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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傅鸿才校长和侯树明是怎样谈的,侯树明就带着几个乡领导,傍晚时来到文生农场,找到正在大院子里压制豆腐的包文春。
包文春一看老侯还带着礼物,两只大白鹅,就对周二姐说:“杀鹅吃吧!多做几个人的饭。猪肉还有吧!搞四个盆子就行!”
老侯笑着说:“又得喝你的两瓶酒!”
“四瓶也有,先看我的技术怎么样?”包文春正在压制千张,压制豆腐干,还准备搞点卤干子五香豆腐干之类,反正自家有调料,这都可以一锅炖,不费事的。
包文春的压制豆腐机械,不像传统作坊那样用石头一块块的加重,而是用自制的钢制压槽,螺旋杆加压,这个那个轮换着转几圈转轮,把水快速挤出来,效率更高。
这比那个高压锅更简单,他自制的高压锅,没有不锈钢,没有冲压设备,就焊制个四四方方的形状铁槽。没有密封圈,只能焊制压槽,相互扣着,用螺旋杆加固密封,两侧还带着把手,唯一的热点科技就是盖子上钻了两个孔,一个安装个压力表,一个安装个旋转式减压放气阀。
包文春想仿制一把自己记忆中的长刀黑鳄!可是没找到合适的钢材,只得把这个想法压下。
侯树明带来三个人,包文春就叫包大林和祝道成过来陪客。
家里杀猪,二百多斤猪肉,包文春不让卖,家里没有冰箱冰柜,天气虽然凉快,但周二姐还是担心放坏了,她很有办法,把肉切成小块,放进大锅里炸干水分,连油带肉一起盛到铁皮桶里,炒菜时就舀一些,豆油里混合有肉香,每隔两天就集中吃一顿肉,也就是每人两块炸肉煮菜,所有人都笑哈哈的。
包文春去水塘里撒鱼,看见捞上来的鲢鱼只有三四斤重,虽说小点,还是留下几条,亲自刮鳞剖鱼,交给二姐和潘青莲炸鱼。
侯树明几个坐在客厅喝茶,见包文春进来,就说:“包文春,听说你的产品已经开始销售了,我们来祝贺一下啊!你这次出远门,听说去了浙江,考察人家的乡镇企业,就说说见闻观感吧!我们是没机会出去了!”
包文春说:“沿海地区的发展情况确实很快,我这次去待了五六天,亲身体会到人家的工作效率。归纳一下,有以下几点经验值得我们借鉴,第一个是政策支持力度大,投资环境好,我和宇强公司的张老板合作,建设一家新的宁海电子工厂,他们的政府对这件事很关注,协调划拨土地,找建设单位,安排水电路配套工程,许诺明年四月初工厂交工,不耽误六一出产品。
第二点是办事效率快,不需要找关系,所有单位都集中在一个服务大厅里,一个上午就能办齐所有手续。第三点就是,他们的乡镇企业很普遍,家家都有工厂,人人都有活干,天天都有收入。家家有楼房就不用说了,大都是前门就是商铺,后院就是加工厂,有的小厂就是一个家庭,大点的工厂会招收些亲友帮工,张老板的工厂比较大,几千万近亿的资本,人家是一个张家全体参与的大工厂,招收了六七十名工人。什么姑父姨夫都入了股,进货生产管理销售分工很明确。”
侯树明问:“你给他们设计了什么?咱们这里能搞吗?”
包文春笑了下说:“小家电是要用电的,就是电饭煲电风扇之类的东西,咱们这里也能做,但卖给谁呢?农村没电状况,不是三五年内能解决的。”
“听说你暑假出去又赚钱了,是这样,个人致富了,应该带动家乡经济发展,这事你就做的很好,外面有多少单位对你招工招干,你都没有答应,坚持留在家乡,为改变家乡落后面貌做奉献,我们乡政府对此很是赞成,决定评选你为全乡致富能手,今年年底的工作总结大会上,请你去做发言讲话。另外,中学的傅鸿才校长去乡政府要求,说学校大门口通往大街的那条路,年久失修,一到下雨就泥泞不堪,晴天也不能骑自行车,想修筑一下。我们派人过去测量一下,又把房管所的老任叫去做预算,数字是多少?”
旁边一个年轻人拿出一张纸递过来。想递给包文春,包文春脸一扭,他只得递给侯树明。侯树明说:“长度五百一十二米,计划宽度五米,按照每平方米十二块,一米路就是六十块,全部算下来三万多块,你知道咱们乡里情况,别说三万块了,三百块还得考虑再三才批下来。”
包文春说:“你们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出这笔钱?”
