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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裳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望着红子楚,惊叫道:“咦?你怎么知道?”
花云裳这话把红子楚噎了一下,倒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夜念奴公主得意洋洋的叫起来,“看吧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借尸还魂,她这么说,定然是做贼心虚了呢!”
“贼?谁呀?”花云裳迷醉的眨眨眼,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几步,双手捧起夜念奴的手,深情地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夜念奴气结,一把甩开她的手,娇斥道:“胆敢说本公主是贼,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皇兄一时护着你,你就在本公主面前装疯卖傻,本公主告诉你,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诛九族的,皇兄他休想护你!”
夜煜皱眉,欲言又止。
“诛九族?”花云裳按了按被三公主殿下吼得发昏的太阳穴,迷茫的看了眼夜煜,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说,“公主殿下,他是我的夫君,你是他的妹妹,说起来,我们同为一族,真要是诛九族,那岂不是连你连太子连同陛下,也应该……”
“大胆!”兰贵妃忙出声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大逆不道之词,“来啊,锐亲王妃口不择言,冲撞了公主触怒了龙颜,押下去听候发落。”
她这么做明着是惩罚花云裳,实际上却是怕花云裳多说多错,连累了自家儿子。
“陛下面前,恐怕还由不得贵妃娘娘发号施令吧?”丞相岂会看不出兰贵妃心思,不卑不亢的对她的命令提出了质疑。
“丞相大人所言甚是,锐亲王妃言语不当,行为不淑,还请陛下发落。”
太子党另一代表人物,是夜国一位德高望重却已经没有实权的老将军。
夜慤帝有些不悦,虽说兰贵妃素来无礼惯了,但这样在百官面前不给他面子,却还是头一回。
“陛下,臣妾知错。”兰贵妃低头,此时不宜强出头,以免给夜煜带来更多不利。
夜慤帝淡淡点头,也不怪她,在女儿夜念奴撒娇般的乞求目光中,转而问夜煜道:“锐亲王,花氏乃是你的王妃,你有何话说?”
一句生疏的“锐亲王”,分明显示了夜慤帝对夜煜的失望和不满。
兰贵妃心里,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花云裳,更是恼恨了。
“云裳醉了,说话难免有些不妥,还恳请父皇谅解,容儿臣先行送她回府,待云裳身子大好,定然带她进宫给父皇赔罪。”
夜煜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原本今日他并不打算早回,而是有心想等等看那人是否会来,可现下花云裳这般模样,却叫他心生怜意,只想,带她回府。
“皇兄,一句醉酒就能当借口了?”夜念奴不依不饶,“我看你就是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皇家儿郎,最为忌讳的便是红颜祸水,特别是夜煜这般意欲争夺皇位的王爷,最怕别人说是美人误国,夜念奴深知这一点,就想激夜煜不要再护着花云裳。
不想,夜煜却一反常态,挑眉问道:“是又如何?她是本王的妃。”
“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难道忘记了吗?你以前最不喜欢花云裳了,冷落她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妃?娶月姐姐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妃?何况她还是个假冒的!”
夜煜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夜慤帝,等着他给个答复。
“念儿,你口口声声说花氏是她人假扮,总也该说个明白,你皇兄乃夜国亲王,真要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看我们皇家的笑话吗?”夜慤帝便说,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应下夜煜回府的请求。
“父皇多虑了,皇家的笑话,何人敢看?”夜煜也不再给老皇帝面子,揽过花云裳的香肩,淡淡道,“宫中难得一聚,诸位慢用,本王与王妃就先失陪了。”
看得出来,朝中最为冷傲的秦王殿下,是有心要护着身边的小王妃了。
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再次陷入沉思,特别是花太傅,一双不大的三角眼,偷偷打量了这个女儿好几眼,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这个女儿倾城之貌,倒的确一点不比大女儿花云月差,反之更加美艳逼人,看来他应该找她好生叙叙父女之情了。
夜煜搂着花云裳要走,夜念奴刚要出口阻拦,花云裳就先闹起来了,甩开夜煜的手,不满的撅起嘴,像个耍脾气的孩子,“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他?是谁?那人么?夜煜的脸转瞬暗沉了几许,妒火在阴鸷的眸中燃烧,大手用力的拽住她的胳膊,冷声道:“爱妃,本王在这儿,不用你等,本王这就陪你回去。”
自然的将自己对号入座,夜煜可说是恬不知耻了,偏偏花云裳不给面子,别过脸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走了,手捧腮帮子气鼓鼓地说:“他才不是你,我和你又不熟……”
夜煜塞了块糕点在她嘴里,才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言辞,而喝醉了的花云裳十足的孩子心性,咬着糕点就忘了要说什么,满心欢喜的吃起来了。
“乖,我们回家。”夜煜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女人,不想那两个孩子有事,最好乖乖的跟我走。”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耳鬓厮磨的恋人,谁知道锐亲王殿下正无耻的利用别人家娃娃在威胁着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冰山皇子的温情,羡煞一干宫娥公主,可花云裳却不买账,似乎想起了他抓走了自己孩子的事儿,不由得悲从中来,吸了吸鼻子,狠狠地盯着夜煜。
当锐亲王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的时候,她已经泪眼朦胧了,当下就有些手足无措,他怎么就忘记了,这女人喝醉了,正在撒酒疯呢,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她有两个孩子吧!
