在舒煦染的手上,反反复复的端详着,“都好看要怎么办?都买下来吧……”
舒煦染对于严暄的挥霍早就见怪不怪了,手机忽然响起,她便腾出一只手去接。
“总裁,李鸿琴因为煤气中毒送去医院了,我们发现的时候还早,没有生命危险。按照现场检查的情况来看,煤气管道有被破坏的痕迹,应该是在家里空着的时候进去人了。”
来电话的是舒煦染派过去保护李鸿琴的人,经过了枭龙帮的训练果然办事效率有所提高,连警惕性也跟着升起来了。
心头凉了,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代表什么,是严暄的奶奶做的吗?去害自己曾孙?她了解的宋曦不会是那么狠毒的人,除了对她,其他的时候她还是有慈悲心肠的,至少不会将利用过的人抛弃。
“再仔细查查,管道还有门锁,这会不会是个意外啊?”舒煦染的眼睛似是而非的看着严暄,他放下了戒指担忧的望着自己,带着些难得的手足无措,女人轻轻勾了勾唇,让严暄安心。
“应该是人为,留在现场的兄弟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了,不会有错的。”
“这样啊……只有她一个人吗?她女儿呢?”舒煦染的眼睛眨了眨,掩住了眸底的复杂。
“她一个人在厨房做菜,怕影响女儿学习便关了厨房的门,煤气没有泄进去……她女儿很好,我带到医院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守在医院,哪一家?”舒煦染的音色很平稳,带着一丝了然和失望,“仁心医院?怎么救护车都喜欢去那里呢……”
“啊,不用,不用转院,我一会儿过去,你们看好孩子。”
舒煦染挂了电话,手指无力的滑在腿上,严暄知道吗?他的奶奶想要害死他的儿子?
“出了什么事吗?”严暄试探的问道,牵着舒煦染的手也变得格外用力。
“没事!”女人生冷的叹了口气,素白的手指轻轻探上了严暄俊俏过分的脸颊,“戒指……你帮我挑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严暄跟着站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眼巴巴看着舒煦染的表情。
“严暄,我……”
“那一会儿去学校找我,我陪你上过专业课的教室,还记得吧?”
“记得。”舒煦染转过身想要走,眼底揉不开的复杂让严暄心头一冷,仔细想想舒煦染刚刚和电话里的那个人说的话,心中又更加冷了。
“煦煦。”
舒煦染停住脚步,只感觉手掌传来了独属于严暄的温度,那么的温和又不过分,熨帖的不仅仅是她的掌心,还有她心头的某一角。
“你……都知道了?”严暄的声音渐渐变得粗噶,眼眶通红的捉住了舒煦染的手指,“你都知道了对不对?因为李鸿琴那个女人差点丧命了……”
“我该知道些什么呢?”舒煦染的手指肆意的托起严暄的头,眼波中荡漾着平和的温柔,“告诉我,我该知道些什么?”
她很少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异色,而现在,看着严暄通红的眼眶,只感觉心里好痛,像滴着血一样的痛,“或者说,你怕我知道些什么?”
“你存心逗我吗?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严信是被……”严暄的话还没有说完,舒煦染便伸出双臂将男人的头拥在怀中,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根,一下又一下。
“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毕竟这件事情对你来讲应该是炼狱般的痛苦。我不会放过伤害我儿子的人,可是对于你来讲,你下得去手吗?自己的儿子因为中毒住院,而一手造就这件事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奶奶,这样的情况,你能接受吗?”舒煦染轻轻的低喃着,手指更紧的拥住了严暄的肩膀,“李鸿琴说是奶奶指使她的,我本来还心存疑惑,不相信她的话才会派人保护她,因为奶奶的处事方式和宋曦是截然不同的,只有严老太太才会在事后害人性命,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对于你来说,也应该是推测吧……”
“推测吗?”
“对,是推测,对于你、对于我来说都是推测!”舒煦染捧着严暄的脸颊对他笑,她也想在这个男人无力或是痛苦的时候给他些慰藉,无论效果如何,至少可以让他放宽心,因为严暄的立场很尴尬,想要对她掩藏这件事,而心中却要被真相折磨,这种感觉舒煦染是了解的,因为她也在对程希隐瞒父亲杀害他母亲的事情,被真相折磨,却也想要掩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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