侯树明笑着说:“你不是计划给村小修建一所新小学嘛!还筹备给村里修路,这都是为家乡做贡献的实事好事,不说官面话了,就按迷信说法,资助建学校,修桥补路,这也是为子孙积善厚德的善事啊!何况你还是在校学生,将来走出去是肯定的,这也是母校,有能力时没有帮助母校,也是一种遗憾对吧!”
这家伙看了多少书,听了多少评书演义啊?这一套套的说辞,很有说服力,就是包文春没有提前筹划,也可能被他打动。迷信说法,真的是迷信吗?自己怎么来的?到底是哪位神明给自己魂穿的机会?这方面,由不得他不信。
见包文春沉默不语,侯树明说:“我们知道,你的摊子铺展很大,年关时节,资金会有周转困难,这方面我们给不了你帮助,但我代表政府方面,只要我不被调走,政治荣誉方面,咱乡里肯定给你做宣传支持的,像这些助学修路的事,肯定要推荐到县市广播站报纸上进行宣传的,年年再给你上报种植养殖加工业模范,这些事将来都是政治资本啊!”
包文春说:“好吧!你说服我了,这事儿我同意了,但你得组织安排人备土垫路基吧!按照现在的情况,那路半边朝天,步行都走斜,还怎么修?”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说:“这事儿交给我了,我回去就通知各组组长,分段分包下去,保证三五天就能完成。”
见包文春有些疑惑,侯树明说:“这是街上的大队支书张春华,从部队转业回来担任村支书,办事雷厉风行,你们初次见面,以后就熟悉了。”
祝道成两个端菜拿酒,包文春就叫拿比较高档的尖庄大曲,四块五钱一瓶,比本省名牌产品林河大曲高级多了。
包文春拿出六个白茶缸子,说:“什么也不说了,你们六个人分三瓶酒,一切话都在酒里头,不够咱还有好酒。”
张春华果然豪爽,端起缸子咚咚咚一饮而尽,喘口气就开始吃菜。大块的肥肉颤巍巍的,一口一大块,包文春有点反胃,选了个鹅掌,两个鱼尾,就坐到一边去了,说:“够好汉!我怕是闻醉了,我得离远点。”
侯树明也是军转出身,却圆滑多了,这个人在以前那个时空里,奋斗终生,也没有升到主职位置,最高级别就是主抓计生的副乡长。他也是军转出身,在乡文化站当站长,管理乡村草班子戏剧团的时候,整天跟着演员下乡吃饭,他的酒技就是那时变得娴熟圆滑的,能说千句言,不喝一杯酒。包文春喜欢去图书馆免费借书,和包文春关系很密切,他的公务员考试,也是包文春代考的。
只是,这一世很多事儿并没有发生,他当官多年,还是学会了婆婆妈妈的喝酒技巧。
包大林也是直性子,见张春华喝完就没事了,也是豪气冲霄,一口闷下半斤酒,一口菜没压下去,头昏眼花,拔头就跑了,也不闹着要好酒了,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包文春见几个人慢慢都喝完了,就拿来一坛五斤装绍兴花雕,吹嘘说这是鲁迅给做过广告的名酒,孔乙己花四个铜板买一碗,一个铜板买一碟茴香豆配着喝下的那种。
几个人来了兴趣,每人一缸子的分着喝,这种黄酒味道很淡,尤其是喝过烈酒之后,感觉没有什么味道,就跟饮料一样。五个人每人一缸子,就没有了。包文春见他们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也不劝止,去端来馒头,几个人也不吃,说出去放水,结果就一个个尿遁了,张春华和侯树明还在后面,和包文春大着舌头打声招呼,推着车子也走了。
三爷锁上大门,问:“不要紧吧?”
包文春说:“不要紧!醒酒汤都喝了,有什么要紧的!”
送祝道成回屋,包文春要继续干活,把千张从白布上一张张揭下来,水豆腐也不宜长时间压着,那样到明天就成很结实的老豆腐了。最关键的是,他回屋前,还要把卤豆腐干盛上一碗,夜里当零食吃。
村部那边的工地基本结束,要尽快招到工人进行培训。农场里和村部之间的往来将会增多,这边的蔬菜豆腐和一些原料也要来回运输,包文春就想把那台摩托车改装成三轮车,他在纸上画来画去,做设计,终于完成定稿。
第二天一早去跑步,就看到祝道绣也跟过来,说:“秋红今天过来,你看怎么安排?”
包文春说:“先跟着你熟悉两天,等豆腐师傅来了,让她跟着学吧!”
四个机械组学徒,制作无数不知道用途的零部件,今天,就接到一个新任务,把面前这辆威武漂亮的摩托车一截两段,后半部分按照图纸,变成个带后厢的三轮车,包文春讲解一下注意事项,其实这东西并不复杂,唯一的问题是,摩托车后半部分只有一个轮子,要想做三轮车,还缺少一个轮子和一根后桥。