因着他可以的冷落,花云裳嫁入王府一年,几乎没传出什么消息来,就连怀孕这等大事,知道的人也不多,还都怕得罪了夜煜,大多把消息烂在了肚子里,加之方才说的身体抱恙,多数人都猜测她是滑胎了,这要是突然冒出一双三岁多的孩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圆不回去的。
就在夜煜想着直接打晕了花云裳扛回府去时,看着他的小女人突然转过头去,专心致志的吃起桌上的瓜果点心了。
夜煜松了口气,见她的小爪子又伸向了酒樽,忙先她一步拿开,她不能再喝酒了。
这样细心的锐亲王,再一次让众人的心狠狠地跳动着,夜慤帝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兰贵妃则是如临大敌的瞪大了凤眸,王贵嫔倒没什么反应,兀自往夜慤帝杯中添酒。
太子夜煌笑出声来,打趣儿道:“本宫看皇嫂醉了酒甚是可亲,皇兄何必急着送她回府呢?反正有你在一旁细心照料着,谁也不能欺负了皇嫂去啊,再说此番宫宴,可是父皇专为你二人设宴,你们这一走,岂不是拂了父皇一番好意么?”
夜煜不语,夜念奴狠狠地瞪了夜煌一眼,闷哼一声做回自己的位置,冷笑道:“皇兄该不是怕这女子的假身份被揭穿,所以急急地想逃之夭夭吧?”
闻言,花云裳的肩膀猛地一颤,慌乱的站起来,一拍桌子,说:“我没有逃!没有!”
“欲盖弥彰,没有逃你紧张什么?”夜念奴阴阳怪气。
但这回还真被她说中了,花云裳的样子的确像是心虚了。
只不过,她所想的“逃”就不是夜念奴所说的逃了,她本就是花云裳,不存在什么假冒之说,她会心慌,是因着自己躲着龙九夙,带着孩子们逃走……
“父皇,你不是问念儿为何这么肯定她不是花云裳么?”夜念奴笑道,“因为有人亲眼所见,花云裳是死在锐亲王府的地牢里,之后就被扔出府去了,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夜念奴是一时之气,完全忘记了听到这消息时信誓旦旦的承诺了要保密,一股脑儿把知道的都说了,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说,“她是难产死的,一尸两命,死得可惨了!而且真正的花云裳眼角有丑陋的胎记,吓人的很,哪里像这个女人,妖精似的!”
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夜煜,也有些坐不住了,满脸阴霾,厉声问道:“夜念奴,这些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惯了夜煜的冷峻,可这样漠然可怕的样子,夜念奴也是头一次见,有些怯怯的缩了缩,想着夜慤帝在场,方才壮着胆子,挺起胸脯大声地说:“是月姐姐告诉我的!皇兄,月姐姐和你亲眼看见的,难道还能有假?”
她这么问,还真有点问住夜煜了,阴冷的凤眸闪过杀意,那个女人果然是留不得!
“锐亲王,念儿所言可是真的?”夜慤帝面色有些冷凝,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
“回父皇的话,儿臣……”
夜煜的话还没说完,宫宴入口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一听便知是宫中的太监。
他松了口气,却因响起的通传之声,蹙起了浓黑的剑眉。
只听那宫人又尖又细的声音响彻鸦雀无声的宴会:“锐亲王府夫人花氏求见。”
夜煜腮边隐隐鼓动了一下,那是隐忍下的咬牙,花云月那个女人,竟然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